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了!我靳之尧不想给的东西,没有人拿得走!”
话音刚落,大门被“哗”一声推开,一个身影卷挟这屋子外面簌簌的秋风,一个大步跨了进来,眨眼之间便横亘在季墨和唐风月之间。
两人面上都是一寒。
季墨心里自然烦躁莫名,脑子里极速思索着挤兑靳之尧的语言。
而唐风月的心情就很微妙了,见到靳之尧的第一眼,一股柔软的刺激感便在口腔中蔓延开去,娇软的舌尖不听话的在口壁中到处乱钻,让她恨不得狠狠的咬上自己一口。
心口有什么东西止不住的翻腾,让她娇躯一抖。
她恨他!对他的行为和态度更是感到恶心!
每次看到他都告诉自己要平平淡淡的谈话,一笑了之,犯不着为了无关紧要的人生气。
可是,还是忍不住,就是一点也不想看见他!
靳之尧压根没正眼瞧瞧季墨,直接将巨大的阴影覆向了唐风月。
“你——怎么样了?”他问道。
“关你什么事!”
语气生冷而愤怒,唐风月别过头去,不看这一张刚毅笔挺充满阳刚之气的帅脸。
“我是靳家少爷!你是靳家少奶奶!你说关我什么事?”
男人傲然的将季墨彻底挡住,一屁股坐在了他前面的床垫上面,粗粝的大手直接长驱直入钻进被子将唐风月的小手拽出了,握在了手心里。
那只小手上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眉头微微蹙到一起,眼底泛起阵阵汹涌怜爱。
“靳之尧!我的态度还不够明确吗!”
唐风月用尽全力将手向外抽,同时一脚踹在了靳之尧的大腿上,不过两个动作都没有任何效果。
她那纤纤玉足对于靳之尧壮硕的大腿肌肉来说,还不如一只痒痒挠。
而她的小手则像是被一道巨大的铁闸门关住了一样,紧紧地被靳之尧捂在两只手之间。
他毫不在意的看着唐风月挣扎闹腾,阴沉玄寒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嗤笑,他语气中带着惯有的漠然,还有丝丝居高临下的傲气。
“那我的态度就不够明显了吗?”
他不答反问,淡漠得让唐风月的歇斯底里一下子歇了菜。
的确,自己可以拒绝他,却没办法让他不来找自己,或者说是根本没有能力阻止他来找自己。
除了拒绝,拒绝,拒绝,维护那一点点剩余的可怜的自尊以外……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唐风月蜷起腿,把头埋进了还笔直伸着的双臂之中。
“喂!你到底是来干嘛的?你的情妇差点弄死了她不说,你又千里迢迢跑来折磨她,你们是在上演夫妻档的魔鬼剧情吗?”
季墨终于看不下去了,作为一个杀伐果断的集团老总,他可不是甘心坐在旁边看戏的家伙,伸手一抓住靳之尧的风衣袖子往后一扯,便要迫使他转身过来。
靳之尧又岂是等闲之辈,他手肘顺势往后一捅,手腕飞快翻动,两只手指如同鹰爪一般扣向了季墨。
季墨见势不好修长的手指闪电般的往回缩了回去,靳之尧的手指扣进了床垫之中。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两人的交锋虽是靳之尧胜了半分。
但唐风月却也在此时趁机抽回了手。
紧接着她便掀开被子,双腿一摆就要下床。
“你要什么?”
两个男人收回各自利剑般的目光,异口同声的问道。
唐风月心中微微抽痛,她也不知道自己第一时间往床下跳是要干什么,但是本能的反应就是要离那个男人远远的!
“我……倒杯水喝。”
但是一下床,她便又觉得不妥,就算要离得远远的,也不该是自己走吧,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灵机一动,说道。
“喝水啊!我来吧,热水还是温水?”
季墨趁着靳之尧冷了冷盯着自己之际,已经飞快的绕到了唐风月那边,就在唐风月说话的时候,他已经蹲在她的身前一脸笑眯眯的说道,阳光透过窗户打在他宝蓝色的耳钉上,散发出炫目的光彩。
他的模样帅气又闪耀。
可是,唐风月并没有领情的意思。
“我自己来。”
她似乎没有看见季墨瞬间黯淡下去的脸色,只是用两只绑着绷带的胳膊费力的撑在床沿上,尽力支撑起自己疲软无力的身体。
这场车祸几乎要了她半条命,再加上那天在车库受了惊吓,其实她恢复得并不算好,这几天连端个饭碗都觉得费劲。
果然,双脚塞进卡通棉拖鞋里面,刚要支撑起身体,膝盖便是一软,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整个人便栽向了病床旁边那盆先翠欲滴的兰草。
“喂!”
