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宛如打铁似的,何凡拳力澎湃,气势激昂,攻伐凌厉,完全把成群结队扑来的黑蝗蜂群当作一根根练习的木桩。
此时此刻,他的心海一片宁静,像一汪幽谷深山的小湖泊,没有丝毫的波澜,更没有一丝的不忍。
因为在这个时候,无畏的仁慈最终葬送的是自己的小命,他虽然天性不喜杀伐,但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再不喜,也要开杀。
金色的拳芒璀璨绽放,耀眼而神圣,推枯拉朽的横扫着整片整片的蝗蜂,哧哧的燃烧声中,他朝着唯一一间关着门的办公室走去。
在何凡的勇猛与强攻下,几只形体较大的亮色蝗蜂小队长终于被激怒了,自脑袋中射出一道幽邃的光束,有黑的,有白的,也有蓝的、绿的……
不同的蝗峰小队长放射的光束颜色不同,不过当光束临近何凡三尺之地时,则莫名的消失在虚无中,像泥牛入海,被隔断导入另一片世界中。
嗡嗡的怒鸣声中,攻伐不到何凡的蝗蜂小队长们相互尖鸣起来,汇聚在一起按某种特定的规律排列,相互间的光束搭在对方的身体上,衔接在一起,连成一片。
最终汇刻在一个造形奇特的“杀”字,像天日般定在空中,散发着更加的冷森的煞气。
“哧!”
犹如火星撞地球,造型奇特的“杀”字如同被注入了生命般,陡然变得立体起来,磅礴的杀机如潮水涌动,仿佛置身于一片正在血杀的战场。
凶戾、幽冷、狠辣,这个“杀”字汇聚了浩大的恶戾,像是所有负面情绪的结合体汇聚而成。
“杀”字始一形成,周围的虚空就像遭到无形的毁灭似的,气流紊乱,风浪拍击狂卷,宛如森罗地狱降临人间,铺展开一幅杀戮的血景。
何凡脸色刚毅,他知道这一时候即使想逃也逃不了了,因为所有的出入通道已经被蝗蜂群封锁了,且大部分的蝗蜂锁定了他的气机。
当然,他也并非想逃,一旦逼到退无可退,再老实憨厚胆小怕事的人也会爆发出让人震惊的力量。
那是一种叫做“破罐子破摔”的孤注一掷,当一个人退无可退时,就会本能的作出选择。
有的人会跪地叩求,将自尊、人格、荣辱等踩在脚下,而有些人则相反,当恐惧度冲破所有的阻碍,断绝一切希望后,隐伏在骨子深处的叛逆就会涌现,代替其他情绪成为主宰。
此时的何凡就是抱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叛逆心理,将压抑在心底深处的那股年少轻狂释放,突破平时不敢或不想,以为做不到的界线,来了个大颠覆。
这种人有时候看上去有些怯弱、微卑、憨厚老实,可以说欺骗性很强,不逼到生死绝境,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真正的自已也有狂暴的一面。
“轰!”
何凡气势激昂澎湃,忘我的冲杀,拳拳霸烈,掌掌刚猛,将超能战体的强悍发挥到目前他所能达到的极限。
他简直就是一尊横行神勇的蛮神,以血肉之躯击破一切障碍,跟那个“杀”字拼个旗鼓相当,不分伯仲。
“杀”字连碰了几击后,璀璨而明亮的光泽有所黯淡,像耗去了大量的机能的花草似的,变得有些古朴与苍旧。
发现这一点之后,何凡的攻势更加的猛烈了,他毫不理会在周围那些攻击着他的护体金光的普通蝗蜂群。
一心一意的对着由蝗蜂小队长们凝练而成的“杀”字,打得难分难解,相互间你来我往的激斗着。
“砰!”
何凡一咬牙,运转起更加雄浑的能量,汇聚在拳头上,使之威势更加的骇人,几近凝实的光芒中,猛力的击向“杀”字。
终于,损耗太大的“杀”字失去了光泽,在何凡的强力一拳下,表面浮现了数道裂痕,止不住的向四周蔓延。
如蛛网似的密布“杀”字上,随着一阵滞颤,先前气势汹汹,威势雄浑的“杀”字轰然崩开,化成漫天的光雨,洒落而下。
“嗡、嗡、嗡……”
而作为提供力量的载体们,也就是那些体型较大号的蝗蜂小队长在“杀”字崩碎的第一时间遭受反噬。
强大的反噬力直接击灭了大部分,仅剩几只残喘的依旧凶戾骇人,拖着即将裂开的躯体,扑向何凡,要进行临死的一击。
虽有些感触,但何凡手上的攻伐却没有丝毫的停顿,目光清澈如明镜,眶底深处涌动着不易察觉的冷寒。
“轰!”
