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一个人坐在咖啡厅发呆,图书馆的咖啡厅没有了慵懒休闲的格调,早被抢不到图书馆位置的人占满了,急促的翻书声,让知了无法静下心来。知了无聊地浏览着墙上的照片,照片抽象的线条被拼成乱七八糟的几何图形,知了丝毫不懂艺术,傻傻地眨巴着眼。
“学妹,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干净的男声在知了头顶响起,一本俄语课本落入了知了的视线,还有那双干净白皙的手,修长的手指,关节分明,指甲被整齐地修剪,知了感觉那是双接触琴键的手。
“哦,没关系,我没等多久。”知了有点不好意思,她的脑子里现在浮现着章诚扣着琴键的手,在琴键上落下,奏出一串串连音。
“恩,好吧。”对面的男生微笑着坐了下来,他倒是感觉这个拘谨的学妹很有趣。
知了的俄语简直可以用一窍不通来总结,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对着章诚那扑朔的眼睛,然后红着耳朵,低着头说她又不会。
到后来章诚只好给她留了一大堆要背的单词和语法,让她下次交作业了。结果,本来章诚排了2个小时的补课计划,被知了的一连串“不知道”硬生生地用半个小时就完成了。
“你还有其他的安排么?”章诚不经意的一句话让知了这个傻蛋在自责中清醒,
“啊,没有啊。”知了恍然地应声,尽力让自己的回答变得不经意,来掩盖自己的窘迫。
“那一起去吃夜宵好么,我正好饿了。”
知了和章诚一起走出图书馆,风一阵一阵地灌进知了的脖子,丝丝凉凉的。路边的等灯依然闪着橘色的暖光,烘烤着丝丝凉风,让风被湿热的夏天吞噬。
他们走过一段长长的坡,学校建在多山的重庆,几乎每一寸路面都被抬起,沿着山的肌肉纹理延展着。
“这段坡路,我们都叫他夺命坡。”他首先打破了沉静。
“这样啊。”知了礼貌地点点头。
他望着前面的树,像是自言自语一样,“陈知,好像汇源橙汁的谐音诶。”
知了愣住,没想到给人以严肃,一本正经的章诚会讲这样一个笑话。
“是啊,不过大家更愿意叫我知了,就是那个知了的,知了,是一只小虫子。”
“挺可爱的,不过你不像知了那样聒噪啊,这么安静。”
像一杯甜甜的,橙汁,后面的话章诚没有讲。
章诚看向知了,女孩很可爱,圆脸有些婴儿肥,不自觉地嘟着嘴,柔和的脸上闪着一双大眼睛,像,波澜不惊的湖水……算不上很漂亮,却又看着很舒服。章诚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重庆的夏夜闷热的像个蒸笼,知了的手臂上出了细细的汗珠,一波波热气冲过来,知了感觉她的每一处毛孔的在张开。
暗的不见星辰的天空中闪出一道闪电,随后,一声闷雷在低空响起,雨珠像是接到了什么使命似得啪嗒啪嗒地坠下,章诚拉着知了向前面的便利店跑去,等他们刚跑进屋子,整个世界像是被雨水吞没,雨珠肆意地狂欢,在路面上溅起一圈圈水花。
知了随章诚一起走进便利店,在多雨的季节,陌生男女间总会产生奇怪的暧昧。章诚递给知了一杯热的阿萨姆奶茶,“雨太大,等雨小了再回去吧。”
知了点点头,甜甜的滋味从知了的味蕾漫延到整个口腔。两个单身男女独处时,总有赤条条的无聊感,知了和章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今后的打算,聊兴趣。章诚说他以后打算读研,到北京去。
他彷若无人地讲着,知了感觉他像只鹰,目光炯炯,矫情又真诚的表情。知了承认,他说话的时候,有那么一两秒,知了的脑袋里晃过天空,草原…此类很浩瀚的东西。
知了并不是很憧憬北京或者上海,高考后报志愿的时候,她极力逃避这两处繁华都市,相比用梦想和绝望,金钱和浮华堆砌的帝都,知了更喜欢着淳朴热情与现代气息的西南城市,和她北方的家一样。
盛夏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雨水落地的声音渐渐消弱,雨珠顿时乖巧地像个累了的孩子,温柔地化成一丝丝雨线,挂在知了的发梢上。
章诚为他没有请知了吃成饭稍稍抱歉,知了笑他太客气。告别前,章诚用夸张的口吻要知了把他布置的作业做完,知了微笑着说是。分开的时候,知了有些晕眩,努力地睁开眼认真看了看,章诚还是好看地在嘴角噙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