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国王宫,轩辕府,帝国杀手间谍组织“鸢”的根据地。没有人知道轩辕府的具体位置在哪里,或许连叶国皇帝也不知道。许多人甚至质疑轩辕府的存在。坊间传言,轩辕府的规模超过一般的王府,内部装饰奢华,府邸中央修建了一座巨大行宫,为组织成员聚集开会商榷之用,宫内陈设堪比皇城。轩辕府这个府邸的名气在坊间似乎已经超过了“鸢”这个组织本身,故更多的时候,人们也习惯用“轩辕府”来代指“鸢”。
这天下着雨,轩辕府上空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雨雾,府内湿气渐重,位于轩辕府中央的大行宫两边,是两条看不到尽头的长廊,廊边各有六间卧房,形成一个非常完美的对称。
行宫内灯火通明,宫内两边各摆了六张小方桌,桌上都摆着一样的茶果,中央设置了一个高台。高台之上坐着一个冰山般的男子,他的眉头总是蹙起的,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思考什么事。与常人不同的是,他坐着的竟是一把轮椅!
“也不知道洛瑛那边怎么样了。”阶下右列的一个方桌前,冰荷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喃喃。
“你就放心吧,有消息洛瑛一定会说的。”天铃坐在左列,细细地擦拭着自己的长剑。
“老大 ,今天找我们来有什么事?”冰荷问。
高台上的人没有说话。
“老大你不用等啦,今儿个能来的就我们三个,哦!等会儿花嫣好像会来。”天铃道。
“真讨厌,京城又下雨了!”突然听得门外传来一声娇嗔,接着是一阵清脆的环佩叮当之音,零零丁丁地传来。
“看,说曹操,曹操到。”天铃笑道。
不一会儿,门口缓缓走进一个少女,身着七彩华裳,生的十分俏丽,就似只彩蝶,翩翩而至,两只手上戴了密密几圈的银铃手镯,只要她稍有动作,手上的银铃就会发出“簌簌”的声音。
她理了理乱发,整了整衣衫,将手中的纸伞放到一边,进殿后直接坐到了冰荷旁边,开始吃桌上的点心。
“怎么了,突然叫我回来。”花嫣问。
“遇到了一些问题,本想召大家一起回来商讨的,可是只有你一个人有空……”冰荷道。突然伤口又开始作痛,冰荷不禁蹙眉。
“冰荷你怎么了?”花嫣吓得赶紧帮她查看。“洛瑛打的?”
“嗯,不过快好了。”冰荷苦笑。“有敌方的人在场,他只能下重手。”
“又来了!洛瑛老是这样!他上次打得我都吐血了,休息了一个多月才好呢!真恨不得什么时候我也有这机会,非得把他打残不可!”说着,花嫣不禁怒形于色。
“花嫣。”突然,高坐于堂上的首领冷冷唤了一声,花嫣马上住口,坐好,看着他。
“什么事?老大。”花嫣马上降低了声音。
“红鸢尾一事,你已了解过了吧?”
“我已知道了。可这跟紫派有什么关系?”花嫣蹙眉。
“近来,血派中的六人全都身负要务,奔走于大陆的各个角落,除了洛瑛,没有人在蜃城。”岚玦道。
“那你是怀疑紫派了?”花嫣没好气道。“就算你是老大,也不能这样乱来吧!”
“花嫣!”天铃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注意现在说话的对象,不得无礼。
花嫣白了个眼。
“我并没有怀疑任何一派,只是问问你的看法。你藏身于烟花柳巷之中,接触各色各样的人,可能会有所了解。”岚玦道。
“老大你的消息真灵通。”花嫣突然笑了起来。
“你得到了什么消息?”若叶问。
“前几日我接待了一个很奇怪的客人,他长得倒挺俊朗,很会说笑调侃,而且人也十分温柔,腰畔挂着一把短剑。我开始以为他只是个富家公子,可是富家公子来妓院为何要配剑?他说他从荒流野来,未曾到过天戋野,那是他第一次来。”
“然后呢?”冰荷问。“他与此事有何关联?”
