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炀听了神棍对瘴字的解释很感兴趣,本来打算第二天再去找那神棍询问有关‘风角要述’中的问题,却不想他那天去投递的一家叫泰隆的建筑工程公司给他打来电话,要求他立刻去上班报道。对方给出的待遇是月薪三千,包吃住,姜炀觉得可以接受,于是上午便收拾了包裹,坐着客车去了县城。
泰隆建筑公司是县城的一家民营公司,工资县城一建要高,但是没有五险一金,姜炀也并不在乎什么五险一金,主要是他几个月没有工作,再加上他为人又大方,如今手头拮据,眼见爷快要六十五岁大寿了,想赶紧挣点钱好给爷过好大寿。
本来他还指望着那本‘风角要述’能让靳奕燊介绍的那个钱老爷子可以卖个好价钱,结果一个月来也没有音信,后来他想人家钱老爷子家财万贯又见多识广的,怎么可能为了本小册子就会见自己呢,于是他又笑自己想多了。
至于憨子倒是给他打过一次电话,告诉他新买了个二手手机,还问他要了靳奕燊的电话号码,姜炀问他找靳奕燊什么事,他也吞吞吐吐的没说出个所以然,只大概是要出手那铜铃,姜炀心想铜铃是给了憨子的,也就没问太多。
憨子在村里倒没闲着,他先是找了姜富贵,帮他参详这铜铃能值多少钱,姜富贵公司的老专家说这铜铃稀有,很有收藏价值,建议姜富贵二十万以内买进,于是姜富贵给憨子出了十万的价格。憨子一听十万甭提多高兴了。但他虽然名叫憨子,人可精灵的很,他又问姜炀要了靳奕燊的电话,问他能出多少钱,没想到靳奕燊过后回复他,还真有想要的意向,出到了十二万。见两家都有意向要这铜铃,憨子倒是抖起了机灵,互相告诉各自的出价,然后让双方抬价,最后竟然抬到了二十五万,但是姜富贵却不再跟价,憨子也觉得这价格差不多,但有意想再试试靳奕燊能不能加价,所以故作迟疑的推脱了他几天。
这天上午,姜炀刚在住宅楼四层弹了墨线,又跟瓦工嘱咐好怎么砌筑,便无聊的坐在砖头上抽烟,本来工地是禁止抽烟的,但这‘禁止’二字似乎没人理会,只监理检查时候还忌惮些。
忽然姜炀的手机响了起来,“吆,是女朋友喽......”,“喂,炀炀啊.......哈哈”,周围的瓦工早就跟姜炀很熟了,闲的无聊都调侃起他来。
“一边去.....”被他们这一开玩笑倒是让姜炀期盼起是赵月的电话,等他拿起手机,看见上面的显示是靳奕燊打来的,不禁有些失望,按键接通了电话。
“喂”,
“喂,是姜炀吧”,
“恩,呵呵,靳兄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那天晚上去富贵家怎么没见到你”,
“我辞了,不说这个,你上次不是托我打听钱老爷子的事嘛,我给你问了”,
姜炀听靳奕燊说起钱老爷子的事,心想卖册子的事可能有谱,于是问道:“哦哦,怎么了,有消息吗?”
