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你说什么？”姜若衡一口茶没忍住，喷了出来。

“你说你姐叫赵芜芫？”姜若衡忽地拽住她的手，又问了一遍。赵菁芫见姜若衡长得有几分女气，以为他是个姑娘，遂点点头认真道：

“大姐姐，你没听错，我姐赵芜芫是世上最好的人，嗯，比你还好看！”

赵菁芫说完又看姜若衡一眼，随即心虚地低下头。

没想到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真是刚想打瞌睡了就有送枕头，不如我先把赵芜芫勾搭喽，若是她日后非我不嫁岂不美哉，如此一来还有什么能阻挡我姝称霸后宫，苏祁的爱也自然手到擒来。

姜若衡想得甚是美好，原本他还准备让墨砚送赵菁芫回去，可现在他又改变主意了，不把赵菁芫留在此处，赵芜芫怎会登门造访，于是他对赵菁芜温和一笑，吩咐裴裴先照顾她。

“墨砚，赵芜芫这名字倒是好听，只是京中赵姓门阀中未曾听说过有这么个赵小姐，时候也不早了，若是挨家挨户搜寻我们也没那精彩，暂且等等看，明日不定会有人造访！”

“是，公子。”

第二天，姜若衡还在酣眠，墨砚来敲门说有人来接赵菁芫，姜若衡只得急急穿了衣服，稍作整饰，出门迎客。堂中立了个素衣墨发，约莫二八年华的女子，看背影倒也不失为一个美人。

姜若衡又对着门上镇宅的铜镜照了照，自觉仪表掌堂，风华正茂，帅得惊天地泣鬼神，他挑了挑头额边碎发，大踏步走了进去。

“姑娘有礼，阁下可是赵小姐。”

姜若衡甩了甩天青烟色广袖，立在离赵芜芫五步远的地方问，赵芜芫回过头，一张清丽的容颜忽地暴露在他眼前。

不描而黛的眉，不点而朱的唇，单凤眼虽嗔而含情，肤如凝脂，手若柔荑，穿一件杏色绣青竹诃子，水绿上襦，素色腰带，月白长裙，袖口绣有夕颜绕绿竹，裙摆亦嵌有淡紫夕颜。

有清风穿过大堂，撩起她的素白宫绦，拂动她的额前碎发，美人如玉，清雅无双。姜若衡认为此景当真美极，若他是个真男儿，想必对赵芜芫一见钟情也不是不可能，然而，他估且算个人妖吧，对女人动心现阶段还有些难度。

“公子有礼，小妹菁芫顽劣，多有打扰，小女子在此谢过公子。”

赵芜芫的声音也很温柔动听，如珠扣玉，似水击石，姜若衡在心里默默地想：颜姝这个竞争对手很是强劲啊，气质，身段，长相都是一等一的好，我若不能将其拿下，也就只能与之为放了。

姜若衡心思百转不过一瞬，很快眉目含情地笑道：“赵姑娘说笑了，令妹玉雪可爱，柔怯可人，况且若是没有她，若衡也不可能与姑娘相识。”

赵芜芫触碰到姜若衡的眼，心中一怔，颇有些不解，为何二人不过初见，他却流露出这般情愫。但她自重生后为人向来圆滑，况且有人喜欢想来也不算坏事，看这位姜公子的为人气度也是不凡，结交一二，利用一番，稳固赵家在京都的位置也不错。

于是赵芜芫声音越发温柔。

“姜公子，我乃新继大理寺卿赵括长女赵芜芫，今日出来勿忙，他日姜公子若来赵府，芜芫必扫榻相迎，告辞！”

“若衡送你！”

姜若衡站在宅子外面，望着赵芜芫的车马远去，又看了看墨砚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不由叹道：赵芜芫看似清高，实则和宫中女子一样庸俗，想要她爱上自己是不可能了，只是可怜颜姝这柔弱性子，若没人护着，怎么可能斗得过赵芜芫这样心机深沉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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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试前一天晚上，姜若衡温书到了深夜，原想早点休息，奈何生物钟已定，一时也调整不过来，春夜的风透着几分湿气，从窗外溜进屋里，将他摆在桌上的油灯吹得明灭不定。

姜若衡一时也没了看书的心思，就想着不如出去走走权当散心，他一直很羡慕古人秉烛夜游的情调，抬一盏小灯，邀三两挚友，偕几个美人，在明亮的月光里，在微暖的春风里，说说笑笑，谈天说地，倒也惬意。

只是今夜太晚，墨砚和裴裴都睡下了，只有厨娘李大婶屋里的灯还亮着，一定又是在给她的小孙孙缝衣物，做小鞋什么的，姜若衡也不打搅，提了灯笼就轻手轻脚出去了。

他沿着护城河走了半圈，又想吹笛，就竖了笛倚着柳树吹起来，抬眼望了望天，见月光黯淡，星子杂乱，不禁用自己的诸葛神机算了算，叹息一声：明日的殿试怕是要改期了。

柳荫深处走出来个人，月白袍子大黑鞋子，腰上缀了块琳琅墨玉，眉眼俊秀，声音清朗，嘴角挂着好看的笑问：“公子作何叹气？”

姜若衡回头看了眼来人，他天资聪颖，过目不忘，只一眼便认出了来人身份——襄王苏栩之。

他也不打算与之虚与委蛇，苏栩之是聪明人，在聪明人面前玩弄是非是蠢人才做的事情，于是他行了一礼，沉声道：“襄王有礼，若衡叹气不过因这天象有异，昴日星势弱，明日恐有大灾。”

“哦？你还会看星象？”

“若衡不才，不过略通皮毛。”

苏栩之笑笑，觉得自己的眼光着实不错。他十四岁征战沙场，年少成名，心高气傲，总是觉得父亲偏心，明明凭自己的手腕，执掌天下也未尝不可，但就因为苏祁是长子，他便只能做个闲散王爷，他愤怒，不甘，想着终有一日会向苏祁证明，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姜若衡见苏栩之望着自己若有所思的脸，心道不好，忙急急向他告辞，提了灯笼慌不择路地隐入柳荫深处。

隔老远了还能听到苏栩之畅快的笑，少年清朗的声音格外悦耳，但姜若衡只顾着跑，也没心思管他笑什么，只隐隐听了句：“姜若衡，日后若有什么难处，只管来襄王府寻我！”

姜若衡自负地想：我有文曲天赋，诸葛神机，什么难题能难得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