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镜中的自己,霍青璃情不自禁地抚上了脸庞,不过一夜而已,她竟变得如此憔悴,抬眼看着窗外,豆大的雨点,你争我赶地往下掉,袭来阵阵寒意。
梳妆完毕,流朱提醒道:“娘娘,您该用早膳了。”
霍青璃微微颔首,便朝着殿门口走去。
打开殿门,便见月影依然跪在那里,霍青璃只是看了看她,并未说话。
见到霍青璃,月影心中欣喜不已,不过只一眼,霍青璃便已移开目光,径直朝偏殿走去,月影的笑容僵在脸上。
“娘娘,月影姑姑晕倒了。”霍青璃正在吃饭,一个小宫女却急急忙忙地来禀告了这件事。
闻言,霍青璃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缓缓开口,“找两个宫人将她抬回房中,再去太医院宣个太医来给她瞧瞧吧!”
流朱心中一喜,一位霍青璃这便是要原谅月影了,却不曾想,霍青璃又吩咐她道:“等她养好病了,就着人让她搬走,还是让她回原来的地方去吧!”
虽然昨日之事并不算是小事,可到底也不至于此啊,月影从未见过霍青璃如此决绝的模样。
早膳过后,雨终于停了下来,流朱特意寻了个空闲来到了月影的房中,看见穿上躺着的那个面色入纸一般的女子,心中有些不忍。
“流朱姐姐……”听见脚步声,月影睁开眼来,见来人是流朱,便又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流朱见她想坐起来,便伸手扶住了她,却发现她的体温烫的惊人,“怎的还是如此烫啊?你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月影只是笑笑,并未说话,流朱虽是真心待霍青璃,但心思还是太过单纯。
“娘娘可有发话?”月影问道。
流朱摇了摇头,“看来这次娘娘是真的生气了,为今之计,也就只有暂借身体不适,延缓搬出椒房殿的时间,待娘娘气消了些,再另寻办法。”
听了流朱的话,月影心中暖暖的,一脸感激地看着流朱。
“你也别谢我,去不是看在你也是真心侍奉娘娘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你呢!”
月影突然掀起了被子,赤脚下床,跪在地上,“姐姐的恩情月影无以为报,但月影还有一事相求,望姐姐答应。”
“有什么话你说不就成了吗?何必行如此大礼,我可受不起!”流朱一边说着。一边将月影扶起来坐到榻上。
“求姐姐帮忙让月影再见一见娘娘。”见流朱有些迟疑,月影又补充道,“这样干耗下去也终究不是个办法,月影有些事情还想个娘娘说清楚,若娘娘听完之后还是执意要让我走,我也绝无怨言”
见月影如此决绝,流朱也只得勉强答应,“我只能说我会尽力的。”
能够得到这个答案。月影便已经欣喜无比了。
午睡过后,流朱半求半请,半拖半拉这才终于将霍青璃给拉到了花圃中。
“娘娘,您看这花儿可真是脆弱啊,还记得前几天咱们去御花园吗?经过昨晚的那场大雨,估计那里的花也已经谢了不少了吧!”流朱站在霍青璃的右侧方,指着花圃中经过大雨洗礼后所剩无几的花儿道。
“有话你就直说吧,若你我只间都变成了这样,呵……”霍青璃苦笑一声。
“娘娘……”流朱有些后悔,是啊,霍青璃又何尝不和她一样,都只有对方这么一个亲人了,“月影她,想见您……”
“她现在还在不死心地求你?”霍青璃真的有些不明白,她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月影居然还没有死心。
见霍青璃的心情平和些了,已经不再似那般强硬了,流朱又道:“是啊,她在跪了一夜,也淋了一夜的雨,流朱去看她时,她虽然已经服了药,但浑身却依旧是滚烫的,面色也犹如白纸一般,着实让人觉得心疼啊,可一见到我,第一句话却是问我您还有没有在生她的气,纵然流朱有铁石一般的心肠,也禁不住她这般啊!”
霍青璃目视前方,并未说话。
“不过她也说了,她只想再见您一面,若您还是执意要赶她走,她便无怨无悔,再不做纠缠了。”
流朱继续说着,“和月影相处的这些日子里,流朱也看得出,其实您还是很喜欢她的,再说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流朱觉得月影说的也并没有错,在这深宫之中,您是不可能不卷入这场斗争中的。虽然流朱已经跟了您很多年了,但流朱也知道,流朱很笨,但月影不一样,流朱看得出,月影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更重要的是,流朱觉得她和流朱一样,都是真心对您好的。”
“带她来内殿见我吧。”不得不承认,流朱说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流朱高兴极了,飞快地就跑到了月影的房间里,将月影带到了内殿中。
一进内殿,流朱便立即将门给掩上了,只剩下她们三个人。
“奴婢月影,给皇后娘娘请安。”月影拖着沉重的身子,向正坐在太妃榻上的霍青璃行礼道。
“为何不肯离去?”霍青璃开门见山地问道,“像你这种人,哪个不是捡着高枝儿攀,既然我椒房殿已经容不下你了,你为何还要赖着不走?”
“奴婢不愿离去,是因为奴婢早已将娘娘当做了奴婢的姐姐,而娘娘也早已将奴婢当做了妹妹,试问这天底下,又哪有妹妹离开姐姐的道理呢?”说着,月影的脸上便已经满是泪水了。
被说中了心思的霍青璃并未再开口,只是看着跪在地上的月影。
“奴婢知道娘娘对奴婢好,在流朱姐姐告诉奴婢,娘娘在殿中陪着奴婢一夜未睡的时候,奴婢便更加坚定了心中所想,奴婢知道,虽然奴婢是为了娘娘好,可却并未问过娘娘的意见,从未理会过娘娘愿不愿意,奴婢现在是真的知道了错了,只要娘娘肯留下奴婢,奴婢保证,奴婢以后绝不再犯。”月影向霍青璃保证道。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了,我只问你一句,你接近我究竟有何目的?又为何要帮我?”若是要将月影留下,有些话还是要问清楚的好。
对于霍青璃能问出这样的话来,月影显然是非常惊讶的,“娘娘,您……”
“那次在御花园中,你说你经常受掌事姑姑的打骂,但我拉起你的那时,你却并没有露出一丝痛苦,分明就是在说假话!”霍青璃解释道。
虽不确定霍青璃是否已经知道了一切,但现在的她已经冒不起一丁点儿的险了,唯有坦诚以待才有希望能抓住这唯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