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暮赶紧回头冲了进去。跑到卧室门口一看,彩霞扑倒在床前,已经泣不成声。
床上巴凤凰安详地躺着,早已经没有了呼吸。 床边的地上落下一片白纸,陈暮走了过去弯腰捡了起来。
“彩霞,姑姑走了。姑姑其实早已经是油尽灯枯了,只不过一直强撑着精神维持着这口气。现在有人应承了照顾好你的责任,我也放心了许多。你脾气很好,这是你的优点,但是你的心太软了,所以我一直放心不下......”
陈暮不知道应该怎么样说才好了,走到彩霞的身边轻声低安慰道:“婆婆只是去了远方一个美好的地方,在世上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累,现在应该能好好的休息休息了。你也别太伤心了,哭坏了身子的话,婆婆在天上会不高兴的。”
彩霞没有说话,只是扑在巴凤凰的身体上无声地抽泣着。
巴凤凰的葬礼很风光,全寨子的男女老少都赶来参加了。她做了大半辈子的巫医,在寨子里人缘其实是蛮不错的。唯一做错的一件事情,让她其实内疚自责了很久。
陈暮挽着周芸的胳膊,走在了送葬的队伍里。 人死如灯灭,再大的恩怨也会随之消失无踪。周芸一脸肃穆地走在人群之中,默默地看着棺木被放置在挖好的土坑之中。当年父亲曾经也受过这个女人的照顾,虽然中间有过纠葛,但现在她死了,自己就当是替父亲来送她最后一程。
彩霞决定离开村子,这让村子里的人们感觉到很是纳闷。原本以为彩霞一直跟着她姑姑的后面,多少也应该学会了些本事。这次巴凤凰走后,她会继任为村寨里新一任的大姑。没想到彩霞对这些事情完全不感兴趣,根本没有去学过,现在更是准备要搬到外面去生活。
大家劝说了一阵子,也只能接受了上千年来傩山村寨第一次没有巫医这个事实。其实现在的村民也很少去找巫医看病驱邪了,不过是因为一时之间的不适应而已。
陈暮已经看过了巴凤凰留下的布帛,花了些时间仔细的研究了一番。看完之后,陈暮承认附心蛊确实不是那么好驱除的,只好先收起来回去再做考虑了。
帮着彩霞将屋里的一些坛坛罐罐都搬到了院子里的空旷处,架起柴堆一把火烧了去。巴凤凰留下的这些东西一来是对彩霞的蛊毒没有帮助,二来是具有一定的危险性。现在彩霞离开后屋子里没人,万一被小孩小动物跑进去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就不好了,干脆一把火烧了干净。
将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当后,陈暮准备先送彩霞去鄂北住一段时间,暂时托付给李慕远照顾。李老爷子毕竟是中医的泰斗,有他看着彩霞一时间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陈暮也不方便将彩霞带去江城,毕竟周建国在江城住着呢。
金钱方面没有什么困难,上次在香江赚的还剩了不少在银行存折里。不过算算时间,前世记忆里的那场战争也快到了爆发的时候了,陈暮还要找时间跟香江那边联系一下。
不过计划总不如变化快,就在陈暮准备走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傩山村寨里。
陈暮正在整理着行李,这次带了些当地的药材准备给李老看看的,还有村里人送得不少的腊味特产什么的。正忙碌的时候,刑梅梅风情万种的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陈暮惊讶地问道。
“我怎么就不能来啊,我就是这里的人啊。只准你来不准我来啊。”刑梅梅笑嘻嘻地回答道。
跟着她后面进来的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他正在村长和蒙老爷子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这位是我师父,天刑门主刑大。”刑梅梅等老人进来后,面容严肃的跟陈暮介绍了起来。
“老夫天刑门刑大,听梅梅说起陈师傅的事迹,心动不已啊。所以冒昧的前来拜访一下,希望陈师傅见谅。”刑大很客气地拱手为礼道。
陈暮慌忙还了个礼嘴里说道:“不敢不敢。”
蒙老爷子笑呵呵地说道:“陈暮你来的时候也不早说跟天刑门有旧,差点让我们失了礼数。”
“不怨陈师傅,倒是我来的匆忙显得唐突了。”
巴康听说天刑门的门主亲自过来了,慌忙打发老婆赶紧去烧水煮茶。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自家闺女能够有机会拜入天刑门下,也好图个前程。忙不颠地跑到厨房里手忙脚乱地弄了些点心零食果脯之类的端了上去,笑嘻嘻地站在了一边。
