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村子里出了命案,全村上下都传开了,几乎所有人都或明或暗的议论莫飞烟这个人。
三姑六婆经常聚在一起,啃着黄瓜念叨别人的闲事,添油加醋地说着:“啧,看看、看看,这野种就是要不得,看起来长的老实,没想到居然也会杀人。我要是石红芳,生个这样的野种早就扔了,这没爹管教的孩子啊,养大了保准是祸害!”
石红芳偶尔强撑病体出门去菜园摘菜,每每听到这些议论,总是气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
一个月后,判决书下来了。
在杨庚请专业律师,咄咄逼人的上诉下,本该是过失杀人罪的莫飞烟判成了蓄意谋杀,获刑无期徒刑。
没有钱请律师,没有专业的人士为自己辩护取证,更没有能力上诉翻案。
刚刚年满十八岁的她,正是人生中的大好年华,却带上了手铐,含冤入狱。她余下的青Chun岁月,就要在阴森的监狱里,无限期的生活劳作下去,一直到死!
入狱第一天的时候,莫飞烟就意识到了以后的日子将会有多么痛苦。
她入狱了,她母亲怎么办?她母亲一身的病,杨建立和杨庚肯定不会赡养她母亲。到时候母亲卧病在床,谁能去照顾母亲?
她就这样担心着,正惶恐不安的担心中渡过了前三天,忍受着同一室内其他女犯人的排挤与欺负。
第四天的时候,她入狱的消息传回了村子,石红芳气的心脏病发作,被送去县城抢救,生命危在旦夕。
村长立刻给汉省女子监狱打了电话,把这一事情告知莫飞烟。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的事一旦有个开端,就会接二连三的跟着不断出现状况。
一身囚服的莫飞烟握住电话筒,面对眼前近乎走到崖边的困境感到悲怆和绝望。
母亲的生命岌岌可危,手术费需要一大笔钱。她更是没有杀人,不能呆在监狱这个鬼地方。
她必须翻案,可她现在没钱没势,处在社会底层,卑微的如蝼蚁一般轻贱,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可她知道有一个人,正与她相反,一直高高在上,权势滔天,有着逆转乾坤的能力。
站在电话机前犹豫了许久,在狱警开始催促的她的时候,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把电话打给那个她记得无比清楚,却从来没有拨过的号码——邵博的私人手机号码。
“喂?请问是哪位?”拨通电话,话筒里传出一个清晰的男音,说话的声音斯文儒雅,温润如玉极其好听,低沉的嗓音放佛是充满致命诱惑的罂粟花,暗含着隐秘的危险……
听到邵博的声音,莫飞烟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寒冷,迟疑了一下,轻声开口唤道;“先生……”
“……”
话筒那头立刻变得平静,沉寂了几秒,传出一阵绵长的呼吸声,然后才是一声温文地问话:“是飞烟吗?”
“是我,我想……求您点事。”香香吐吐地说着,莫飞烟紧张的捏紧了话筒。她走都走了,现在回过头来求他帮忙,天晓得他肯不肯。
“出事了?是什么事,你先说说。”邵博声音先是诧异了一下,之后的语气便很平静。
预料之中的平静。他出身高干家庭,又是集团裁决者,什么场面没见识过?以他的权利,再大的事情也能谈笑间飞灰烟灭。
“先生,谢谢你。”莫飞烟松了口气,他有兴趣听,说不定就会出手帮忙。“事情是这样的……”
她用最简洁的词语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事件的来龙去脉给邵博说了一下。电话那头的人一直保持着耐心,静静地听着。
等她说完了,他口吻温和,用一种亲近和蔼的态度安慰着她:“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这种小事情。不要紧的,这个案子其实很好翻案,不管是走正常的司\法程序,还是私下动用关系,都可以解决。你不要担心,不会继续坐牢的。最多一周,他们就会放你出来。而且,不会有你案底,保证让你的历史干净的比纸还白。”
“……谢……谢谢你。”面对毫无预料到的情况,莫飞烟有点傻了,嘴里除了谢谢什么也不会说了。她没想到邵博会这么痛快的答应。她以为,以他的精明,至少要提出什么相对应的条件才会出手帮忙。
“别总跟我说谢谢,帮你是我应该做的。”电话那头,邵博徐徐讲着,每一句话都说的语气真挚;“其实,在你走之后,我心里还是很愧疚。之前我是被仇恨蒙蔽了眼,只想着报复莫家,只顾着自己痛快。然后……对你造成了无法磨灭的伤害。当时我报复的冲劲正在兴头上,做的那些事情,有一半的事是没轻没重。等我冷静下来,才发觉对待你,我做得太狠了。你说得对,你只是莫家的私生女,根本不属于莫氏家族。莫正军犯下的错,没有道理要一股脑的算到你头上。现在对你的伤害这么大,我心里也很自责。如果能帮上你的忙,会让我心里的自责感减轻一些。我知道我在你心里的印象很差,咱们之间的关系也很紧张,所以我会尽我所能的去帮助你,以后也是这样。希望……我这样做还不算晚,能够缓和一下咱们之间的关系。”
“你能在这件事上帮我,我真的很感谢,但是……”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尾音消失在了唇边。她真的不想在重新回到成为他情\妇的那种日子。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我这次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希望可以减少自己的负罪感。”放佛是从她有所保留的话里面猜到了什么,邵博诚挚的保证。
“……”她彻底松下戒心,感激地说道;“先生,真的很谢谢你。你能这样帮我,我很感激。我妈还在医院,近期内就要做手术。我想赶紧出去,筹钱给我妈治病。”
“你母亲的手术费你无须担心,我会负责承担所有的医疗费。等会就派人过去给医院说说,让你医院尽快安排你母亲手术。”没有丝毫犹豫,邵博一口应承下来。
挂断电话后,莫飞烟如释重负,微扬起头,长长地从胸腔里吐出一口气。
她离开邵博后,本来想这辈子都与他再无交集,却不想还是有求于他……只希望这次,她跟他只是萍水之交,他帮了她以后能真的不提任何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