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初回到住处所在的小区,天已经完全黑了。苏言初看着十几个未接来电,终于联系了茵茵。“茵茵?放心,没死。谁会跟钱过不去。”
“知道你还下手,那可是白王的孩子。”
“减少麻烦,免得他给我添乱。”谢过保安殷勤地开门,苏言初径直上了楼梯。
“随你,这是你的任务,“茵茵调出一份文件,“我想提醒你的不是这个,之前在机场遇到的那个便衣警察……”
“我在学校遇到的那个男生?他怎么了?”
“说不好,基本资料到手了,但是出国前的资料好像被屏蔽了。”
“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加留学生,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回国就拿到了警察资格,而且职位不低。因为年龄太小,能力也不弱,所以可疑。”
苏言初若有所思,“难不成是猎人界出来的?”
“一开始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人事部不可能一点记录都没有。”
“那是?从小练的功夫?”
“从调取的视频来看是中国传统功夫不错,但各大武馆也没有注册信息。出国前也没有任何参赛记录。”茵茵在海量的信息中翻找,“更奇怪的是,恭拔硕虽然品学兼优,但是根本没有达到保送要求,而加拿大的一所名牌大学直接录取了他,连手续的过程都简化了不少。”
“就好像是早就安排好了一样,什么人有这么大权力?”
“不知道,我觉得他的出国材料都是临时伪造的?”
“为什么?”
“因为严重不符啊!出国材料上写的是擅长中文,根本就是个文科生。而事实上他的数理化在加拿大的学院里从未下过前三。出国前也拿过不少竞赛奖。”
“所以这材料完全是在扯淡,还有什么有用信息?”苏言初摸出磁卡,准备开门。
“基本信息的话……”茵茵咬着嘴唇,“他应该住在和你一个小区……”
滴滴。
开锁的声音响了两下。
什么情况?苏言初转头,隔壁的门被推开。她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苏言初?”恭拔硕错愕。
不等他进一步的问话,苏言初迅速拉开门,砰的一声,连大地都为之一震。
恭拔硕二丈和尚摸不到脑袋,他只是出来买跌打酒的。他又不是洪水猛兽,为什么新同学看到他就躲?
摇了摇头,他带上门走下楼梯。
......
苏言初把门反锁上,靠着门滑落在地。
茵茵小心试探:“狐狸,你还好吧?”
“茵茵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狐狸对着蓝牙吼道。
“对不起,怪我没查清楚。我……”
狐狸冷静了下来,“算了,不碍事。”
“那……你小心。”
“嗯。”
“中国一个茶叶蛋1.5元,一份外快才过千,什么鬼?”猎人委托中国地址上的赏金基本上连过万的都少的可怜。狐狸看着那些连在美国的零头都不到的委托,瞬间没了动力。
“呃,中国最不缺的就是劳动力,而且目前中国的猎人在全球排名前十。”
“但是……我的外快呢?”浏览了一圈,胡莉放弃了寻找。
“嗯,王冠的系统不是转移了你的权限了吗?”
“是吗?我还以为王冠的系统故障了……怎么会没有通知?”深吸一口气,狐狸打开了被加密的深层网址。
“不知道,兴许是情报部拦截了。”
“那帮整天喝凉水不干事的玩意!”
茵茵正在喝凉水,差点没呛着。
“有没有能多赚点的委托?”
“有个果商农的委托,三个月前公安机关发布的,我引荐给你了。”
“三个月前?没人接吗?”
“其实接的人不少,活着回来的倒很少。”
“哦?”狐狸来了兴致,“几位数?”
“六位。”
“帮我接了!”
深夜,灯市海洋,没有因为时间而熄灭,反而在这寂夜,变得肆意。
恭跋硕此时站在一个画摊前,作画的老大爷年纪挺大,但下笔苍劲,游龙戏凤。
竹竿挂着的旧白炽灯忽明忽暗。老大爷头也不抬。
恭跋硕正在跟庄叔叙述今天发生的事。
“连你都没法抗衡,是猎人吗?”
“不清楚,应该是冲着白杨去的。可能是个眼线。”
“眼线能请到这样的高手,会不会小题大做?”庄叔将整理好的文件随手一甩,“小硕,别乱来,隐藏你的身份远比你的工作重要。”
“行行行,我自己有分寸。”恭跋硕赶忙挂掉电话,以防庄叔的连环警告。
恭跋硕舒了一口气。
“你庄叔警告你了?”老大爷问道,他正在细描墨鲤的鱼鳞。
“没什么,关心而已。”
老大爷哼了一声,将刚绘好的墨鲤图卷轴卷起,“拿去。教过你的笔法技法可忘了?”
“不敢忘……谢老爷子。”
老人摆手,“免了,老头这辈子没收过徒弟,若不是你有了师父,又消失了几年。我这把老骨头,也想有个后人呐!”
“老爷子的画工,师父当年也望尘莫及,这是什么话?”
“你就像你师父,整天瞎胡扯在外头鬼混。”老人摇摇头,“年轻也好,不像我整天只能在这摆摊子养活自己,不知道哪天就不在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恭跋硕有些恼,”论书画,您可是我和师父最尊敬的人。“
”阿谀奉承!“老人虽是呵斥,眼角细密的鱼尾纹暴露了他的笑意。”只是这片城市,懂书画的愈来愈少了。即使摆个摊子,也没有什么人来。“
”老爷子......“恭跋硕不知该说什么话好。
“收起你那一套!老头我还不需要你小子同情。”倔老头哼哼地鼻子冒气,收好自己的东西弓着腰走了。
恭跋硕知道他的臭脾气,耸了耸肩,带上刚买的跌打酒和老头送的画卷。细心地帮老头关上摇晃的白炽灯后,一路悠悠地回家。
风婆娑着,乱了蛙鸣的节奏。恭跋硕走在鹅卵石的小路上,突然,鼻尖一阵湿凉。他抬头,阴沉的天又拧出几滴水,好巧不巧地落在他脸上。
是要变天了吗?恭跋硕赶忙跑到能避雨的地方。淅淅沥沥的声音来得快,停得也快。当恭跋硕跑到自己楼下时,稀疏的小雨已经停了。
天空很干净,预计明天是不会再下雨了。他掏出钥匙,瞥见自己楼层有微弱的灯光。
“苏言初?她这么晚还不睡么?”恭跋硕看了看手腕上指在十二点上的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