“他问我‘你可知道叶国轩辕府’,我便装作不太熟的样子说我不太了解,只知道是个很厉害的杀手集团。后来,他笑了,说‘其实,轩辕府也不过如此。’我问他何出此言,他只是笑笑,后来与他尽了一夜鱼水之欢后,第二天我醒来时他已经离开,但他在我的床边留下了一朵紫鸢尾。”花嫣道。
“什么?!“冰荷失声。
“他是什么人?”岚玦蹙眉。
“不清楚,问他他也不说,但他的腰上吊了一只玉佩,刻着很大的一个‘彦’字。”花嫣道。
“彦?难不成是他的名字么?”天铃思忖。
“不仅如此,在与他行乐之时,我发现他的背上纹了一朵黑色的曼珠沙华。”花嫣道。
“曼珠沙华?”冰荷有些疑惑。
“隐都。”天铃突然开口。“黑色的曼珠沙华,是隐都的图腾。每个隐都人的背后都会有。”
隐都。
在座的人心中都开始默念这两个字。堂上,岚玦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咚!”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响,洛瑛下意识地抬起手臂,将青河护在身后,同时将那火鸟召了回来,甬道内又恢复了一片黑暗。青河也已按住了腰畔的剑,警惕起来。
“声音好像是从上面传来的。”青河小声道。
“嗯。”洛瑛不否认。两个人都屏息凝神地听着,不敢妄动。
“咚!”又是一声响,突然从上方投射进一丝光线,洛瑛忙拉着青河往后退,躲到黑暗处,避免被光线照到。
似乎上面有什么东西被拉开,地面上的光线渐渐照亮那一小块地方,洛瑛和青河退至黑暗处,气都不敢喘一下。
“咚!”一个人被丢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马上,光线渐渐消失,那东西又被拉了回去。
洛瑛重新点燃了火光,发现竟又是个华服男子!
青河快步走了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道:“还活着。”
洛瑛过去将他扶起,只见此人生的十分英俊,但面色惨白,奄奄一息。
“大人……救……救我……”男子抓着洛瑛的衣襟,眼中充满惊恐。“我……我还不想死……”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扔下来?谁扔你下来的?”洛瑛一连串问出了好几个问题。
“我……我……”男子似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吃力道:“夏……夏铭……他简直……不是人!”说罢,再也没了声息。面上的表情充满了怨毒与惊恐。
“城主?”洛瑛蹙眉。一旁的青河看着尸体,不说话。
“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吗?”洛瑛有些怀疑地看着她。
“不知道。”青河站了起来。“我只负责看守,连我也进不去,只有南渊和景和才知道。”
“这些男子英俊非凡,衣着华贵,想必是面首。”洛瑛蹙眉。
“面首?”青河想了想。“城主他……没那个癖好啊。”
“不一定是癖好,或许这些面首另有他用。”洛瑛道。
“面首……能有什么他用?”
“这个……”洛瑛正欲说什么,突然听得上方传来一个声音。
“谁在下面?”说着,头顶上方的木板缓缓拉开。
两人都不由得一惊,洛瑛马上带着青河躲到阴暗处,迅速脱下自己的白色外衫,再脱下方才那死去的面首的外衫穿在身上,也以最快速把戴在手指上象征身份的银戒取了下来。
“跟着火鸟,它会带你出去的。”洛瑛打了个响指,火鸟又出现在甬道中,飞往前方,他又将外衫和戒指丢给青河,并将左颊的莲花隐去。
“你去哪里?”青河不禁失声。
“上去看看。”边说着,洛瑛照着方才那个面首的样子易了容。
上方的木板被拉开,光线投射进来。
“怎么还没死?”上面的声音问。
“这……小的命大,还不想死!求城主饶命!”洛瑛道。
“这……”
突然听得一个低沉而慵懒的声音。“让他上来。”
“是是。”那人应道。随后便放了一架木梯下来,让洛瑛爬上去。
青河处在黑暗中,眼看着洛瑛一步步登上木梯,眼中充满惊恐之色,好几次都有冲动想叫住他,但话音总是到喉头便被生生咽了下去。洛瑛一边上楼,一边将一只手背在身后,朝青河的方向挥了挥,示意她走。
木板又被拉上,甬道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终于得以重见光明,洛瑛一上来,便看见一个紫衣男子半卧在软榻上,约莫四五十的年纪,一脸倦态,却面若冰霜。似乎这世上,已没有任何能令他动容的事。
“方才这般,你居然还活着。”夏铭缓缓道。
“求城主放小的一条生路!”洛瑛通一声跪了下来,乞求道。他知道越是这样,夏铭越是不会放过他。
“过来。”夏铭对他招了招手。
洛瑛垂首走到夏铭身侧,那侍从已知趣退了出去。
“是。”洛瑛顺从地上了夏铭所卧的软榻。他不知道夏铭要干什么,现在除了按命令行事,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但他能确定,夏铭召那么多面首绝非用于行乐。
“躺下。”夏铭又道。
“是。”洛瑛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推断,但他还是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