萧寒没走官道,而是运起轻功在官道旁边的丛林里奔行。
以萧寒的速度,没过多久就到了官道尽头的县城里。
进了县城之后,萧寒直接到了当铺,典当了一些从山里带出来的东西,倒是换了一些盘缠。
然而,盘缠也并不多,买了一套衣物,一匹马匹,一些食物,就差不多没了,就剩下几文钱。
“啧啧啧,真是不穷不知穷人苦啊!就这么一会,典当来的银两就这么没了。看来得连夜赶路了,不然,明天恐怕就得饿肚子喽。”萧寒摇着头,感叹道。
如萧寒所说,连夜赶路,总算是在第二天正午之时赶到了北平。看着这偌大的北平城,萧寒差点就泪流满面,实在是这一年,太特么苦了,特别是遇到虎群之前,睡个觉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只耳朵高高竖起的,免得半夜睡得正舒服的时候,被野兽给围了。
而遇到虎群之后,还算好,起码夜里能睡个好觉,但吃个东西,又没盐又没调料,就这么一烤,刚吃的时候倒是还有一番滋味,但吃多了,会腻的啊!
而此时一回到北平,萧寒那个激动啊!终于能大鱼大肉的了,终于能好好洗个温水浴了,终于有温暖的大软床睡了。
……
郡守府。会客厅。
台上主位,依旧是那个捋着胡须,手捧着个书卷的中年人薛黎。
而台下客席,一个古铜色皮肤的白衣少年,如饿了七八天的饿死鬼一样,狼吞虎咽地吞食着眼前的食物。
那盘盘碟碟上的佳肴,以难言的速度减少着。
就在这时,会客厅的大门被一只大脚踹开,一个黑衣少年大咧咧地走进来,张口便说道:“黎叔,你个老混蛋,赶紧给我准备饭菜,饿死小爷我了。”
(额,好熟悉的画面呢!)
黎叔嘿了一声,把手中的书卷一丢,笑骂道:“你个臭小子,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吗?还有,能别每次来都踹门好吗?门都被你踹坏多少个了?”
萧寒吊儿郎当地,大摇大摆地走到那白衣少年对面坐下,拿起一块鸡腿,张嘴就啃。
“少爷,这些是我的。”那白衣少年抬起头,弱弱地说道。那张脸,显然就是赵飞这货。
萧寒眼皮一抬,随意撇了赵飞一眼,说道:“怎么,你有意见?”
赵飞把头一低,继续扒饭,弱弱地说道:“没,没意见。”
萧寒抬头瞪了薛黎一眼,说道:“老混蛋,你把我家赵飞怎么了?他啥时候变得这么怂了?”
薛黎也不计较那句老混蛋,捧起茶杯浅浅地喝了几口,说道:“嗯,也没啥,就是丢到你爹的碧血楼去练了一年而已,应该是被虐惨了,还没缓过来吧?”
萧寒一愣,有些怜悯地拍了拍赵飞的肩膀,,说道:“可怜滴娃啊!碧血楼那地方,我都不太敢去,你竟然能活着过上一年,苦了你了。”
“少爷,你就别埋汰我了,我差点没给那群疯子虐死!能活着回来,也是幸运啊!”赵飞苦着脸,一脸的欲哭无泪。
萧寒伸手摸了摸赵飞的头,安慰道:“乖,别哭啊!不就是被人给虐了么?没什么的,你家少爷我还跟老虎同枕了一年之久呢!”口头上是安慰,但语气之中,饱含着幸灾乐祸。
赵飞跟着萧寒已有十年之久,自然是知道自家少爷有多无良,白了少爷一眼,伸手打掉摸着自己头的手,眼珠子一转,嘿嘿说道:“少爷,你看啊!咱俩都一年没见过了,更不用谈切磋了,要不,现在咱俩练练?”
萧寒眉头一挑,嘿,你小子一年没见,难不成喜欢上受虐了。当然,既然赵飞提出这种要求,萧寒自然是不会拒绝滴,能虐人,谁不喜欢呢?
一炷香后......
萧寒坐在桌案前,大口大口地吃着刚端上来的饭菜,大碗大碗地喝着美酒。八个字来形容,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啧啧啧,这生活,好不快哉!
而另一边,赵飞撅着屁股趴在桌案之上,一张脸几近毁容,原本清秀帅气的脸庞,此时变得一阵青、紫、红、黑,四色交加,如同开了染坊一样,特别是眼眶那两个大大的黑色拳印,跟个貘(古代对熊猫的称呼)一样。
看到这幅情景,薛黎笑着摇了摇头,年轻就是好啊!想当年,我们兄弟几个,也是这么闹的,但现在,老了,闹不起来了。
萧寒满嘴食物,吃着正欢,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薛黎,含糊不清地说:“隶属,陷在美游深马寻帘乐吧?旺夫纵能猪乐吧?干劲嚷忍收尸姨瞎,窝猪吉田弯弯。(黎叔,现在没有什么训练了吧?王府总能住了吧?赶紧让人收拾一下,我住几天玩玩。)”
薛黎愣住了,这是哪国的语言,不过很快,薛黎就反应过来了,扶额无奈一笑:“训练倒是没了,王府你也能住,收拾也早就让人收拾好了,只要你想住,随时都能住进去,不过......”
