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无意，江启玥在白晶的引导之下，一边逗着煤球儿，一边在达洺府的中心区域逛了几圈，但其实启玥的目的是有轻有重的，府衙、银库、粮库都仔仔细细地看在了眼睛里。

银库和粮库是重兵把手，府衙的管理则稍微松一点。银库的后街紧挨着达洺府的税关，因为城门关闭，税关也就无人进出，显得十分萧条。

税关？这不就是现代社会的海关吗？江启玥在高中最好的朋友就考进了海关，她便站在税关门口多看了几眼。

却没想到一只长相特别凶恶的狗从税关里咆哮着冲出来，把江启玥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白晶却上前一步挡在在启玥身前的，但让这只狗停下脚步退回去的却是一团小小的黑影，煤球儿。小肉包儿静静地窝在江启玥的怀里，并没动弹，启玥却能感受到它凌冽的眼神。

“是谁惊着了我的皮皮？”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从税关里冲了出来，表情跋扈，行为乖张，身后跟着四五个小厮。

“唉呀，梁如沐小少爷。”白晶认出来了，“这可坏了，可难缠了，他怎么会在这里啊。”

江启玥镇定地站住了，将煤球儿塞进了猫袋子，并将袋子背在了身后。现在躲也来不及了，江启玥记得，这坏小子就是用箭射到煤球儿后腿的人，没想到报仇的机会不经意间就来到了。

江启玥眼前站着一个小霸王。梁如沐年纪比江启晨小好几岁，但是个头似乎比江启晨还要高一点。“谁？是谁惊着了我的皮皮？”小霸王穿着奢华，趾高气扬地站在达洺府税关门口，叉着腰嚷着。

“不是谁？无名之辈而已。”江启玥笑盈盈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娃娃。这小孩子让江启玥想起了西游记里的红孩儿，禁不住就笑了起来。

“小少爷，我认识旁边那个丫头，她是梁如雪的丫鬟。”梁如沐身边的一个瘦高个说。

梁如沐大模大样地踱到江启玥身边，说：“这个姐姐倒眼生，我们达洺府还有这等我没见过的美人啊，没想到梁如冰家里还有这等姿色。”又贴近白晶脸边，涎着脸说：“你是梁如雪的丫鬟啊，你家小姐，我那平凡普通的如雪姐姐在哪里啊，你肯定知道吧。”

白晶瑟瑟发抖，不敢作声。

“刚刚是你惊着了我的皮皮吧，”梁如沐又回到江启玥面前，“谅她一个普通的丫头也不敢吓唬我的狗。说，你使了什么坏！”

江启玥脸上笑着，牙却恨得痒痒地，心想，此等刁蛮的小孩子，和梁如冰兄妹真是云泥之别。“我们只是站在门口看看，是你的狗冲出来吓我们，我们何曾惹过它。你看，我们离税关大门可是不近哦。”

“好啊，”梁如沐手一挥，“围住她们，把皮皮牵过来。”旁边的人几乎将那只大狗拖了出来。

那只名叫皮皮的大狗站在江启玥面前瑟瑟发抖，全然没有一开始的威风。梁如沐怒骂了几句，瞪着眼冲着江启玥叫嚷道：“说！你作了什么妖法，我的狗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白晶只敢用蚊子一般的声音说：“我们什么都没做。”她自然不知道怎么回事。江启玥知道，但是自然不会说。

“你！你说。”梁如沐指着江启玥嚷着，手指都快戳到了启玥的鼻子。

江启玥轻轻地挥开了那只全是肉的小手，轻声说道：“我们和你的狗隔这么远，怎么可能会做什么？”说完这话，江启玥扭头就走，有意识地将煤球儿揽到了身前。

“站住！你那袋子里装的是什么？”梁如沐在身后叫道。

江启玥似乎没听到，继续往前走，白晶不自觉地停下了脚。“别停下，继续走。”江启玥低声吼着白晶，白晶迟疑着又迈开了脚步。

一支弩箭扎到了江启玥的脚边。

江启玥被激怒了！启玥站住脚步，压住心中的火气，“小娃娃，你不要欺人太甚哦。”江启玥转过身，瞪着眼前这群混混模样的人。看来梁景武的家教真不怎么样。

“你！把你那个袋子给我！”梁如沐气愤地来回走动，却又不敢太接近江启玥。他的那只名叫皮皮的恶狗已经吓得瘫倒在地。

江启玥还真没想到煤球儿的震慑力如此之大，又惊又喜。但是，眼前的这个梁子肯定是已经结下了。“这是我的袋子，为什么要给你！”江启玥站住了脚，看来是走不了了，死磕就死磕吧。

