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雉立在门口,指尖冰凉,于嗳和叶裴赫缠绵的一幕幕都从脑海里浮现出来,苏念雉秋水翦瞳,泪眼婆娑,她又想起来从叶知秋家里跑出去的那个晚上,单薄,凄凉。
“叮——”
苏念雉按了门铃,寂静的门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阿婆连忙爬起来给苏念雉开了门,苏念雉莞尔一笑,那阿婆喜笑颜开。
“原来是苏律师,快进来快进来。”
一进屋子,只觉轰的一下,整个身子都被轰暖了,她脱了外套挂在墙上,阿婆打开灯,头顶意大利手工吊灯无比绚烂。
“仙女姐姐,仙女姐姐。”
女孩子高兴的叫着,从床上跳了起来,光秃秃的身子,紧紧的抱着苏念雉的腿,指尖觉出她的温热,心里一震。
“仙女姐姐,阿婆说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是天上救苦救难的仙女。”
女孩子欢呼雀跃,苏念雉手指轻轻穿过她的发丝,刚刚洗过澡的人儿,远比刚才门口那副狼狈模样好看的多。
仔细看来,这女孩子长的很是清秀,干干净净,像个精灵,可是没法,天灾人祸让这个小姑娘从小,就不得不承受这样的苦难。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唐雪。”
唐雪,真好听的名字,苏念雉似乎看到了一片白茫茫的山坡,干净而清纯的寨子,如画美景,神仙眷侣。
“来,小雪,去睡觉吧,阿婆和仙女姐姐说几句话。”
唐雪乖巧的嗯了一声,小家伙第一次躺在这样宽敞明亮的房间里,高兴的翻来覆去,冲着苏念雉咯咯笑个不停。
“苏律师。”
苏念雉低眸,阿婆已经跪在了自己面前,苏念雉心里一惊,伸手就要扶她起来,却被她推开了,刹那间老泪纵横,好不可怜。
“苏律师,其实我们对这件事情已经不抱很大的希望了,如果赔偿款都不到,就把小雪送去孤儿院去,我们一个老太婆在家等死就是了,可是还是感谢你愿意帮助我们,我那可怜的儿子啊,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阿婆说着,攥紧了拳头,一下下的狠狠垂在自己的胸口,褶皱的五官纠在一起,被泪水淹的模糊。
“阿婆,你放心,我一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谢谢,谢谢!”
阿婆说罢,那憔悴的头颅就磕在了地上,苏念雉不敢当,这是多大的恩情,自己如何承受的起,她连忙就阿婆扶起来坐下,阿婆这时心里波动,才稍微平缓了一些。
“阿婆,这件事情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法律讲究的是证据,有了证据,我们才能打赢这场官司,这样吧,明天我就跟你回寨子里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婆怔在原地,她怎么看,苏念雉细皮嫩肉的样子,也像是个没吃过什么苦的富家千金,她怎么能去寨子里,那里都是一些高山,万一摔坏了可咋整。
“苏律师,这,这万万使不得,要是一不留神给你摔坏了,可咋整。”
苏念雉笑了笑,瞧了一眼床上那灵动的精灵,已经熟睡了过去,她闭着眼睛,修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眼底的疲惫。
“这有什么,小雪都能走,我又有什么不能的呢,再说了,我可不是一个人去,我会叫人一起的。”
阿婆这才放心,苏念雉大概交代了一些事情,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打开淋雨,立在喷头下,眼睛微闭,仔细的冲刷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明天去寨子里,该带谁去呢?”
苏念雉犹豫了,叶裴赫不合适,唐清凯更不合适,身边身体健壮,头脑聪明的男人,好章都不是很合适。
苏念雉披了浴袍出来,深V的领口,披散的秀发,勾勒出一副美艳绝伦的美人出浴图,她歪着脑袋,吹风机地热风安妮发丝之间呼呼而过,带来丝丝暖意。
“喂。”
苏念雉接起电话,苏震天那边的声音略显憔悴,这不苏城出院没几天,又是出事了?
“怎么了,爸?”
