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场梅花落（二）

老人依然和蔼，依然慈祥，依然微笑着坐着，依然满意的看着言修，这些情绪保持了一段时间，他的眼中才闪过一抹疑惑，问道：“哦？这么快……你如何看出来的？”

言修冷冷一笑，手中长剑闪烁着银光，如寒铁般的声音响起：“因为……你一点儿也不像。”

“噢？”老人轻捋如参须般的几绺胡子，哈哈笑出声来，“我第二将向来以装扮闻名，倒是想听听，言修皇子为何这般说？”

言修持着长剑，左手指尖轻点桌面，绕着半圈走到老人身旁，将剑尖触到了其喉咙之处，这才缓缓道：“爷爷阶前的梅花落了，却没人打扫，这是其一；没人打扫时，一般是爷爷醉酒了，可你没有，这是其二；爷爷从来不用仆人，哪怕是小童，这是其三……”

看到老人嘴角那抹越来越有深意的笑容，言修不知为何忽然感到后背微凉，他紧了紧手中的剑，咬牙道：“爷爷与我从来没有地位之分，比如他只会叫我臭小子，而不是皇子。而能将外貌和声音都仿的如此像的，我只知道秦国第二将……”

“啪，啪，啪！”老人扶着桌子站起身来，拍掌赞道：“果然不愧是那人看中的弟子，这般临危不乱的心性绝非常人可比，只可惜……可惜啊，还是太年轻了。”

老人十分怜惜地叹了口气，将言修指向他的剑轻轻一捏，然后一弹，剑便偏了头。

言修连忙收剑，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老人在剑尖微偏的那一刻，便慢悠悠往左踏出了一步，可这一步却是看似慢而寻常，实则快而诡异。

老人一步踏出，人已经到了门槛处，剑尖弯过去的部分才堪堪有反弹回来的趋势。

言修来不及惊讶于老人的速度，连忙一转手腕，左脚一踏，整个人闪烁至老人身边，将剑一斜，一道剑芒划过，屋子墙壁被割开了一条裂痕，绵延至墙角。

如幽灵般隐匿于墙脚的几个黑衣人身形一晃，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躲开了倾斜而下的屋子。

言修在墙倒下的一刻连踏几步，也以一种奇异的身法瞬间飞掠出数米。

而这暗含星宿方位的身法一出，一直笑呵呵没有变过面容的老人忽然停止了笑意，深邃不显浑浊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惊讶。

随即是严肃，乃至震惊。

随后，他将手放到腰间，以握剑的姿势虚拉向前，只见原本普通的一拉，忽然间拉出了一柄剑，一柄晶莹剔透，在落日余晖中熠熠生辉的剑。

“第二将的剑？”

言修一挑眉头，剑再次指向老人，“我想与你试试。”

老人不怒反笑，剑斜指向地，缓缓朝言修走来，剑尖与地面摩擦，没有想象中的碰起火花，只看到他的身后，剑尖行过的地方，坚硬的院落石板上有了一条痕。

那不是裂痕，而是被剑尖如刀切豆腐般割开的剑痕。

言修难见凝重，据说秦国第二将已经达到了第八境，除去易容尤是厉害到可以以假乱真外，本身武道境界也是极高。

如今看来，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