梁如沐不回答，双手在胸前连续摆出一连串的手势，大叫一声“利箭如雨”！只见一阵箭雨朝着江启玥和白晶袭来。

这是江启玥第一次遇到实实在在的斗争。幸好在江家书院见过那一场精彩的灵物斗，江启玥知道该如何回击。凤舞心法里有一个技艺叫“凤倦梧桐”，启玥研究册子的时候，觉得这应该是一个防守的招式，虽然没有实战过，但当梁如沐的箭雨劈头盖脸袭来之时，下意识地使出了这一招。

“凤倦梧桐”！江启玥熟练的翻转着手势，调动着火之韵，轻喝出这几个字。启玥一直坚持在修炼韵息，练习凤舞心法，但效果究竟如何，心中却没有底。

只见一股气旋在江启玥和梁如沐之间升起，挡住了梁如沐的箭阵，那阵雨在气旋之前纷纷落下。

“还说你不会妖法！”梁如沐恼了，又一阵更凶猛的箭雨袭来。白晶吓倒在地。

“住手！”江启玥听到了小蘅的声音，而那一阵箭则掉头往梁如沐袭去。

梁如沐等人见状四处逃散。“你给我等着！快进去把人都给我叫出来！”小霸王逃进税关之时，还不忘撂下一句狠话。

其他人自然不知道最后一招其实是小蘅使出来的，还以为是江启玥的功力，看起来也很像是江启玥使出的。“没办法，事情紧急，我只有帮你一把。”小蘅解释到。

江启玥扶起白晶，嘱咐道：“回去和谁都不要说起，特别是你们的大少爷。”

白晶吓哭了，点点头，但还是犹豫着说：“江小姐，这事恐怕瞒不住的。梁如沐向来霸道，只怕一会儿就会找上门去。”

江启玥赶紧离开那条街，拐弯时回头望了一眼，税关中几队兵士列队而出，人数不少。

江启玥惹了麻烦，便赶紧往梁府里赶。梁如冰不能露面，遇到这种事情估计还得王必出面。目前达洺府的两派力量正处于微妙的较量之中，如果因为这事而打破了这这种平衡，恐怕她就惹了大祸了。江启玥开始后悔当时没示弱了。

待她将事情的原委都仔仔细细地告诉梁如冰之时，梁如冰哈哈大笑，捂着肚子说：“你还真是孩子气啊，我那个堂弟自小就骄纵惯了，整个达洺府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梁如雪小时候就吃了无数的亏，我父亲总说，他还小，让着点。今天你倒是给我妹妹出了口气。”

“我是想忍的。一开始白晶就告诉我了他是梁如沐，我自然不会想得罪他。但是，他问我要煤球儿，还先动手，我就没忍住。”江启玥心存愧疚，“不好意思啊，刚来第一天就给你惹麻烦了。”

“他想要煤球儿？为什么？那是自然不能给啦。”梁如冰又开始笑了，“要送人也要先送给我，我早就开口要过了。”

江启玥知道他在开玩笑，并不生气了。“我们是不是要商量正经事呢？如果梁如沐找上门来，我们怎么办？”

“没事，小孩子嘛，好糊弄。你说，应该是煤球儿将皮皮给吓到了？这倒是有意思。梁如沐的那条狗可不是善类，你这只猫咪能吓到它，想来也不是池中之物。我的眼光果然没错，猫咪儿，你是一只不同寻常的猫。”梁如冰试图从江启玥手中抱过煤球儿，被江启玥拒绝了，“你先说说你今天一天的收获吧，这个比较重要。”

江启玥详细地复述了一遍在达洺府晃悠的所见所闻和心得，包括店小二的话、梁夏的行踪以及城里居民的状况等等，但是没有说小蘅跟踪梁夏之事。还没时间和小蘅交流，也不知道小蘅发现了什么。

“仅仅说我的感觉啊，我觉得税关里应该有古怪。”江启玥也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对不对，“目前状况下，按说，达洺府税关里应该无人或少人才对。你想啊，城门已闭，根本就没有外来商人做生意，更谈不上缴税之事。但是，梁景武却在税关里安排了那么多兵士，还有他宠爱的儿子在，是不是很蹊跷？”

“感觉很对。”小蘅插了句嘴，“等会我们再说。”

梁如冰没回答，沉吟片刻后，突然起身要走，“你给的消息很有用，我想有点事需要跟王将军商量。稍后再说。”

正在此时，门口来人通传：“少爷，梁如沐少爷在门口大骂，叫我们交出白晶以及和白晶一起的丫头。”

“先别理他，让他闹腾。”梁如冰答道，又很温柔地跟启玥说，“你别担心，安心休息，想必折腾了大半天，你也累了。其他的事，我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