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寄来到体育场的水池边,用凉水洗了把脸,凉水顺着脖子流进胸膛,酣畅淋漓。
“这么洗也不怕着凉?”一个温柔的女声在他身后传来,不用刻意回头去看,他就知道她是谁,“小古,你又不是认识哥哥一天两天了,我什么时候着过凉。”
古之璇拿出一张纸巾,恰巧此时段天寄转过身来,一把夺过她手上的纸巾,他刚准备张口开玩笑,说一些诸如“你怎么知道我要纸巾,你对我真好”之类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他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女生。
段天寄一下子愣住了。古之璇却呵呵大笑起来。
“你干什么?盯着人家,没看过美女啊。”
“不是,我......她.......”他突然变得结巴起来,“她是?”
“钟会苔,我刚认识的一个朋友,我们很谈的来呢。”古之璇把一直拿在手上的水扔给他,“怎么样?人挺漂亮吧?”
“嗯嗯。漂亮。”人是长得很漂亮,但段天寄没什么兴趣,直接拧开瓶盖,咕嘟咕嘟喝了几口。
古之璇望着他,嘴角本能地浮现出浅浅的笑意。
而钟会苔却望向别处。
段天寄喝完水,猛地多出一个人来,他突然感到无话可说。循着钟会苔望着的方向,他下意识地说了一句:
“长得帅就是好,你看,给邰智送水的女生真他妈多。”
“你羡慕?”古之璇望着他,笑眯眯地问。
段天寄不是笨蛋,他当然看懂古之璇笑容背后的意义,急忙摇头,“我不羡慕,我有小古就行了。”他用手指荡荡古之璇的马尾,“毕竟打完球,喝一瓶水就够了。”
靠!古之璇有些失望地抬手欲打,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段天寄笑着躲开,古之璇穷追不舍。
他们俩谁也没有注意到,钟会苔仍然盯着邰智和那群女生的方向,脸上是混合着羡慕与自责的神色。
……
比起邰智身边的争奇斗艳,二猪就要惨得多,不但没有人给他送水,这货开学第一天竟然忘记带钱,连自己买水都不可能。
当段天寄从他身边路过时,二猪的两只眼睛瞪得像电灯泡一样盯着他手里的水,似乎随时都要扑过去,夺过来。
段天寄见状,突然很孩子气地把那瓶水紧紧护在怀里,“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被别人抢走的。”
二猪晕+_+!
“好啦,少爷赏给你了,不要跟我说谢谢,我不接受。”玩笑过后,段天寄还是把水扔给了二猪。
二猪毫不客气地接过水瓶,拧开瓶盖,咕嘟咕嘟地灌了起来,从嘴角漏出来的水很快就濡湿了他的下巴和衣领。
……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所有老师都很忙,与之对应的是,学生们倒清闲下来。
三班一直是闹哄哄的,大叔自从之前来过一次,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大家都还不知道大叔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呢。
直到快到傍晚,大叔又一次急匆匆地赶过来,满头大汗。
“同学们,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正式上课。”
说罢,大叔转身欲走,有几个胆子比较肥的女生小声地开口问道:“大叔,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呢?”
大叔居然腼腆一笑,露出两颗泛黄的门牙。
“我姓夏,叫夏郑中。你们以后可以叫我夏老师,别老是大叔大叔的,让其他老师听到不太好。”
还是那几个女生笑呵呵地应了一声:“好的,大叔。”
大叔晕+_+!
……
三天之后,入学考试如约而至。
试题的难度不大,但是对于久未碰书本的高一新生来说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挑战。
不少同学都绞尽脑汁地多得一些分,甚至有人为此不惜作弊。
监考老师深谙此理,也很同情这些深受考试折磨的学生,于是一个个便化身为消防员,一个劲地放水。
有了监考老师的强力助攻,不少同学的成绩单都呈现出一派繁荣昌盛的场面。
当然,有一对欢喜冤家连作文都写得一模一样,学校当然不会放过。
这完全就是自己作死嘛!这就好比在说:学校你快点抓住我作弊吧,我作弊了,我真的作弊了……
o(╯□╰)o
学校大局面已是如此,三班也不能免俗,很多同学都考出了他们学习生涯以来最高的一次分数,很有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段天寄是个例外。理科方面完全是他的拿手好戏,再加上试卷的难度本就“菩萨心肠”,所以他随便做做就砍到了让人咋舌的成绩。
数学总分160,考了160。物理总分100,考了98。化学总分100,考了100。生物总分100,考了95。
当然,他的英语成绩也不赖,总分120分,考了89分,算是中规中矩。
至于语文,政治那些的,就……
唉,不说了,反正那些科目都丝毫体现不了智商,考砸了也不碍事。
繁荣昌盛固然是好事,可是虚假繁荣可是坏事中的坏事。
学生的纸面成绩固然好看,可是学校的相关领导很清楚这好看的成绩背后意味着什么。
鉴于此,学校特地为高一新生在学校的礼堂开了一次年级大会。
会议的内容无非就是考试要诚信,要把握高中三年的机会,不辜负自己的青春,今天你以学校为荣,明天学校以你为荣云云。
段天寄当然还是和古之璇坐在一起,不过尽管他坐在一个美女的身边,但是丝毫挡不住这沉闷的年级大会带来的如潮水般的倦意。
段天寄很快就昏昏欲睡了,古之璇在一旁不断地提醒他,还是被一个老师给发现并投来严厉的眼神。
“你叫什么名字?校长在上面开会,你在下面睡觉像什么样子?”说话的是个女性,声音轻柔但冰冷。
段天寄好奇地抬起头看了看,一张雪白动人的脸庞出现在眼前。但面庞的主人此时正微蹙着眉头,紧抿着嘴唇盯着段天寄,似乎在勉力强压住怒火。
这是谁?怎么管起我来了?不会又是哪一门的任课老师吧?语文?英语?物理?化学?不是啊,那些老师都一一见过面了呀,不是她啊,她是谁?一连窜的问号闯进段天寄的脑子里,让他好奇得喘不过气来。
以至于到最后,他竟然当着整个高一年级的所有学生失声问道:“你是谁啊?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在那一瞬间,段天寄很确定自己看到了那个女人(不对,她看起来还那么年轻,应该叫女生,但她身上分明又有老师那种很臭屁的气质,还是叫女人吧。)的双眼透射出一道愤怒的光芒,如同一支支锋利的羽箭,直穿自己的胸膛,几乎是同时,她变得睚呲欲裂起来,如同一头发狂的母狮。
“你给我老实点,”她尽量压低声音,不过旁人仍能听出她的愤怒,“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