大家分别宾主坐了下来,巴康的老婆端着茶碗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将茶一一敬上赶紧走了下去。
众人寒暄了几句,刑大开口道:“这次冒昧前来,实在是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陈师傅你能够出手相助。”
“虽然我对贵门不熟悉,但是现在也知道贵门在西南一带应该算是极有威势的。我陈暮力单势弱,本领低微,只怕是有心无力,有负重托啊。”陈暮不想在这里多生枝节,随口推脱道。
“呵呵,”刑大看了陈暮的反应笑了起来。
刑梅梅回去之后将情况一说,作为掌门人的刑大就开始权衡着其中的利弊。考虑了几日后,决定亲自来傩山走一趟。 门中进行的一件大事实在是急需一名风水师相助,而眼下正好就有一位相当厉害的风水师在附近,刑大准备试试。
鉴于刑梅梅第一次在火车上的行事,可能给陈暮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刑大最后决定还是亲口对陈暮解释一番,希望能够让他回心转意改变对天刑门的看法。
刑大端着茶碗沉吟了片刻后开口道:“各位,我有些事情想单独跟陈师傅谈谈,还请大家行个方便。”语气虽然恳切但隐隐带着上位者的威严,让人不容拒绝。
村长赶紧站了起来:“刑门主难得出一次门,我们自然要好好招待。现在先去准备一下中午的饭菜。刑门主您请自便。”说完朝刑大拱了拱手,带着村子里的人都走了出去。
陈暮对着周芸说道:“你带着小青去外面转转吧,刑门主跟我有些事情要谈。”
刑梅梅走了过来,挽着周芸的胳膊笑着说道:“姐姐陪你们一起走走。”转头对着陈暮露出了一个笑脸,带着两女走了出去。
屋子里就剩下陈暮和刑大两个人,陈暮端起茶碗不紧不慢地喝着茶,心里估猜着刑大到底有什么事要这么大张旗鼓的亲自上门来请。
刑大伸手从怀里拿了一块淡黄色的玉佩,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天刑门久居西南,门中也算有些积蓄。我听梅梅说你这次来傩山应该是跟巫蛊之事有关,不知道她猜的对不对?”
陈暮苦笑了一声:“刑大姐果然聪慧果然,我丝毫没有露过口风,这都能猜得到。”
“如果是这样的话,老夫也许能帮上点忙。”刑大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玉佩道:“这块是避瘴玉,当初祖先留下来给门人们用来趋避瘴气防身用的。最重要的是这块玉能够祛除巫蛊,破解诅咒。随着岁月的流逝,天刑门中也只剩下这一块了。”
陈暮听了刑大的解释,心里一动,脸上不动声色依旧不紧不慢地小口小口地品着茶,脸上挂着淡淡地微笑,看着刑大。
“老夫愿意将这块避瘴玉割爱送给陈师傅你,只是想请你能够帮我们一个忙。”
“不知道我能帮到些什么?”陈暮终究是有些动心了,周建国和巴彩霞体内的蛊毒一日不祛除就有一日的麻烦。
“这件事事关重大,还请陈师傅不要泄露出去。”刑大一脸郑重地看着陈暮说道。
陈暮放下茶碗,坐直了身子:“刑门主请放心,陈暮不是多嘴之人,有什么话尽管开口直说便是了。”
听了刑大的一番话后,陈暮终究还是决定出手帮忙。那块避瘴玉对他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周芸陪着彩霞暂时安顿在了巫县的宾馆里。陈暮则带着小青直接跟在刑大的后面去了天刑门。
天刑门的山门位于巫县的东北角,正好和处于西南角的傩山相对应。天刑门坐落在一片群山包裹之中的山谷里,四季如春,遍地鲜花。一条小溪穿过整条山谷,直奔巫河而去。
进入山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古色古香的木屋。整个天刑门完全看不出像是电影电视中的那些个门派,气势恢宏。反而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落。 天刑门之所以建在这个山谷里,就是因为刑大说出的那个秘密。
这里就是熊艾发现干戚斧的所在,根据他临终的遗言,天刑门占据了这个山谷开山立派一直流传了下来。 熊艾推算当初刑天的身躯可能就埋藏在这座山谷里,而且他也找到了一些线索。经过千年历代门人的不断努力,终于在清朝的时候,在山谷下面发现了一座远古大阵。想必这应该就是始祖熊艾推断的刑天埋骨之地的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