季墨立刻伸手去扶,然而靳之尧比他更快一步,宽阔的胸膛向前一送,直接将唐风月搂进了怀里,季墨的手悬在空中,慢慢变成了拳头,恨得牙痒痒。
唐风月本来以为自己要跟兰草亲密接触了,眼睛死死闭住,连一声尖叫都已经在嘴边打转,却忽然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当中。
而且是自己很熟悉的味道。
她的脸深深埋在那件羊绒制的棕色风衣当中,双手为了保持平衡,不自觉的扣在了他的腰带上,环在她肩上的手臂强壮而有力,像一道城墙将她围在当中。
她呆呆的在他怀里停顿了好几秒钟,大脑一片空白。
然后,思维恢复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狠狠的将他推到了一边,自己顺势坐回了床上。
唐风月薄薄的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因为受伤和缺水而看起来干涩而又惨白,她无言的坐回床上,蜷起双腿,抓起被子搭在身上,把头埋进了被子里面。
靳之尧看着她散落一肩的秀发,心里一软,真恨不得再上前去将她一把搂在怀里。
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他只是低头看了看那盆兰草,伸出脚将它向外踢了半米,然后转到一边,从热水壶中倒出了一杯热水,疾步走到唐风月面前,将水杯稳稳的定在了她的面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靳之尧手里的水杯一动不动,里面的水面都平稳得不见半点涟漪。
季墨心里简直笑翻了天,满心都是看到靳之尧吃瘪的暗爽。
两人就像是在比拼毅力一样,唐风月不抬头,靳之尧就不松手。
唐风月能感到被子传来的阵阵热气,透过手臂,沿着血管,一点一点渗进心里。
终于,她抬起头来,可是却把头扭向了一边。
靳之尧也不嫌麻烦,胳膊一摆,杯子又挡到了她的面前。
再别开。
再挡住。
反反复复几个回合,唐风月终于败下阵来,她犹豫了一下,借过杯子,顺手放在了床头柜上。
靳之尧眼底泛起一种得胜归来的骄傲,他甩了甩有点发麻的手,乘胜追击,解下自己的风衣披到了唐风月的肩上。
唐风月此时坐在床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病号服,现在前面倒是盖着被子,可后背光溜溜的,刚才难过没有觉得,此时风衣上余留的体温顺着脊柱传进大脑中枢,她才意识到刚才真的有些冷了。
屋子里的气氛难得温馨了几十秒钟。
看着靳之尧英俊阳刚的面容,唐风月心中一暖,接着便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惧。
千万不要被蒙骗了!这个男人真正喜欢的女人正带着他的孩子躺在江城的医院里呢。
刚才这些撩人的举动,怕是已经在那个女人身上演习过千百万会了吧!
唐风月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下去,她一把抓起身上的风衣,将它推到了床边,冷声说道,“靳先生,如果您只是探病的话,可以离开了!”
靳之尧如同一棵生长在幽暗森林里的巨大古木,昂扬的生机当中又夹带着丝丝的寒意,他目光如炬的看着唐风月,绷得笔挺的男士衬衫衬出他修长结实的身体,他傲然的将目光定在了唐风月脸上,冷冷的问道,
“你想我去哪?”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反正不要呆在我这里就行了!”
“可是我就想呆在这里!”
唐风月的驱逐并没有让靳之尧产生半点退意,相反,他不退反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将风衣套在了她的身上,然后再次长驱直入,陡然握紧,将唐风月裸露在外面双手都抓在了手心里。
“你根本就不该在这里!你该回去照看你的女人和孩子!”
唐风月终于忍无可忍的咆哮了起来。
这句话像是鞭子一样,抽得靳之尧那颗钢铁一般的心脏都是一疼,眼底翻腾起浓浓的歉意和酸涩。
“我——已经处理好林莞了。”
靳之尧的声音终于变得低沉,干涩下去,他几乎是一字一顿的从嘴里挤出了这句话。
他对那个女人的愤怒足以让她死掉一万次,如果没有那个该死的孩子的话!
唐风月身上的伤口,每一道都像是一把尖刀,如果可以他真想一刀一刀全部还到那个女人的身上,一道伤口还她一刀。
可是他不能,那么就只能让这些尖刀全部扎在自己心里了。
“处理好了?怎么处理的?浸猪笼还是点天灯,哈哈……虎毒不食子,毕竟有着孩子在肚子里面,做妈的无论做了什么都可以原谅。至于没有孩子的……”
季墨火上烧油的声音终于再次响了起来,唐风月的脸色也随着他的话语越来越黑。
“你会亲手除掉那个孩子吗?”
唐风月的心中充满了酸涩,她定定的看着靳之尧,将季墨话中的意思重复了一遍。
靳之尧的目光如同幻灭的灯火,闪烁闪烁,流动着迟疑,挣扎,慢慢的走向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