说到这,薛黎眉头一挑,戏谑地看着萧寒,调侃道:“你确定要住几天?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的那位小未婚妻,可是来北平哦,虽然出了点意外,不过估计也过不了几天,可就要到了哦。”
萧寒大快朵颐的动作不由得一滞,楞楞地说道:“娘嘞,还让不让让人活了,我都说不想要这婚事了,怎么还,唉。”不知为何,萧寒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女孩的面容,是前几天,在山里遇到的那位蓝雪颜。
思考了一会,萧寒说道:“不行,本少爷还没风流够呢!怎么能那么快就成家呢!那不是让万千美丽少女独倚栏栅空流泪吗?不行,黎叔,赶紧备两匹快马,吃完饭,我就先回长安了,等她们来了后,你尽量帮我拖几天。能拖几天是几天!算了,反正没那么快到,还是休息一下,晚上再走吧。”
薛黎一笑,反问道:“萧寒呐!你难不成忘了这门婚事,可是你爹亲手给你订下的,我为什么要帮你呢?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注意了,为防你逃跑,还是找几个身手敏捷的人看住你,嗯,就从碧血楼里找。”
萧寒谄媚一笑,拼命拍薛黎的马屁:“黎叔啊!您这么英明神武,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怎么会做这种强人所难的事呢?而且,你看啊!我今年才十六岁啊!还是个孩子啊!还没成年及冠呢!怎么能这么快成婚呢?黎叔,你就帮小子一回,把我当个屁,放了吧。”说完,还朝薛黎眨了眨眼睛。
薛黎把眼一闭,一脸犯贱地说道:“哎呀!这每天处理公文的,肩膀都酸了。”话音刚落,萧寒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来到薛黎身后,双手疾出,搭在薛黎肩上,似轻似重地按摩起来。
“嗯,舒服,左边用力点,右边轻一点,诶,就是这个力道。诶呀,这腿也有点酸。”说着,薛黎两腿往桌案上一搭。
萧寒迅速转战,双手从肩上转移到腿上。
当然,薛黎只是有些恶趣味地耍一下萧寒,并不是真的要萧寒给自己按摩,所以,薛黎在萧寒按了一会后,便挥手打断了萧寒的动作。
“好了,不逗你了,我知道你不喜欢自己的婚事掌握在别人手上,所以一直很拒绝这桩婚事。而且,我知道萧家现在的状况,也不想你耽误了人家,所以,这一次,我帮你了。我会尽量帮你拖几天,至于能不能说服你爹取消这门婚事,就看你自己的了。”
话说的这么清楚,萧寒也不再笑嘻嘻,严肃着一张脸,说道:“我知道,谢了,黎叔。”
日落时分,两匹快马从西城门急奔而出,不带走一片云彩,只带起一地的尘土。
……
翌日,清晨时分。郡守府书房。
一身简单的白色衣袍,白色的发冠束着长发,薛黎一手拿着一卷书,另一只手捧着一杯清茶,边喝边看书,好不惬意。
一阵脚步声响起,接着,阵阵敲门声紧随其后,一个恭敬的声音响起:“薛大人,府外有人求见。”
薛黎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还真着急啊!放下手中清茶和书卷,说道:“把人带到会客厅候着,我一会就到。”
“是。”门外的人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办事去了。
今天的会客厅,可不想往常那般清净。不仅客席之上坐满了人,而且站着的人,也不少,再加上几箱大箱子,原本还算宽敞的会客厅,便没剩多少落脚的地方了。
客人并没有等多久,薛黎便从门外走了进来,对着在座的各位一拱手:“让诸位久等了。”
客席的上首,原本眯着眼睛坐着的中年人,此时早已站了起来,连忙拱手回道:“薛大人公务繁忙,晚一点也属常理,无碍无碍。”
薛黎走到台上主位坐下,摆手示意众人坐下,说道:“既如此,诸位也就不必客气了,突然造访,所为何事,就直接说出来吧。”
那中年人一笑,说道:“既然薛大人都如此说了,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今日前来,只因听说萧家独子萧寒近年在北平驻留,我等便不远千里,从姑苏前来,只为十五年前,萧蓝两家订有婚约,故而带我蓝家千金过来,与那萧寒一见,联络一下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