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外头的观众也是多不胜数,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全都是没买着票只能从门缝里观望,以此饱饱眼福了。
其实仲腾拓也很在意这些,每年的牡丹节他都有在场,早就习惯了凑热闹。今年却不得不离开,本来也不怎么在意。可这臭丫头都把自己推到赛场门口了,又见不到比赛情况就感觉浑身不是滋味,好像身上有上千只蚂蚁再爬一样,痒痒的很。
臭丫头,故意的!不见也就罢了,见而不得,才是最难受的。仲腾拓心里头很痒痒,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往里头瞥,但是黑压压的人群总是望不见头,又不由得叫人一阵失望。
没办法,只好坐在轮椅上低垂着头不去想不去听,试图不要记得里头的比赛。
这种起起落落的情绪变化,季铮华是一点都没落下,悉数尽归眼底。她倒是不好奇比赛的内容,好奇仲腾拓如今的心情,哈哈,看他难受的绷着脸眉头紧锁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季铮华双手环胸,忽然走到仲腾拓面前,然后才伸出手敲了敲被迫放在膝盖上的盆栽。那青花瓷的花盆敲起来清脆响亮还很好听,光滑的盆面也能映出季铮华的人影甚至五官表情尽显无疑。
“哎呀,我说王爷。好不容易到了赛场却不能好好看一场比赛是不是心里头挺遗憾的?不过呀,您每年都有去,难得一年没去反而更让您心心念念,这也算是过了一个特别的牡丹节,不是吗?”
季铮华的言语平淡,但字里行间透露着讽刺意味,这点仲腾拓又岂会听不明白。不过她都不想让他好过,他自然也是不会轻易放过的,抬头对上季铮华的眸子。勾唇微笑,眼底神秘莫测,“听季小姐的口气好像还不知道今年的评委是谁。那我就不妨告诉你吧,是你的两位哥哥。如果没猜错的话您来季家就从没见过两位季家的少爷吧?尤其是那位姓顾的季三少爷,一定会更有趣的。他们此次成为牡丹节的评委,想必比他们参赛更叫人好奇吧。”
仲腾拓这番话也是别有意思。不过季铮华还真是不知道自己的两位哥哥是评委。怎么府中没人提起过,为何他会知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两位哥哥当评委,季馨儿参赛,想必场景一定很热闹吧,如此也好,自己不用看都知道会发生的事情了。
季铮华也是勾唇邪笑,双手环胸,就站在仲腾拓身边冷哼,脸上淡然自若丝毫没有任何的情绪,看起来她这个季家人好像有点幸灾乐祸呀。
仲腾拓故意抬起头打量着季铮华如今的神色,然后双目微眯,不屑的冷笑道,“哼,这无亲无故的还果真是无情啊。你好像很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似的,莫不是要跟本王一起看季家的好戏?无妨,反正本王是个外人,季家的事情无我无关所以更乐意看上一看。如果季小姐也有这么宽的心的话就一起吧。”
说完仲腾拓又一条眉,一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季铮华没再说话,双目望天,猜想着里头的情况。
里头还在继续刺绣比赛,斜长而下的“瀑布”已经渐渐的有了些颜色。因为白布很长,比赛以时间为准,仅一炷香的时间能绣多少是多少,再以绣好的花纹判断拙劣。
一边是多年刺绣的女红师父,这位师父也就三十岁的年纪,尚算年轻,却是一身的刺绣绝活。半柱香的功夫竟然绣出了凤凰的轮廓,许是因为时间问题,凤凰绣的不算大,但也算栩栩如生。现在她正忙着绣里凤凰的羽毛和眼睛。
而季馨儿一直以来都是以庞大的气势和惊人的家世压倒全场。如今比赛也更不例外,宽大的袖袍大起大落,每一根一线上下都要带起袍子一上一下,宽大的袍子上上下下也带起了一阵风。风吹的长发飘飘,刘海飘飞,眼眸跟着眨巴眨巴,整个人看上去美极了像是天外飞仙一般。
只不过因为这样的不便也让她骄傲不安,整个人都是烦躁的状态,眉头紧蹙五官扭曲。穿针走线时还要不耐烦的撩拨发丝,这一举止也大大的降低了美感。相反那个穿着普通,穿针走线平凡一本正经埋头刺绣的女红师父,此刻看起来更加的认真叫人折服。这位季家二小姐嘛——哈哈——
