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为了寻找千机城的秘密,只怕是为了寻找什么武林绝学才进塔的吧。”我嘀咕一声,柳婆婆一定是被他骗了,还傻乎乎的追随他来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身为樱宫世家的族史中唯一一个将血樱指法练得出神入化的男子,在我幼年的时候,他就离开了樱宫世家,四处流浪收集武林绝学,追逐着武学的巅峰,至今我仍清晰的记得他十五年前离开的那个夜晚,奶奶抱着他的腿苦苦哀求他留下来,换来的竟是一记狠狠的巴掌,他走的那样的决然,没有一丝留恋,没有一丝犹豫,而在那之后的不久,奶奶一病不起,含泪而终,想到这,我不由得感到一丝悲凉。
“怎么了?在这自言自语的?”凌若寒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身后,轻轻的揽住了我的肩。
“你醒了。”我轻轻地抱住他,“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了,伤口都已经愈合了。”他笑笑,漆黑的眸子深邃迷人。
“哦。”我木木的应了声。
“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担心的看着我。
看着他温柔的目光,我犹豫再三,还是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虽然他曾做了那样过分的事情,但是,当知道他被困在那座塔中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了要进去找他,把他的尸骨带出来,毕竟他也是樱宫世家的一员。”
听完我的话,凌若寒轻轻的抱着我:“樱落,我跟你一起进去,如果我们真的出不来的话,那就死在一起,我发誓,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
“若寒……”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怎样劝阻他。
“难道你也想让我饱受柳婆婆那种相思之痛么。”他笑道:“你不让我跟你进去也行,只是,我可没那么好的耐心,三天之后你还没出来的话,我就自刎于玄天冰魄之下。”
“你……”我看着他调皮的笑容,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深深的感动。
“你忘记了么?我们当初在小渔村的约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深深的看着我,真挚而诚恳。
“生死相依,不离不弃。”我喃喃道。
月色撩人,青草浮动,我们静静的坐在石阶上,各怀心事,午夜的森林渗透着丝丝寒意,一阵冷风吹过,我哆嗦一下,凌若寒将我拥入怀中,一阵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我贪婪的嗅着他身上淡淡的味道,他温热的体温吹散了我脑中的迷茫,是啊,我怎么能舍得再让他离我而去。
第二日清晨,“你们真的想清楚了?”柳婆婆问道,苍老的脸上流露着无奈。
“我们想清楚了。”凌若寒拉着我的手,说道。
“唉。”柳婆婆深深的叹了口气:“当初我就是没下定决心与他一同进去,听信了他的话,在塔外等他,才落到今天这样的结果,只能抱着一丝几乎是不可能的希望,傻傻的等待,不断的欺骗自己他还活着,欺骗自己也许下一刻他就会从塔里出来。”柳婆婆的声音渐渐的哽咽起来:“我真的很羡慕你们有这种一起面对困难的觉悟。”
“柳婆婆,你放心,我一定会把爷爷带出来了,我相信他还活着。”我安慰道:“你别忘了,他可是樱宫辰,是个可以创造奇迹的男人呀。”
柳婆婆笑笑,然后一脸严肃的嘱咐道:“丫头,进去后万事小心,不要碰任何东西,保不准会发生什么事,据说这座塔不仅仅是个监狱,还隐藏着千机城的秘密。”
“千机城的秘密?”我疑惑地看着柳婆婆。
“没错,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探知这个秘密进入封魔塔而丧命啊。”柳婆婆看着封魔塔,喃喃道。
“那个秘密是什么?”我问道。
“傻丫头,我怎么可能知道,你爷爷不就是为了那个秘密而进入封魔塔的么。”柳婆婆说道。
“噢,对。”我吐了吐舌头,原来爷爷进塔真的是为了千机城的秘密,究竟会是什么秘密能有如此大的吸引力能让爷爷冒险进塔呢?自己竟然也对这个秘密产生了兴趣,不管怎样,只有进封魔塔才能解决问题,否则就算想破了脑子也不会想出结果的。
辞别了柳婆婆,我们来到了巨塔的门前,这结界究竟困死过多少人,是否他们死后的灵魂也会因无法冲破结界而徘徊在塔内,永世不得超生,一种莫名的恐惧,不断的涌进自己的心口,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推开了塔门。
塔内的空气有些潮湿,四周一片漆黑,静得可以听到我们彼此的心跳,凌若寒点燃了高婆婆为我们准备好的烛灯,当烛光亮起来的时候,我才发现凌若寒的脸色有些苍白。
“若寒,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伤口还未完全愈合吧。”我担心的看着凌若寒苍白的脸。
“不是。”凌若寒皱了皱眉,“你还记得我在客栈时跟你说过,进入这座城的时候,我就有一种压抑、空气甜腻的感觉么?”
