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啊，现在怎么还开这辆普桑啊？赚的钱都藏起来了？也不给自己换辆新车，这车都开了快十年了吧。”郭总像是蔡辉的老相识，对蔡辉非常了解。
“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这人啊，念旧——”蔡辉似话里有话，“这些年，多亏你这个老同学啊！”
“哪里？你又开始客套了。”郭总伸出食指指向蔡辉，含笑说着，“怎么样？什么时候升职啊？听说你们公司那位陈凯枫很快升副总了，那你——”
“哎，谁知道呢。”蔡辉斜着身子从裤袋里掏出一包烟，抬头问道，“现在还是不抽烟？”见郭总摇头，蔡辉自己点燃一颗香烟，感叹道：这习惯好，坚持不抽烟。
服务员送来普洱。
郭总含笑不回，等待着蔡辉喝下几口茶水后吐话。
“陈凯枫升职也是春节后的事了，这还有个把月呢，到时候谁知道什么情况？现在没有消息。”蔡辉娴熟地吸进烟气儿，又从鼻孔里散出来。
“不过，我可是听说你们公司明年可能会有变动。”郭总一直面挂微笑。
“变动？什么变动？我这里都没有消息嘛。”蔡辉一听露出些许焦躁。
“具体我就不清楚了，你自己留意一下。”
蔡辉点头，接二连三地吸了吐、吐了吸，一颗香烟很快就燃到了烟屁股。
“时间紧迫。”郭总一句话点到蛇之七寸，“你安排得怎么样了？”
“这事你放心，我一直在催着开发商，现在有个七、八成的把握。”蔡辉面容淡定。
“好，那你尽快安排，我等你消息。”郭总悠然自得地品尝着杯中的咖啡，感叹道，“现在这世道，收现钱、赚快钱才是王道。”
蔡辉认可地连连点头。
……
在更衣室里背销讲的罗佳，被尿憋得终于忍不住站起身。
谁知门一开，刚冲出两步就撞到了人。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罗佳连连道歉。
“你是？新来的销售？”
罗佳抬头一看，一位在她眼里长相还算清秀的女孩站在面前。
中等身高，扎个马尾辫，神清气爽的眼神。
“是啊，你是？”罗佳反问道。
“我叫李小爱，本来是公司文案，现在被调到这个项目上做项目策划经理，也就是驻场策划啦。”小爱友善地笑笑。
李小爱？罗佳觉得这名字熟悉，苦思半天终于想起来，“哦，我知道你，你刚刚休完婚假？新婚快乐啊！”
“谢谢啦！”小爱道谢完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刚休完婚假？”
“我报道的时候，陈总说的，本来还说等你休完假再介绍我们认识呢！”
“哦，原来是陈总，他人可好啦！”小爱赞叹道。
“是呀，同感。”罗佳也欢喜起来，“对了，什么叫，驻场策划？”
“驻场策划简单来说就是，在项目上班，专门负责这个项目的策划工作。”
“哦，那以后我们可以天天见啦。”罗佳又有问题发问道，“那，策划是做什么的？”
“策划就是——”
没等李小爱回答，罗佳捂着肚子，一副痛苦的神情，“改天聊吧，我憋不住了。”
说完，快步冲进女厕。
小爱站在原地看着罗佳匆匆的背影，不禁觉得这姑娘可爱极了。
这一天过得特别快，转眼就到下班时间了。
罗佳眼看着一起进入案场的罗伽，和同事混得越来越熟络，而自己却还不能很好地融入团队，心里着急也无用，只能晚上在房间里更加勤奋地背项目说辞、答客问等项目资料。
“佳佳，在忙吗？”邹苹敲门。
“什么事？”罗佳开门问道。
“恩，也没什么事，想，和你聊聊天，但是不知道你有没有空？”邹苹语气有些迟疑又带着期待。
“恩，聊一会儿应该没问题。”罗佳想就小聊一会儿当是休息，于是把邹苹拉进房间，坐在床边，“苹果，怎么了？今天好像有话很想和我说？是要——向我表白吗？”罗佳开玩笑。
“还需要表白吗？我的心意你还不了解？”邹苹接过玩笑，停顿了一会儿说到重点，“我，我今天辞职不干了。”
“辞职了？”罗佳张大嘴巴，“为什么啊？”
“哎。”邹苹无奈低头叹气，泪珠从眼眶掉出来滴落在腿上。
“苹果，你怎么哭了？”罗佳赶忙找纸巾递给邹苹，“快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干的不开心所以就不做了。”邹苹接过纸巾擦拭眼泪。
“不可能吧，只是辞职的话你干嘛哭呀？肯定还有别的事情，你和我说说。”罗佳握住邹苹的手，“在上海，我们没有亲人无依无靠，既然是好姐妹，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啊，虽然我总是犯二，脑子也不好使，不一定能帮你想出好的解决办法，但至少可以分担，你说出来不要自己憋在心里啊。”
邹苹泪眼汪汪地抬头看着罗佳，哭丧道：“我，我——”
罗佳紧紧握住邹苹的双手等待她说出实情。
“我，我怀孕了。”邹苹的声音微微颤抖。
“什么？怀孕？”罗佳一听吓了一大跳，“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的？”