苏念雉关了吹风机,房间里霎时间安静了下来,苏念雉身上的寒毛都立了起来,粉拳紧攥,惴惴不安。
“念雉啊,你赶紧想个办法,救救苏城吧,他出院以后,我让他离周丹妮那个狐狸精远一点,可是他一点也不听话,为了周丹妮,甚至还绝食,听说周丹妮回家挨打,他就非要求着我和你夏姨将周丹妮接到苏家来。”
苏念雉皱着眉头,这到底是多么深厚的爱情,才能让苏城这样如痴如醉,自己当年为了叶知秋众叛亲离,也不过如此吧。
“爸,你这一辈子,真是生了两个情种啊。”
苏念雉调笑着,电话那边苏震天唉声叹气,恨铁不成钢,只觉得如今自己这偌大的家业,恐怕要付诸东流了。
“念雉啊,你快点想想办法吧,实在不能让他再这么继续下去了。”
“恩。”
苏念雉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头顶意大利吊灯暖黄色的光芒落下,秋水翦瞳,泛着星星点点的光亮,精致的小脸清纯可人,如出水芙蓉一般,干净纯洁。
不知道爸爸一生,和妈妈是个如何的爱情故事,生了两个孩子,都是为情所困,奋不顾身,倒是该叫好呢,还是该垂眸惆怅呢。
苏念雉的妈妈叫秋瑾,是,和那个民国女英雄一模一样的名字,苏念雉只记得,她母亲,也是一个如花美艳的女子,也是一个柔情似水的女子。
她和爸爸,应该也是爱的撕心裂肺吧,还记得爸爸在她墓前哭的泪流满面,喃喃自语的模样,他说什么也不愿意相信,说好了要共度一生的女人,就这样扔下他,撒手人寰了。
而那个时候,念雉才十岁,过了五六年,爸爸带回来了夏霞,那女子趾高丝毫没有半点温情,不过手段是不小,怀了爸爸的孩子。
苏念雉想来便觉得可笑,不可一世的苏震天,这一生,竟是败在了三个女人手上,一个秋瑾,一个夏霞,一个苏念雉。
正巧自己明天要去寨子,不如把苏城带上吧,对了,还有安池池,那个姑娘机灵古怪,懂的有多,说不定,真能帮上什么忙。
和两个人打了招呼,第二天一大早,苏念雉就坐在酒楼大厅里,等着苏城和安池池,一杯茶的功夫,叶裴赫已经立在了门口。
“叶太太真是好清闲,扔下家不顾,来这里潇洒快活。”
苏念雉瞧了他一眼,精致的五官被白雪洒的透着几分雾气,可是目光炯炯,那张脸实在是好看,若不是他昨天做了那样的混蛋事,苏念雉还真是能被这张脸给迷住了。
“叶总也是好清闲,上班时间,来酒楼里面做什么,如果佳人有约,干脆带回家里去,烛光晚餐,香水百合,岂不是更有趣。”
叶裴赫拧着眉毛,薄唇轻抿,他过来坐在了苏念雉的旁边,苏念雉也不躲,只是旁若无人,目光冰冷。
“叶太太昨天晚上没有为夫抱着睡觉,睡的可否安稳?”
苏念雉柳眉以皱,这叶裴赫,怎么这样不分场合,苏念雉抬眸瞧了一眼那服务员,服务员明显是将两个人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又是一羞,垂下眸去。
“叶总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一些,你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个交易品罢了。”
交易品?
叶裴赫的眸光骤然紧缩,那一汪池水变得锋利而坚硬,自己什么时候主动向别人示好过,苏念雉,敬酒不吃吃罚酒,恩?
“怎么,惹叶总生气了,那叶总大可不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出门左拐,不送。”
苏念雉眸光清冷,不是吃醋,也不是生气,而是疏离,毫不客气的疏离,难道在苏念雉心里,朝夕相处这么久,都只不过是交易?
“看来叶太太还在生气呢。”
“生气,别说叶总碰的是旧情人,是指腹为婚,就算碰了个街头站街,又有什么不妥呢,总之你是叶总,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叶裴赫。”
叶裴赫脸色阴沉下来,这钉子碰的,实在是不爽,这个女人的清冷和疏离,该死的,真是让人讨厌!
“姐,你怎么还叫上了这个女人?”
苏城一进门,就是向苏念雉告这个安池池的状,安池池跟在苏念雉身后,与往常一样,一头清爽干练的短发,一件英气逼人的夹克,将那张精致的小脸衬得更加帅气十足。
“你以为我喜欢跟你一起,像你这种自以为是又没有头脑的富二代,我是真真的看不起,又不是念雉姐需要帮忙,我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安池池说罢,将摩托车的头盔扔在沙发上,眉宇之间透着几分桀骜,她随意的坐在了沙发上,两条腿交叠着。
“姐,你看看她,哪里像个女孩子,根本就是一个街头混混,真不知道你叫她来是做什么!”
苏城坐下,提起来安池池的坏处,他是如数家珍,苏念雉这才知道两个人之间,原来有这样的熟悉,看着倒是,挺般配的!
“苏城,你以为我叫你来是泡妞的?我们是要去寨子里,叫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来,你保护么?”
苏城一时哑口无言,倒也不再说话,叶裴赫面露狐疑之色,她们去寨子里做什么,那里贫瘠落后,山路泥泞难走,苏念雉哪里能吃的了那种苦。
“什么寨子?”
“清河债!”
苏城嘴快,苏念雉还不及拦住,就已经和叶裴赫和盘托出。
“你要是敢去,我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