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金娘将陈木带到了出事地点后,就消失不见了。陈木不清楚状况,赶紧顺着路,向李慕元那边跑去。
李慕元没想到在这个地方遇见了陈木,于是赶忙指着陡坡道:“小木,你爹从这里摔下去了。”情况紧急,倒也没有啰嗦,直接告诉陈木发生了什么事情。陈木看着陡峭的山坡,咬咬牙,说道:“我先下去看看。”转头对着李思平说道:“你们帮手找些山藤来。要粗一些的。”
说完,便手足并用的从陡坡上爬了下去。顺着草木被压断的痕迹,慢慢的向坡底找了过去。等爬到坡底的时候,在灌木丛里发现了陈水的踪影。 陈水满脸是血,躺在地上动也不动,明显是昏迷过去了。身上的衣物早已经在滚落下来的时候被刮烂了。陈木撕开衣服,擦去陈水脸上的血迹,额头边破了个口子,应该是滚下来的时候撞伤的。当下用布压住了额头上的伤口,一边查看有无其他的伤痕。
陈水醒了,身体上的巨大的疼痛,让他呻吟了起来。努力的睁开了双眼,却惊喜的发现陈木正蹲在自己的身边。衣服已经被撕开了,一只手拿着块布压着自己的头,另一只手,轻轻的在自己身上各处摸索着。陈木听到了呻吟声,转头看向陈水:“你咋来了,哎呦。”
陈木轻声问道:“那不舒服,你动动手脚试试。”
陈水试着动了动手脚,“右手,左腿可能断了。”说完笑了笑:“原先是右腿短了些,现在左腿要是也短了些,说不定就不瘸了。”
“都这个样子了还说笑呢。”陈木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教训着自己的便宜老爹“先想办法把你弄上去再说。”说完,拉过陈水的左手,按着额头的布块,转身向坡上爬去。
当陈木爬上坡顶的时候,李思平他们已经砍了一大堆的山藤回来。陈木随口简单的说了下陈水的情况。然后拿起砍刀,砍倒几颗小树。取过一些纤细些的山藤,扎起了一个担架来。随后又将较粗的山藤一根根的连在一起。将担架的一头拴在了藤条上,自己又拖着担架爬到了坡底。藤条的另一头被李思平几个拿着,只等着陈木的信号,就一起拉动着藤条,将担架拖上来。
陈水被牢牢的绑在担架上。陈木最后检查了一次后,刚刚准备挥动衣服发信号,让山上的人拉的时候,却看见一条蛇慢悠悠地爬了过来。三角形的头部,一身细小的鳞片,背面草绿色,杂以黄红及黑色斑点,红色斑点在背正中形成一行较大的斑块。
陈水没有看见蛇,他被牢牢的绑在担架上,连脑袋就固定住了。这是陈木以前从电视上看来的。此刻正闭着眼睛躺在了担架上。
陈木不敢出声,双手微微有些颤抖。明显这是一条毒蛇,陈木不敢轻举妄动。桃金娘已经走了,山坡上的人也帮不上忙,眼下只能考自己了。毒蛇离陈水很近,但离陈木就比较远。陈木又不敢上去驱赶,万一激怒了毒蛇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慢慢地蹲下身子,小心地抄起一根木棍,牢牢地抓在手中。眼睛死死地盯住那条蛇,心里默默念着:走啊,走啊,走开点啊!