我点了点头。
“自从昨天进入这片森林的时候,那种感觉就愈来愈强烈,直到现在,我才可以肯定,那种感觉的根源,就在这座塔中。”凌若寒说道。
“为什么我就没有那种感觉呢。”我吸吸鼻子,摸了摸胸口。
“先不管这个,找到你爷爷的尸骨才是首要的事情。”凌若寒说道,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能辨别出你爷爷的尸骨么?”
我想了想,道:“他的右手中指上有一个樱宫世家祖传的粉玉扳指。”
“恩,我们走吧。”他举起灯,走在前面,借着微弱的烛光,我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身后,向塔的中心走去。
空荡的塔内回荡着我们的脚步声,没走多远便看见了一个通往楼上的阶梯,我们顺着阶梯来到了第二层,结构与第一层几乎是一样的,偶尔可以看见几具白色的尸骨,但都不是爷爷的。随着我们向上的不断行进,当看到凌若寒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时,我意识到了,我们已经越来越接近了让他不舒服的某个东西。
就这样,我们顺着阶梯一直向上走着,直到记不清上了多少层,辨别了多少尸骨,“若寒,我们休息会吧。”我担心的看着他额头上渗出的汗水。
“没事的,这个地方不宜久留,我们要抓紧时间找到你爷爷的尸骨,再想办法出去。”凌若寒擦掉汗水,将快要熄灭的灯芯换掉,重新燃起了一根烛灯。
“可是……”我的话音未落,黑暗的不远处却想起了另一个沙哑的声音打断了我。
“徒儿……在那边的是我的徒儿吗?”沙哑的声音犹如怨灵的*,在这空旷的塔内回荡开来。
难道这塔中当真还有活人?可是柳婆婆明明说过这三年来并无犯人被关入塔内啊。莫不是真的有鬼魂?想到这,我不由得哆嗦一下,不知不觉握紧了凌若寒的手。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凌若寒皱眉低喃,将玄天冰魄握在手中,向声音处慢慢地走了过去,我紧紧的跟在他的后面,手中的匕首已经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微弱的火烛以凌若寒为中心,只能照亮三尺左右的距离,我们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着,直到光芒照出了黑暗中那个声音的主人。
我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披头散发的老人,他低着头,盘腿而坐,犹如入定一样,身上的衣衫已经褴楼不堪,身子也只能用皮包骨来形容,与骷髅无异,死寂中,甚至还可以听到他微薄的呼吸声,老人听到了我们的脚步声,缓缓地抬起了头,睁开了双眼。
“爷爷?”“师傅?”当看到老人的脸时,我与凌若寒不约而同的叫了出来,当听到彼此的声音时,又疑惑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落儿?”老人那双因为枯瘦的脸颊而突出的双眼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夹杂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爷爷。”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还活着,看着眼前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的泪水潸然而落。
“咳咳……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我的孙女。”老人激动的说道,忽地又像想起了什么,严肃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爷爷,我是来接你出去的。”我说道。
老人摇了摇头:“没有用的,我曾经试过了所有的办法,都无法打破这面墙上的结界。”然后看着我身后的凌若寒,又看了看我,疑惑道:“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这时我才注意到站在我身后一脸茫然的凌若寒,我不解道:“我爷爷是你的师傅?”
凌若寒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老人,一脸疑惑道:“师…师傅,你不是三年前就死了么?”
“笨啊,真是笨死了。”老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那时是练功进入的假死状态,没想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被你这个臭小子给埋了。”
凌若寒的脸忽地一红,一副尴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