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王居的包间里，莫晟一言不发的一杯接着一杯，邓凡眼中带着怜惜得随他，他喝多少，她也同样。

不多久，菜已经上齐了，孟辰诧异的看着桌子上已经摆了好几个空酒瓶的两人，刚想说什么，之间莫晟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孟辰也看出了莫晟今天和往常的不同，也没有多说，带上门出去了。

望着满桌子的菜肴，邓凡丝毫没有动筷的心思。莫晟又开了一瓶啤酒，这次却没有接着喝。

“喝够了？”邓凡脸上带着些许红晕，这是酒精带来的作用。

莫晟双眼迷离略带醉意的望向邓凡，嘴角弯起了一抹弧度，“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很开心？”

听出莫晟话语中的嘲讽，邓凡心里微微一痛，“你知道的，我没来没有想看你热闹的意思。”

“你这句话说出来，我怎么这么想笑呢？”莫晟嘲讽道，“我沦落到今天这一步，邓家的人都在想着看我笑话吧？”

“家里没人想看你笑话，我说了，咱爸他一直很想你……”

“呸！”莫晟好像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一样，“注意你的称呼，那是你爸，不是我爸。”

这种话邓凡已经不是听了第一次了，从三年前莫晟离家时她就已经从这个叛逆的大男孩口中听过了，“不管怎样，没有他，你这十几年能过得这么轻轻松松吗？”

莫晟眼中开始浮现冷冽，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如果没有他，我只会过得比现在更好。”

“你就这么恨他？”邓凡问道。

“不。”莫晟突然摇了摇头，坚定的道，“不止是他，你们邓家所有的人，我都恨！”

邓凡沉默了，她突然有种迷惘感，到底怎样才能消除莫晟心里的恨，或者是误解？那个女孩真的做得到吗？

邓凡被莫晟的话说的也有了几分怒火，但她却没有反驳的余地，当年的事，换成她，或许剩下的也只是恨吧……毕竟，错了就是错了，受过的伤多年之后就算不痛了也依然会留下伤疤。

邓凡端起面前的酒杯喝光了里面的酒，“小晟，当年的事……”

“停！”莫晟抽出了一根烟，“我今天不想跟你算旧账，我只有一件事要和你说清楚。”

邓凡无奈的叹了口气，“行，你说吧，什么事？”

莫晟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从嘴中吐出了轻饶白雾，“不要用任何方式去接近她，我说的是，任何方式。”

邓凡心里一怔，“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莫晟说道。

“那抱歉，我做不到。”顿了顿，邓凡补充道，“小晟，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家里的长子，就算我不调查，家里的人知道后也会调查的。更何况，我是你姐姐，你和她才认识多久，我之前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也没有听你朋友说起过关于她的事，我不会让一个陌生人随随便便接近你。”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吗，脑子里穷的只剩下钱？”莫晟不屑的对邓凡说道，“家里怎样我懒得管，至少他们的手也伸不到a城来，只要你不多嘴，家里人也不会知道。”

“还有，收起你那副恶心的市侩样子。不要想着成天有人接近我，我算个什么？凭什么人家就要吃力不讨好的接近我，在这里，我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而已。不要把你眼中的利益掺杂进我的生活，ok？”

说到最后，莫晟的声音已经接近颤抖，他最讨厌的就是眼前这个女人总用各种堂而皇之的借口而接触自己的生活。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单纯的学生，周围的人也不过都是平凡人家的孩子，而她却总以自己的眼光看待他们，这种做派，让莫晟觉得极为排斥。

“小晟，有些事你还不懂……有些人有些事并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至少在你周围的人，就有一个藏得很深很深……”邓凡淡淡道。

“我管你那么多废话，总之，肖怜雨一定不是你口中的那个人。”莫晟不耐道，也许是喝了一点酒的关系，他没有真正听出邓凡话中的含义，只将它们当成邓凡劝他的理由。

邓凡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她有心提醒莫晟一些东西，但是既然他没有重视自己也没有办法，有些事情是家里长辈们决定的，自己现在并不能和他说的太清楚。

“再过一个月就是你生日了，你决定好了吗？”话锋一转，邓凡忽然问道。

莫晟也是愣了愣，决定好了么？他拿什么决定，摆在他面前的路看似只剩下一条了，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没有。”

“其实你没什么好想的了，你的音乐梦已经碎了，马上你就成年了，难道还要继续在这个地方浪费你的时间？”邓凡严肃的说道。

“我……”莫晟有点语塞，“还有一个月，一个月内，我一定会给你，还有你们一个交代的。”

