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腾拓笑着把盆栽送到季倾颜手里,季倾颜被他那些话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说是季铮华送来的花,合着之前季铮华所说的参加了牡丹节就可能遇到如意郎君是她自己捏造出来的。现在是想要硬生生的塞给一如意郎君给她吗?
季倾颜有些微怒,但仲腾拓在,不好意思发作,憋红着脸赶紧接过去。像她这种毫无心机,一有什么心事直接显示在脸上的,更是叫人看得明白。季铮华知道自己这件事没有告诉她,只是告诉她上牡丹节的事情,一定为此恨死自己了。所以更要卖力的撮合他们,这要是看对眼了,就不会生气了嘛。
季铮华也很抱歉,感觉因为一己私欲利用了如此善良的人是否过分了些,心里头隐隐的升起几分自责感。未免太内疚伤人太深,季铮华决定不论季倾颜是否与仲腾拓在一起,她都一定想办法给季倾颜找一个如意靠谱的郎君。
若是她相中了仲腾拓那就是计划之中的事情了,若是没有也无妨。她会上心的,将来季倾颜婚姻大事,一定想办法给她找个好的,如此才能缓解自己的内疚之情。
仲腾拓等了良久,见自己抛出的话题得不到季铮华的回应,就忍不住又勾唇一笑,眼眸一扫,再次启口。
“呵呵,五小姐。恕本王好奇,您跟四小姐一个爱出门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就这么巧在赛场门口碰面了呢?难道四小姐也喜欢看比赛?还是五小姐您约出来的?不过本王一看也觉着是您约出来的。既然约都约了,何必装作巧遇。搞得好像很不熟悉一样,多尴尬呀。都是自家姐妹的,何必要这么做。”
仲腾拓故意这么说,方才的一切他都看明白了,心里有了七八分明白。知道季铮华这么做是想撮合他跟季倾颜,所以一切所谓的偶遇都是演戏给仲腾拓看的。
但是仲腾拓偏偏要这么说,就是想让他们尴尬,看这个季铮华如何应对。反正这个女人是有一定手段的,仲腾拓早就领教过的要知道她的厉害,所以今日故意挑出这个难题,看她如何应对。尤其是看她处理难题的时候就感觉特别爽,心里头各种奸诈的想法都蹦了出来。
仲腾拓背靠着轮椅,双手环胸,抬眸好奇的盯着季铮华,嘴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这个,这个——”季铮华停顿了一下,表情颇为尴尬,嘴角微微抽搐。这可是千年难得一见啊,这种死不要脸的女人还会尴尬,简直就是奇迹啊。
仲腾拓那双犀利的眸子立刻看到了这一点,脸上笑意更浓了。但是季铮华是绝对的能说会道和应对自如,之所以出现尴尬,是因为抬眸无意中看见了季倾颜的脸色,涨红,尴尬,眼神慌乱。她知道季倾颜是个害羞的人也知道是个善良的人,就是因为如此善良还被自己利用才叫她心里头自责满满,才会因为一时脑子没转过弯来而脸上显得有些尴尬。
但也只是一闪而过的,季铮华可不想让自己在仲腾拓面前出糗,否则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好好的嘲笑自己一番。
于是乎眼珠一转,停止了腰杆,将计就计往下说,“是啊,我跟姐姐那是约好了一起来看比赛的。中途我们各忙各的去了。没想到又在这里碰上了。大千世界无巧不成书啊。拓王爷就不要纠结当中的事情了,很多事情你都不会明白的。就像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吗?不知道吧,但你一定不会承认的。对吧,所以呢,我们也不会纠结此事的。问这有什么意思,只要活得开心就好了,管他呢!”
季铮华说着说着自己都忍不住要笑了,口气里带着几分笑意,还微微打着颤抖。一旁的季倾颜听得也是偷笑不止。本想用袖遮嘴,偷笑,但双手捧着盆栽也就不好这样了,只能低垂脑袋浅笑。
不过仲腾拓倒是不乐意了,硬撑着脸,咬牙切齿,双目在两位季小姐身上转动,随后又定格在季铮华身上。毕竟同样是笑,季倾颜的浅笑叫人看上去很舒服,而季铮华则是毫不掩饰的非常犀利的嘲笑。对,就是浓浓的嘲笑味,这个臭丫头居然说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不给点教训还真是很难咽下这口气啊。
仲腾拓撕咬牙关,感觉内里一股气在上蹿下跳出不来,不找个机会发泄发泄实在是难受。
随即眼珠一转,嘴角上扬,脑袋里立刻想到了更好玩的对词,“听这口气,好像季小姐知道天高地厚似的。那你倒是说说看,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也让我们长长见识?”