圣芒如潮,肆意飞扬,狂乱舞动,在何凡的强行推进下,几只想靠临死反杀他的蝗蜂小队长在光芒中快速消灭。
失去了头领的蝗蜂群顿时像一只只无头苍蝇似的,乱成一团,其中一些更是直接向自己的同伴下手,相互间进行吞食。
“原来如此,难怪它们的性情如此凶暴。”
何凡静看了一下,脑海突然闪过一道念光,默然的盯着好几只因为吞食同伴后,躯体快速膨胀了一倍的蝗蜂。
蝗蜂群看似混乱无章,实则却涌动着一股更加强烈且隐匿的戾气,当然,这股戾气只存在它们之间。
这是它们的进化之路,难怪曾有人说过“蝗蜂是一种奇特的群居生灵,它们的习性充满了矛盾”。
“该结束了。”
何凡站在蝗蜂群中,抿了抿双唇,一只拳头骤然涌出无匹的力场,缭绕在上面的圣芒像拨去灰烬的灯蕊,猛然变得明亮而强盛起来。
六道圣拳!
他每时每刻都在专研的无上攻伐术,一拳即出,乾坤倒转,天穹崩碎,据说能弑神伐仙,将暴力美学演绎得淋漓尽致的盖世玄术。
当然,以何凡现在的实力根本就做不到那种效果,况且,他也只会起手式而已。
“轰!”
光芒炽盛如阳,一只凝实而厚重的金光大拳横扫而出,将大片的蝗蜂扫荡一空,甚至连哼都没哼一声。
就像正处于*部分,打得热火朝天的影片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响雷成片的嗡鸣声骤然消失,天地一片清宁。
“咳……咳……咳……”
就在这时,唯一关着的那间办公室的门打了,几声娇弱的咳嗽声自门缝中传出。
何凡四周扫视了一眼,看到那些被蝗蜂吞噬了血肉,只剩下森白的骨头散落得到处都是,微微凛然,转身朝着那间办公室走去。
“你是谁?”
他刚推开门,一个脸色惨白,浑身哆嗦得跟打摆子似的妙龄女子出现在他视野中,她手握着一只防狼棒,嗞嗞的电流声轻响,双眼涌满了惶惧。
她头发凌乱,衣衫褴褛,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外,瑟瑟发抖的朝着何凡身后看了一眼,紧紧握着防狼棒,与他对峙。
“小寒,是谁。”
而这时,办公桌前的黑色老板椅转了过来,媚艳天下的潘欣同样身形狼狈,衣服上沾染着成片的血渍,手上紧握着她的凰首古杖。
“你没事吧?”
何凡越过妙龄女子身旁,走到潘欣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后,伸手将她扶起来,这才发现,她的双腿布满了伤痕,有几道深可见骨,地面滩着一大片有些干硬的血渍。
“他们都死了,整幢大楼只剩下我跟小寒了。”
当确定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何凡后,一直紧绷着身体,精神游走在崩溃边缘的潘欣,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十分的悲惨,甚至充斥着满满的绝望与惶然,令人听着都不自觉的跟着散然泪下,产生悲恸的共鸣。
“好了,现在没事了。”
何凡轻轻的将她那柔弱的娇躯搂在怀里,头一次没有任何的情欲与不自在,动作是那么的自然与轻柔,像对待最心爱的珍宝。
被何凡轻搂着的潘欣娇躯轻颤了一下,而后彻底放松下来,像回到最安全与温暖的港湾,哭个天昏地暗,柔弱可怜得让何凡笨拙的轻声安慰着。
还呆站在门口的妙龄女子小寒则被潘欣的畅哭声引发共鸣,楚楚可怜像个无助的小女孩似的,毫无形象的跌坐在地上,埋头痛哭起来。
两人像是在比赛谁哭得时间长似的,整整半个小时的嚎哭声非但没有减轻,一直很高昂亢奋,仿佛要把身体的水分哭干才能完事。
“好了,没事了。”
何凡从未有过安慰女孩子的经验,笨拙的他,来来回回都是这两句,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又过了半个小时,哭声终于停了下来,小寒目光呆滞的看着何凡,那双眼睛里面的惧意未散,不过涌现的信任与乞求却是何凡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的。
那是一种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卑微到极点的乞求,是最纯真的本心反应与最根本的生之渴望的释放。
“那个……”
何凡被那种满是期望与毫不保留的信任看得十分不自在,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求求你,救救我们……”
许是身心被恐惧与死亡折磨个通透了,此时的小寒像一只无助的小麋鹿用乞求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何凡。
她的脸颊、眼眶还残留着清泪,那种柔雾细水弥漫的目光猛烈敲打着他的心房,让他第一次体会被信任与需要的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