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檐下施以密集的斗栱,室内外梁枋上饰以和玺彩画。门窗上部嵌成菱花格纹,下部浮雕云龙图案,接榫处安有镌刻龙纹的鎏金铜叶。金砖铺满在地,甚是气派奢靡。
居高临下的皇位空置着,而前方的御案上已然放着些许糕点、水果与琥珀酒。没有先前成婚典礼时的熙熙攘攘,两侧的席位只坐定了皇帝的些许嫔妃与皇子们。
张绾茉只是自顾自的坐定在席位上,未曾去看正在闲聊着的司寇帝爵、洛绯咲与皇子们。
司寇睿楚一脸的率真走向她,愉悦的说道:“太子妃动作可真慢,现在才到,幸好父皇还没来。”
张绾茉玩味的说道:“此话怎讲?明明是太子与侧妃先行一步,仅留九卿带我独自前来,怎成我的动作慢了?”
司寇帝爵、洛绯咲、司寇欽濂与司寇擎泱也纷纷迈步而来,此话足以传入他们的耳畔。
“茉儿倒是怪起本王来了,以后等你一起便是了。”司寇帝爵一手挽在张绾茉的肩窝,眉宇中尽是宠溺,言语里让人觉得是新婚燕尔间的恬谧。
张绾茉狐疑的瞟了他一眼,他这是唱的哪出?还唤她为茉儿?
洛绯咲欠了欠身,说道:“姐姐,太子是先去办了事务,可在前却是特地吩咐下人摆起步撵在外等候姐姐,而妹妹也是自己先过来的。”
张绾茉看她依然是挂着淡淡的笑,口气依旧只有平静无波动,心里却觉得搭腔的真好,谁能知道这话里的真实性呢。
“看来这段时日太子妃已经将我们的太子给掳获了。”司寇擎泱一手背在后,一手指着张绾茉,眼眸扫过他们身上,温文尔雅的打趣道。
话落,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畅笑出了声,而张绾茉还是那般的漠然,心中却是一阵冷笑。
过了一会子功夫,只见一队的内官纷纷站入门扉外各个方向,一个尖细的声音远远传来。“皇上莅临。”
众人起身站定,须臾,司寇凛沦朝冠上戴艾草尖,绣着金龙图纹的蓝锦纱袍依附在他身上,虽带着笑意,可却是盛气凌人的缓步行来。
所有人一下子全部跪倒在地,殿内寂静的只有司寇凛沦的脚步声,待他坐定在龙椅之上,站在他一旁的内官高声叫道:“起。”这才渐渐的起了身。
司寇凛沦扫了一圈底下的人,说道:“都坐吧,难得过端阳节,不用这般拘束,开始举行晚宴吧。”众人纷纷落座了自身的席位上。
侍婢在一旁倒着玉露般的琥珀酒,内官在殿堂中央放入了宽大的八仙桌,花样繁多的造粉团角黍置于盘中,呈现在桌上,那一颗颗的角黍外部好似柔嫩的软冻,包裹着色彩斑斓的玄米,周遭还弥漫着粹白的烟雾。
随后还将各式各样纤巧的小角弓,黑色细长的箭矢,分发到了每一席位之上。
司寇凛沦先拿起金黄色弯月般的角弓,上面零星的镶嵌着几颗宝石,架箭射向最中间盘里的明黄色粉团,众人的眸子随着穿梭在空中的箭矢而移动,‘嗖’的一声,箭矢碰撞到了角黍的软冻,却没有刺入便掉落在地。
“哈哈哈,角黍果然颇难射中,这一回朕食不得了。”司寇凛沦并未因此气恼,反而是从容的笑之。
“这角黍太过的滑腻小巧,用手去触碰都可能捏不住,何况是这箭矢呢?”蕴贵妃陪笑着说道。
张绾茉对此游戏很是新奇,她还记得以前在射箭馆学过箭术,虽然只掌握了基础。还有那不同颜色的角黍,看起来是冷冷的,有些像现代的星冰粽,口感应该不错。
一有好玩的司寇睿楚就耐不住性子,咧着笑,起身拱手,兴致盎然的说道:“父皇,下一个就让儿臣来。”
司寇睿楚看皇帝点了头,便拿起席桌上古铜色的角弓,端直了燕尾,搭上虎筋弦,手松开,箭去似流星,箭矢的头部戳到了角黍的一处,使之轻微凹陷,可只是一瞬间就落了地。
这角弓虽比弓箭小了一圈,不过使用方法还是一样的。他们的箭术都相当的的不错,看来想要射中角黍,还得用些其他的法子才行。张绾茉心里思忖着。
“真是可惜,就差这么一点点。”司寇睿楚稚气的嘟囔着。
面纱下的张绾茉勾起了一抹笑,对着尘罂耳畔吩咐些什么,便退了下去。
“这游戏确实很有挑战性,哪位玉人也来尝试一番?”皇帝抚摸着悠长而茂密的胡须,笑意浓浓的说着。
瞬息之后,洛绯咲落落大方的起身福了福身子,淡笑的说道:“儿臣便献丑了。”
洛绯咲侧着身,手中红色的角弓一个翻转,箭矢靠在中部,对准于她最有利方位的角黍,电掣风驰般的速度射去,整套华丽的动作一气呵成。箭矢角黍外圈晃动着,凝住了几秒后,最后落在了盘匜的周边。
众人抚掌笑之,连连叫好,皇帝的眼中露出一抹欣赏,说道:“嗯,着实不错。”
张绾茉心底微叹,没想到洛绯咲的箭术也那么好,古代女子不是都不触碰这些的嘛。
洛绯咲看见司寇帝爵对她柔情的一笑,面容带上了少女的羞怯,随后坐了下去。
待沉静之后,张绾茉起身微微一欠,冷清的说道:“儿臣也想一试。”
司寇帝爵探究般的看向她,司寇欽濂手中的酒樽一滞,眼帘与她淡紫色的身影触碰。司寇擎泱一脸的玩味,司寇睿楚饶有兴趣的想看她下一步举动。众人却是一怔,皇帝挑了挑眉,点头说道:“准。”
张绾茉左手持角弓,右手紧握箭柄,顶住了弦,对准她想要的目标,右手有力的一拉,箭矢似飞电,却是稳稳的刺入角黍中心。
空气与时间好似凝固了,一时没了反应。而张绾茉满意的笑了笑,与她预期的毫无出入。
“好。”司寇欽濂的一声好将众人的思绪给拉了回来,阵阵的掌声充斥而来。
司寇睿楚起身一脸膜拜的说道:“太子妃可真行啊。”
司寇帝爵转动着鎏金扳指,噙着一抹看不出情绪的笑,司寇擎泱的眸子满是赞赏,而洛绯咲不禁的愣了神。
“竟是射中了,当真令朕开了眼界,你想要什么赏赐?”司寇凛沦甚是的惊喜,可心里却是在估摸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