毒蛇突然停了下来,抬起三角形的脑袋左右转了转,就好像人类一般四下观望了起来。陈木大吃一惊,以为惊动了毒蛇。但那蛇只是左顾右盼的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陈木心里念叨着,走啊,赶紧掉头走吧。
毒蛇脑袋不转了,看着陈木的方向。汗珠从头上顺着脸颊慢慢地流了下来,皮肤痒痒的,但陈木却不敢伸手去擦,生怕惊到了毒蛇。那毒蛇昂着头轻点了几下,调转身体,慢腾腾的爬开了。
等到毒蛇的身影消失在灌木丛中的时候,陈木才放松了下来,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非常的急促,好像下一刻就会从胸口跑出来一般。慢慢的平复了呼吸,陈木抓起撕开的半件衣服,向坡上的挥动起来。
李思平看到了陈木的信号,招呼着几个男人一起开始发力拉拽着。只见地上的藤条慢慢的绷紧了,慢慢地拖动着担架,一寸一寸的向上移动着。陈木就扶着担架,时不时的避让开路上灌木石头,防止被卡住。。
担架被拉到山路上,大家都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陈木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紧张焦虑了,一坐到地下就觉得天旋地转,只能爬在地上,胸口一阵翻滚,想呕吐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呕出几口清水,身子一软,躺在了地上。
李慕元一见陈水被救了上来,赶忙一瘸一瘸的走到担架旁,直接坐在地上,为陈水检查起来。陈水的右手只是脱臼了,左腿却是骨折了,头上破了个大口子,其他地方倒无大碍,只是轻微的擦伤而已。当李慕元将伤处一一处理完毕后。李慕元将竹篓里的药材都清理了出来,合用的直接给陈水用上了。药不对症的就忍着心中的不舍,直接丢弃在了路边。然后老爷子招呼着其他两位抬着陈水的担架往山下走去,自己扶着孙子的肩膀一步一瘸的跟在后面。陈木总算恢复了过来,背上竹篓,装着治伤的草药走在了最后。
赶回村子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回到家里,将陈水放到床上,从水缸里打了盆水,将陈水身上破烂的衣服脱了下来,擦洗干净后拉过薄被盖在了他的身上。
李慕元坐在桌子旁边,揉搓着自己扭伤的脚腕。李思平早就被打发到村里去买饭去了,同行的另两位正在院子里清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什么胃口,胡乱吃了些东西,早早的就睡了。
早上陈木醒了,不是自然睡醒的,而是被肚子疼醒的。起床后一路小跑着出了屋子,直奔茅厕而去。噼里啪啦一顿狂泻。尿急的李思平刚刚走到茅厕左近,就即刻掩鼻狂奔而去。跑到上风处,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干呕了几声,这才平复了下来,随便找个墙角解决了内急。
陈木捂着鼻子郁闷着,自从知道泄露天机会折寿之后,再也没有替人算过命了。金娘的精气虽然还在体内,但是一直没办法用。怎么今天又被洗髓伐经了一番,又开始排毒了呢?
等陈木蹒跚着走出茅厕的时候,看到李思平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院子内的石桌上堆了些草药,李慕元正坐在桌旁,一株一株的挑选着。陈木这个时候也不方便上前见礼,讪讪一笑,待冲过凉换过衣服后,才走到院子里,对着李慕元说道:“我爹的伤势,还请李老先生多多费心了。”
“说来都是因为我的缘故,要不是为了救我,你爹他也不会跌下去。唉!”李慕元放下了手头的活计,一脸惭愧的看着陈木。
陈木安慰道:“出了意外谁都想不到,老先生就不必自责了。”
李思平也在一旁帮腔到:“,虽然陈水叔受了伤,但是能医的好,花些时间调养调养就好了,也算不幸中的大幸。爷爷您也要保重身体啊,陈水叔的伤还指望着您来医治呢。”
李慕元挑好了药,让李思平拿到灶间去熬药。又另外配置了一付外敷的药交给陈木,拿去给陈水敷上。
李慕元崴了脚,行走不便,就暂时在陈水这边住下了。医院陪同过来的两位,早已经写好了报告,就告辞先回省城了。
又过了些日子,李慕元的脚好了。于是天天早上的太极也不打了,跟着陈木后面学习松鹤功。陈木倒也不藏私,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了李慕元。
李思平现在完全变成了个跑腿的。前几日还被老爷子当成了苦力,打发到沿河集跑了一趟。这些天熬药打杂跑腿买菜基本就是他的活计了。没办法,陈木要教老爷子松鹤功,一招一式,对应着不同的口诀,需要用到不同的呼吸吐纳的节奏和方式,没时间。
因为陈水的受伤,陈木也没了时间去金娘哪里。这次只就拉了一天就好了,没有以前那么久陈木倒也不急着去问金娘。 李慕元总算学会了松鹤功,现在已经不需要陈木的指点就可以完完整整的将整套练习动作正确的做了出来。陈水的腿了好了不少,已经可以用拐杖支撑着在院子里走上几步了。
李慕元走了,带着欣喜若狂的李思平一道回省城了。临行前硬是留下不少的钱。执拗不过的陈水之好收了下来。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李慕元的医术确实很高明,陈水只养了五十多天就已经好了。不过这些日子总是觉得陈水有点郁郁寡欢的样子,陈木以为是他受了伤,心情不好,又或者在担心自己的伤势可能会有后遗症之类的,也就没有怎么在意。
这天吃过晚饭,陈水坐在桌子边,抽着旱烟,看着正在收拾桌子的陈木。等陈木忙完停下来以后,招呼着坐在了自己的身旁。
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吧嗒吧嗒的猛吸着旱烟。浓浓的烟雾吐了出来,慢慢的飘散在空气之中。陈水迟疑了很久,面色凝重的对着陈木说道:“小木啊,其实我不是你亲爹。你小时候被人贩子拐走了,被我买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