众人一对比之下,当目光再次投到季馨儿身上的时候不由得一阵发笑,谁的眼神都带着就几分鄙夷。本是安安静静的场面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大家交头接耳评头论足。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响起,那个人说实在看不下去季馨儿那大起大落的衣袖,感觉很麻烦的样子好想帮她剪掉,说不定这样就方便很多了。
这话一出在场哄堂大笑,嘲笑声盖过了说话声,就更没人知道是谁说的了。
比赛逐渐接近尾声,一炷香已经快燃尽了,等最后的火星灭了也就是要评委们评出拙劣的时候了。虽然在场的评委很多,身份也是相当非凡。但是众人的注意力就在季家两位少爷身上,别人是什么背景他们不管,他们只想知道季家的两位少爷会如何处理。
众人不约而同的转过身望向角落里的大少爷和三少爷。他们二人正交头接耳的讨论着什么,忽然感觉侧脸处目光灼灼好像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荡漾开。转头一看惊讶的发现所有人的目光竟然是那样齐刷刷的望过来。然后各个的脸上带着异样的表情和笑意,这种笑意叫他们看了头皮发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果然,不该来的还是来了。
火星灭了,裁判双目可是从未离开过那柱香的,一直都是双目大睁,眼睛紧盯比上茅房拉不出屎还难受。终于看着火星灭了,不,应该说是刚灭,他就兴奋的不得了,搞扯着嗓门宣布比赛结束。这种痛快的感觉就像是憋了好久终于拉出来了一样。裁判脸上荡漾着期待满满的笑意,嘴巴大咧,把心里头所有的乐意全都释放了出来,比赛前就想笑了,他也很期待两位季家的公子会如何判,这位季小姐是输是赢。只不过当时比赛还没开始,身为裁判只能强制压了个人情绪等待。
如今等了很久压制了很久,终于可以释放个人情绪了一定要笑个够本不可。
“哈哈,各位,比赛已经结束了,输赢究竟花落谁家呢——这就不是你我这等凡夫俗子能够说得明白的。在场的都坐了不少的评委,他们当中有行家少主也有往届的优秀奇才,他们都有资格说上几句。废话不多说,接下来我们就等着评委们的打分吧!”
裁判果然是非同凡响,那说话腔调以及表情变化简直丰富多彩,那吊人胃口的手段简直玩翻天,可谓无人能及。三言两句就能调动现场气氛,还能稳稳的抓住所有人的胃口,更是叫原本嘈杂的现场变得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又一次齐刷刷的看向季家的两位哥哥,虽然评委很多的,但是他们的眼中就只有他们两个。其他人都是什么来历,他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甚至不少人还没发现同样坐在他们当中的某些评委。
“等等!”就在万众期待的一刻,一记清脆响亮的声音捅破安静的气氛,又一次扰乱了人们的视线。人们不约而同的朝着声源处望去。接着一位穿着朴素脸戴面具的女子从观众座椅上站起,昂首挺胸目光坚定,泰然自若的走到赛场中央。
众人都纳闷了,这位女子要干什么,还有这位女子是谁。裁判也对这突如其来的女子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到底是老裁判了有的是控制大局的经验,看着女子走过来也先别管来者用意。先笑脸相迎再说。
“敢问这位姑娘尊姓大名,来者何意?可是对这场比赛有何高见?”
现场又一次窃窃私语起来,众人都在猜测这位姑娘的意图。就连楼上默默观赛的仲书函都不由自主的对这位蒙面女子产生了兴趣。
勾唇邪笑,眉毛上扬,眼眸里流露着浓浓的好奇心,双目却从未从台上离开过,就连说话时都是看着台上的。
“这姑娘是谁,为何蒙着面?难道有什么特殊含义吗,她不会就是当年长安四大奇才之中那个戴面具的人?好像也不会,那个人明明是个男人。难道是那位落魄小姐,凭一手的琴棋书画夺冠?也不会,那位小姐可是被自己请来当了本届评委的。那会是谁?为何这年头总是有这么多人喜欢蒙面呢?哼,一会,朕非要把她面具揭下来不可!”仲书函说着说着,斜勾的嘴角更往上翘了,眼底的神色忽然转为危险的目光,脸上的笑意也变得不那么单纯了。
也不知道这些话是自言自语还是对一旁伺候的小太监说,反正小太监不敢搭话。不过仲书函也不介意,因为他的注意力全在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