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折颜红袖（二）

“当然，你现在去的话，还来得及，只是……”中年男子眉头微皱，看了眼侍九的背影，摇摇头道，“他身上没有知北山留下的绝世功法，侍一的身上，也没有。所以，你骗了我们，骗我们的代价很高，比如……我会不小心说出你是出卖赵国的人。我相信这绝对是送给天下赵国之人一个不错的春礼。”

“我侍九上不愧天，下不愧地！所做之事，全凭良心，何来卖国之说？”侍九一颤，终于转过身来，直视着中年男子，冷声怒斥道。

“哦？”中年男子将双手搭在茶桌两畔，两畔有轮子一样的转轴，他双手用力，轻轻一滑动，整个人连带着茶桌就往前行去。

他是一个瘸子，双脚隐没在衣衫下面，不知遭了什么变故。

当他来到侍九身前不足三尺时，侍九忽然睁大了眼睛，颤抖着抬起手，指向中年男子，不敢置信地说道：“你……你是第二将！”

“你终于看出来了？我腿虽然残了，骗过你的眼睛却也已足够。”

“为……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问题可问得一点儿也不怎么聪明。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你，因为我不喜欢杀人，太血腥，看起来总是不舒服。但是——”

中年男子话锋一转，微笑的面容忽然变得扭曲起来，他紧紧盯着侍九，寒声道：“我需要你替我杀人！”

“你替我杀人，我可以不将那些事告知天下人。这笔买卖，你赚了。”

“杀人？”侍九长眉挑动，手已经缓缓摸向腰间，凌烈的杀气喷涌而出，仿佛能将周围陈列的寒铁冷兵生生割裂，使得周围兵器不停颤动起来，“可是，我先要杀了你！”

话音一落，侍九往前一踏，身形开始逐渐隐没，瞬庾间整个人已不见踪影。

两人相隔的地方立刻出现了一抹月牙似的剑光。

中年男子好似事先知道了一样，在空中那抹刺眼的光亮到来时，他就已经伸出了两个指头。

下一刻，如同两把短刃相撞在一起。

呛的一声响！剑与指之间磨出了跳动的火花。

剑来自虚无，只有在光滑的剑身上能够依稀看到有一个黑色的人影映在上面。

冷冽的面容，发光的眸子，坚定的眼神。

一身青衣。

剑还在前进，火花依旧跳动，刺耳如同用指甲刮过墙面时的声音依然在响个不停。

这时，中年男子嘴角微微翘起，就在他黑色双眸中划过剑的反光时，他手腕一动，轻轻往外扭去——剑已止住，从两指到剑柄处的剑身已经在慢慢扩展为一个弧形，可剑尖依然不能前进分毫。

剑有一柄，手却有一双，当中年男子的两指夹住剑的同时，他的另一只手也已经伸出，往剑刺来的方向点去。

一点微光在中年男子指尖绽放，像是缩小了无数倍的彗星一样，顺着既定的诡计弹射而出，经过剑身，落在了侍九身上。

一抹鲜血自剑柄隐没处飘洒而出，划过空中时，被剑的余威震散而开，星星点点，细如灰尘，最后不知落去了哪里。

“咳咳……”紧接着，一阵咳嗽声传来，引得空气微微震颤，一角青袍钻出空气，带出了侍九，“说吧，要我帮你杀谁？”

中年男子叹息着摇摇头，面露疼惜看着侍九腹间的一个血洞，轻声道：“又何必呢？”

不过片刻，他脸上的疼惜之色越发浓厚，甚至在夹住剑时都不曾颤抖的手指此刻已经颤动起来。

“帮我杀了红袖——折颜红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