“恩,他回来了,现在就住在西城的四合院那,我跟他说了你的那本‘风角要述’,钱老爷子似乎很有兴趣,说是想见见你,你要打算去就这两天赶紧去吧,他未必住的时间长,哦对了,去北京的来往路费和住宿,钱老爷子说由他报销”。
“恩,知道了,你把地址和电话发给我。你现在还在北京吗,有机会过去谢谢你”。
“你甭这些客套话,我现在不在北京,在石家庄,你要真想谢我,你就和憨子说说,让他把那铜铃卖给我,我记得那天他不是愿意卖的嘛,也不知道他那根筋不对,我出到二十五万他又不卖了”。
这段时间他跟憨子联系很少,除了知道憨子买了个二手的手机,别的事还没听憨子提起过,但想想憨子既然不卖也许有他的理由,不敢把话说满,只说道:“行,等我回去问问他吧,兴许能说的动,不过这小子脾气拧,上来劲我也说不听”。
挂了靳奕燊后,姜炀兴奋的不行,心想憨子的铜铃都能卖到二十五万了,钱老爷子总不能出的比这低吧。
一个星期后,姜炀便辞职回家。爷见姜炀干了没俩月就又辞职了,把他一顿责备,但是姜炀只是嬉皮笑脸的应付,爷也拿他没办法,再者也不是第一次,也就随他了。
姜炀本来打算自己拿了册子去北京,但憨子听了他说要去北京是见钱老爷子,死活非要跟着一起,说是要见见有钱人家的世面,姜炀没办法只好带着他一起买了火车票。
姜炀买了两张卧铺票,下午四点的火车,憨子第一次坐火车,跟见了景似的,一个个的车厢乱窜,大概到了晚上七八点钟,憨子不知道从哪里溜达了一圈回来,见姜炀正打算泡方便面,他一把抓过方便面,扔到床上说道:“钱老爷子不是说报销嘛,你吃这个干嘛,那边7号车厢有吃的,盘子里有肉有菜还有米饭,不比吃方便面强”,说着就拉起姜炀去了7号车厢。
7号车厢是就餐间,除了几个列车服务人员没有别人,一个服务台前的女乘务员正在打瞌睡,见忽然进来两人忙打起精神推销起他们推出的特色饭餐,其实就是盖饭。
姜炀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听她一报菜名,嘴巴里直留口水,“我要个西红柿鸡蛋饭”,“好的”,服务员端了一盘西红柿鸡蛋盖饭放到微波炉里热了。
憨子在回味着刚才服务员的介绍的菜单,良久说道:“那我要个那牛肉啥的米饭吧”。
“恩,好的,一共五十”,她又端了一盘放了进去。
“多少?”憨子张大嘴巴,看了看正在掏钱的姜炀有点不好意思,姜炀一笑把钱递了过去。
两人坐在餐厢的座位上等着,不一会他俩点的盖饭便端了上来,味道实在一般,但两人都饿了,所以吃起来格外的香。
吃完饭,姜炀往椅子上一靠,拿了个烟点上,旁边的乘务员却过来劝道:“不好意思,这里不允许抽烟”,姜炀有些尴尬的熄灭了烟头。
憨子低声说道:“哥,这里饭菜挺贵啊,比咱镇上的‘八仙村’的菜都贵呢,而且量也少的多”。
姜炀一笑道:“还好吧,这会都挺晚了,还算便宜的,要是正饭点时候,还得贵些”。
“这饭菜还是按时间论价格的呢,头一次听说,我说我爷爷总叫我出来见见世面,这事在咱那地方哪能想得到呢,哎哥,你说我以后在火车上开个餐馆怎么样?我觉得这个算法指定挣老多钱”。
姜炀对他的发财梦没多大兴趣,所以没有回答,反问道:“靳奕燊给你出二十五万你干嘛不卖”,
憨子一愣,随即笑道:“这做买卖你可不如我,我先抻抻他,说不定能涨到三十万呢”,
“到了三十万你又想四十万,你这种想法没有个头,我劝你还是趁早出手,别到时候砸手里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哎对了,你那本什么风角的打算卖他多少?”
“我没想呢,到时候再说”,姜炀想把册子卖了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一方面是想通过钱老爷子可以了解更多关于册子的事情。
“我看不能少于五十万,到时候你不好意思,我来谈”。
旁边刚才还打瞌睡的那女乘务员听着这两个连吃个盖饭都嫌贵的土老帽居然一口一个三十万、五十万的不禁笑出声来。
姜炀斜了一眼,没有理她。憨子却忍不住,红着脸气愤的说道:“有什么好笑的,告诉你,你甭笑话我,过会子我还要把你这餐厢给包了呢”,说完他也不管乘务员惊讶的表情,拉起姜炀出了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