“我希望，你的犹豫不是因为肖怜雨。”邓凡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如果真的是因为一个女孩子而影响到莫晟的决定，那么邓凡就算冒着被莫晟继续责怪的风险，也一定会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

“没她之前我也是这个态度！”莫晟略显急迫道，他了解邓凡的作风，“我的确很喜欢她，但是你知道的，我是不会受别人影响的。”

听到莫晟语气的转变，邓凡心里的猜测又确定几分，“不要妄想她会是你的转机，就像你说的，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帮你实现梦想。”

“但是，她给我带来了希望……”莫晟激动的说，“我也不跟你绕弯子，是，遇见她之前，我的确想放弃了，尽管再不甘心。但你知道么，她文科成绩垫底，理科成绩与我相比都不差，她都选择了坚持自己梦想学文，她告诉我说她想做她自己喜欢的事，而不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生活而勉强自己去从事不喜欢的工作，那样她让她觉得自己像一具行尸走肉！”

莫晟大口喝了一杯酒，继续说道：“她连一个努力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老师建议转班，可我呢，我至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去努力！她都没有放弃我凭什么就此放弃！”

“可是，按照当初的约定，你必须拿到一个正式唱片公司的签约，只剩下一个月，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莫晟的一番话让邓凡心里略微有点触动，但是现实就是现实，三年都没有完成的事，怎么可能仅凭一腔热血就在一个月内完成呢？

莫晟摇了摇头，“不，有机会。很早就有一家唱片公司对我有意，只是我一直写不出让他们满意的作品，我想我缺少的正是遇见她后那种感觉……”

“感觉？”邓凡疑惑道。

“那种心甘情愿付出一切，竭尽全力想保护一个人的感觉……”莫晟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穿着校服青涩可人的女孩模样，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所以说，你真的早恋了？”邓凡脸皮抖了抖，有点匪夷所思的道。尽管之前心里已经有所确定，但是见莫晟近乎承认般的话，还是有点诧异。

“额……”莫晟挠了挠头，有点尴尬的说道，“还没，她好像不大喜欢我……关你屁事啊！”

“噗……”邓凡终于笑了出来，再怎么说，莫晟也只是一个未满18的小屁孩而已，就算因为一些事让他比同龄人成熟得多，但是遇到这种事情，他还是手足无措的。

“笑什么笑？”莫晟有点不善的道。

“既然这就是你的选择，那好，我也很好奇这一个月会不会发生什么奇迹。”邓凡拿起了身旁的包，“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这一个月我不会搀和你们的事，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哄哄你的心上人吧。”

“废话真多……不送！”莫晟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总之目的达到了，她走不走自然也就无所谓了。

邓凡走前留了一张银行卡，莫晟撇了撇嘴还是把它收了起来，毕竟没有这张卡说不定他房租都交不起了。

莫晟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他今天之所以和邓凡出来吃这顿饭，就是因为肖怜雨。不要看邓凡外表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但是她的真实年龄也有二十多了，而且她的手段之多让莫晟也为之叹服。不然就不会以大三学生的身份在家里有这么重要的地位。对于那个家来说，地位与自身的付出是成正比的，否则家里也不会任莫晟在外三年之久，说到底，莫晟对于那个家来说，也只是可有可无的罢了。

如果邓凡真的想要调查肖怜雨，一旦查出肖怜雨对于莫晟可能没有半点帮助，或许就不会再让肖怜雨出现在莫晟的生活中了。因为再怎么说，以莫晟的身份也绝对不能和一个山村人家产生感情。更何况，如果被邓凡知道肖怜雨或许会成为莫晟回家的阻力，那手段将会更加凌厉。不过幸好，莫晟的话说服了她，不然的话，后果……

不过邓凡临走时说的话也并无道理，依着现在肖怜雨对莫晟的态度，不要说一个月，就是在多一个月，想要在一起也是难如登天啊……

可恨外界谣传莫晟万花丛中过，可是除了莫晟也就小安知道，莫晟还有下一句就是片叶不沾身……

想这么多干嘛！看了看表，已经快下午两点了，该回学校了，不知道肖怜雨有没有事，应该没事吧。毕竟邓凡亲自打了声招呼，不过莫晟心里还是莫名其妙的有点担心。他只想快点见到肖怜雨，不然心里总是不安的……

“肖怜雨，小雨，果果……”莫晟喃喃着这三个属于同一个人的名字，嘴角轻轻弯成了一个弧度。

百叶窗折射的阳光落在莫晟脸上，此时此刻的他，就像冬天里的一抹温暖，而这也是青春里独有的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