“所谓民以食为天,天这个字就是拟词,并无任何实意,却是道理万千。天与地在人们口中都是生命之源,百姓之福。若是拓王爷要品字面意思真的讨论天和地,这就有些才疏学浅了吧。又像人们常说的宰相肚里能撑船难道真的要用一艘船来衡量吗?”接茬的正是从里头出来的皇帝仲书函,他一手拿着折扇一手靠背,出来时正好听见仲腾拓呛季铮华的话,所以不由得来气想要帮季铮华出这头。
语毕,现场忽然安静了一下,随即季铮华哈哈大笑打断了安静。狂妄的笑声从喉咙里迸发出来,邪魅的脸上满满的恶意。爽,太爽了,想不到这个仲书函也这么有学问,竟然以民以食为天对他的天高地厚,哈哈。绝,绝了!
季铮华倒是没想到,她只是想到要胡说八道对付过去,但是没想到竟然还可以这样说,瞬间感觉反驳的话特别的华丽霸道。服,反正她是心服口服了。不管前世这个男人如何对自己,这个时候她是不得不佩服仲书函的头脑,难怪能争得皇位,倒也是个厉害的角呀。
季铮华笑够了,痛快够了,才想来仲腾拓,不知道这个男人此刻作何感想。目光移到这个男人身上的时候,他一直是默不作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坐姿还是刚才那样,双手环胸背靠轮椅,一副临危不乱的样子。
嗯,一般大人物都是这个样子的。季铮华表示对仲腾拓现在这个反应已经习以为常了,毕竟像他这种人就是死鸭子嘴硬,不做声没任何表情才是最大的心虚。他就是被堵得哑口无言了才故作镇定,死鸭子嘴硬。哈哈,不过她就是喜欢看他死鸭子嘴硬的样子,感觉很有趣,很想再玩一把。
季铮华双目死死盯着仲腾拓,故意一个转身竖起大拇指给仲书函狠狠的表扬了一把,还是那样的大声那样的不吝言辞。
“哈哈,皇上,高,实在是高!您呀果然是文采斐然出类拔萃呀。这个牡丹节幸好您没参加,您要是一 参加叫来比赛的还怎么比呀。不过说起来嘛,要说这个天,您不就是天子吗?天子天子天之骄子,您的威望有多高天就有多高,您的福泽有多厚地就有多厚,您就是我们百姓的天地。啊,尊敬的皇上,民女给您磕头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季铮华笑着夸奖了仲书函一通之后又脑海中诡计横生,突然之间把前世里的敌人猛夸一通,那马屁,哦,不,是龙屁拍 的是那个响当当。连仲书函本人听了都忍不住仰天大笑,“哈哈哈,起来,快快请起。季小姐这般会做人,看来二夫人没少教导啊。好,不错,不错。我泱泱大国能有你这样的百姓,也算是朕之大福,不枉朕日以继夜的批阅奏章处理朝廷大事。”
这龙屁拍的这么响亮,仲书函又岂会不知道。不过嘛就算再英明的明君,听习惯了忠臣的耿直言语,偶尔来点善意的龙屁还是挺好的,并且顺耳多了。整个人都舒畅不少,身心愉悦感觉不枉费自己偷偷溜出来。
不过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何对自己态度转变如此之大,记得之前入宫的时候还是那样针锋相对跟长了刺一样,说话相当的不好听。谁知道再见面居然也会拍马屁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刚刚帮了她所以才会对自己这样好吗?
可是之前生气的理由又是什么,他不过是才见面也没任何争吵,为何之前季铮华看自己的眼神跟看仇人似的?难道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女人心海底针?可空穴来风也有原因,女人就算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该给个理由啊。
这中间是否还有故事,仲书函想不明白,只是隐隐感觉是这样的。
他们两人互相拍马屁说的彼此哈哈大笑,笑口常开。仲腾拓却是不乐意了,硬撑着脸,眼眸微低,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呛人的味道,“你们打算在这里拍马屁到天黑吗?”
短短的一句话却带着冷意,话一出口就叫人冷,季铮华知道为什么。毕竟他们两个是死对头吗,自己总夸一个,另一个肯定是不高兴的。不过随便咯,关自己什么事情,她只要她自己高兴了爽了就好,至于别人嘛,爱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