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许多套路相遇的桥段不同的是,我认识顾言并非我和他一起进过警察局,他帮我解决过一次作业危机。
天生属于反派角色的我,总是要在某种适合的情况下体现出主角人性光辉的美好,来取得大家对他的赞赏。而恰恰相反,顾言比我想象中更要受到女生们的追捧,他就是站在上帝面前尽力发光的少年。
更为确切的说,他是上帝的宠儿。
北京这几天雾霾很严重,不仅雾霾挥之不尽,就连交通也是变得拥挤不堪。随便一出门,就能在路上欣赏到北京交通瘫痪的景观。
无聊又枯燥的数学课上,我忍着自己快要睡过去,终于挨到下课。一溜烟人早已跑到操场躲在一棵榆树后面抽烟。
从我开始在网吧学会打游戏,在各种人际混杂的圈子里混生活时我就已经沾染上烟酒。
不知道顾言是怎么找到我并发现我在抽烟,一言不发的站在我面前,双手插在裤兜里半倚着身后的榆树。卷起的袖筒露出的手腕,在阳光下照射的泛着光,白皙的让人嫉妒。
偶尔有风吹过,轻佛过他干净利落的短发,带着他身上柠檬的清香气味从我鼻尖掠过。
我将口中的烟雾吐出,动作潇洒熟练。半眯着眼伸出手递给他一支烟,“抽烟吗?”
他没有接,在我手举得酸痛时,他开口说:“余简,我帮你戒烟吧。”
声音很轻,很柔。如同白色的羽毛飞过,飘飘落落,难已让人抓住。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生活方式,我也不例外。唯一让我打发无聊的时间,好像只有烟和酒了。我没有所谓的朋友,更没有在我开心或者难过时愿意听我倾诉的人,有的,也只是酒桌上的酒友。
顾言是第一个对我说出这句话的人,也是最后一个。
我的声音并不好听,有些沙哑,因为长时间饮酒导致的。嘴角有些生硬的向上勾起,我自认为一个很完美的弧度。
“你认真的?”
“如果能将你这个问题少女拯救回来,我愿意一试。”
北京那天破天荒的出现蓝天,阳光格外清朗。还有,那天顾言穿的白衬衫很帅。
我以为在我有限的生命中,不会出现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愿意听我倾诉烦恼的人。而顾言,恰巧就是我最需要的人。
缘分是个很奇妙的东西,这种相遇的机会渺茫极了。就好比我去买彩票被告知我成了亿万富翁,小到用微量子计算。
除非人缘好,人品不错,外加长的好。要么就是上帝决定派一个散发着圣母玛利亚光辉的天使下来拯救叛逆,问题,脑残加弱智。
很显然,前者不属于我,后者略有可能。
而那个拯救我的天使,就是顾言。
世界需要超人拯救,公主需要王子保护。而我只需要有顾言陪我渡过漫长的生命,此生余简足矣。
我并没有答应顾言要戒烟,反而适得其反,我极少逃课去网吧打游戏,就算去也是等到放学后去的。
我和顾言认识加起来也只有三小时十四分,之前的,并非真正的认识。
在这三小时十四分,我像是用尽了生命中的每一分都在和顾言做思想斗争。这个散发着圣母玛利亚光辉的少年,开始对我愈加的管束着。
“余简,余简。”
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唤我的名字,我将头从堆积如山的书中抬起,面前的人影叠加,看不清楚。
再次将视线聚焦,人影重合,是顾言的脸。隐形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我在众多书籍中低头翻找着,头顶再次响起顾言的声音。
“不用找了,在这。”
他伸出手,手心中躺着我的隐形眼镜。
教室白炽的灯光有些晃眼,头顶的风扇吱呀吱呀的转动着,年久失修发出有些刺耳的声音。
我仰起头,眼睛有些发涩。从背包里拿出眼药水滴了几滴,眨眨眼,缓和了许多。
教室里人早已走光,只剩下我和顾言。外面已经亮起的路灯,窗户上映出我和顾言的身影,对我来说,有些模糊看不清楚。
“你怎么还在?”我弯腰将地上散落的书籍捡起,随意扔在桌子上,就连顾言的课桌也未能幸免。
“我不放心你,所以回来看看。没想到你竟睡着了,姿势还是那么的难看。”顾言随意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来,看着我将他的课桌被书籍占满。
“还真是要谢谢顾言同学。”我有些嘲讽的说:“你是怕我又抽烟或者去网吧通宵打游戏是吧!”
“呐,给你的。”顾言将手中握着的柚子茶放到我面前,拿起桌子上的书包背起。“用不用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谢谢。”我拿起柚子茶狠狠的吸了一口,“你又不顺路,当心回家晚了你妈骂你。”
我和顾言并肩下了楼梯,他从车棚里推出自行车,拍了拍后座。“错过了可再也没有下次了。”
手中的柚子茶有些冰凉,指尖残留的余温被消失殆贻。我看着路灯的顾言,柔和的侧脸看着让人安生许多。
“我知道自己长的帅,可你也不用老是盯着我看。”他笑着,眼中闪着光,璀璨无比。
我毫无犹豫的坐上了顾言的自行车后座,一只手抓住他的校服,一只手拿着他的书包。“顾言同学给我当司机,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可没说给你当司机。”
“你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你出门你妈应该有教你不要随便和陌生做朋友。”我沿途欣赏着北京的夜景,感受着风从脸庞刮过,有些生疼。
“余简,我发现你脸皮越来越厚了。”
“只能怪你知道的太晚了。”
从学校出发,到我家已经七点半了,那时北京的夜色开始笼罩这个车水马龙的城市。喧嚣的汽车声飞快的从耳边驶过,留下的也只有耳边一阵余音。
我清楚的记得,顾言说:余简,晚安。
简单的告别,却让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激起一阵感动。多少个夜里,我曾幻想着会有人对我轻声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