听到罗佳脱口而出的话语，邹苹一时不知所措无法回答。
“对，对不起啊，苹果，我的意思是——这，这个孩子的父亲——”罗佳试着追问。
“是我老板。”邹苹控制不住眼泪狂飙，本来是不想告诉罗佳的，但一个人憋在心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什么？你老板？”罗佳又是张大嘴巴，“这，这怎么会？”
“佳佳，我该怎么办呐？”邹苹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罗佳同邹苹一样不知所措，愣了半天，又怯懦问道：“那，那你老板，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你怀了他的孩子？”
邹苹点头。
“那，那他怎么说？会和你结婚吗？”
邹苹摇头。
“啊？他不愿意和你结婚？”
“他，他有老婆有孩子。”邹苹不停擦拭眼泪。
“什么？”罗佳猛地搂住邹苹肩膀，“傻苹果，你这是？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找他啊！他让你大了肚子，难道不该负责任吗？”
“可是，可是我也不想拆散他的家庭。”
“苹果，你疯了？你不会想把孩子生了自己养吧？”
邹苹不支声，只是一个劲地哭。
“苹果，你怎么，怎么会——”罗佳觉得胸口压着一块沉沉的石头似的。
“我，我当时觉得，觉得是高尚单纯的爱情，现在想想，觉得自己就是糊涂就是傻。”邹苹含泪愤懑地说道，“什么爱情？爱情和面包相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文！”
“那，哎——”罗佳没有谈过恋爱，根本琢磨不透这爱情与面包的博弈，只能叹气，“这些我不懂，不过我觉得，和一个有家庭的人在一起，这，这即使是爱情，也，也是不合适的。”
罗佳看着邹苹、抚着她的肩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让邹苹晚上和她一起睡，更是和邹苹一直聊到天快亮，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有一堆的项目资料没有背出来。
两人就这样聊着聊着睡着了。
……
只浅浅睡了大约三小时的罗佳，次日早上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赶到案场上班。
“怎么了，佳佳，你没睡好啊？”罗伽一到案场就见到罗佳萎靡不醒的样子。
“恩，是啊，和朋友聊天聊到天亮。”单纯的罗佳实话实说。
开早会时罗佳双眼无神不停打哈欠，在接下去蔡经理的培训中，更是不禁打起盹儿。蔡经理看在眼里，毫无热情继续培训，草草将培训结束。
刚迈出vip室的门，蔡辉被罗伽叫住。
“蔡经理——”罗伽也挪步门口，看了看房间内的罗佳还瘫坐在座位上小睡，对蔡经理说道，“蔡经理，佳佳她昨晚可能和朋友聊天聊得晚了，今天才会这样，她，她不是故意不认真听培训的。”
蔡经理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居然和朋友聊天而影响正常工作。
“等她睡醒了，叫她来找我。”蔡经理无奈笑笑吩咐罗伽。
......
“佳佳，佳佳，你快醒醒。”罗伽坐在罗佳旁边，看着手表走过半个钟头后推醒罗佳。
“怎，怎么了？”罗佳轻揉双眼，“我在呢。”
“会已经开完了，培训也结束了。”罗伽回道。
“啊？培训结束了？”罗佳转头四周一望，只有她们俩人还在vip室里，缓过神来叫道，“哎呀，这可怎么办呐？我居然睡着了！蔡经理呢？”
“刚刚蔡经理看你睡着了本来很生气，问这是怎么回事，我和他说你可能是背项目资料背得太晚了，他就没有发火，不过让你睡醒了——去找他。”
“哦，哦，我这就去找他。”罗佳边收拾手边的资料，边向罗伽连连道谢。
“唉，你等等。”鬼友罗迦突然现身，在走道叫住正要找蔡辉的罗佳，“你啊，真是单纯的有点傻。”
“怎么了？”罗佳停下脚步，前后窥探确定没有人才接着问道，“什么单纯？什么傻？”
“你那位同事，就是那个罗伽——她早已经给你穿小鞋，告了你一状了，你还相信她帮你说话和她不停地道谢。”罗迦无奈摇头叹气。
“不可能吧？”罗佳似有疑惑，“你不要乱说哦！”
鬼友罗迦刚想说明情况，罗伽跟着走了出来，问道：“佳佳，你在和谁说话？什么不可能、不要乱说？”
“哦，没事，我在自言自语。”罗佳赶忙解释，“我去找蔡经理了。”
......
“蔡，蔡经理。”罗佳像蚊子叫一般的声音，脸颊涨红。
蔡辉转过身，平淡地回了声：“睡醒了？”
罗佳尴尬点头。
“刚刚培训了销讲，不知道你听了多少，下午自己去背吧，不明白的问同事，明天考核。”
罗佳无奈地继续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