尕虎子和尕喜子正忙着用汽油炉煮雪水。刚才大家已经吃过了面条,这会儿再弄一杯咖啡喝。
有了两辆车,给养很充足,有成箱的牛肉、午餐肉罐头,巧克力和泡面,还有保暖衣物,睡袋等等,而且也不用搭帐篷。晚上直接睡在车上。
凌阳端着一杯咖啡,坐在雪地中的一块裸露的岩石上,他把自己思考的结果告诉小六:“明天开始上山,我看就不要去那么多人了,我只带尕虎子一个人去就行,你们三个人留在营地等我们就行了。”
“那不行,凌阳,这事我不能答应!这么高的山,海拔我估计海拔得五千二三百米了吧?我刚看了一下海拔表,我们脚下才是四千五百米,你和尕虎子上去我不太放心。”
一旁收拾炉子的尕喜子和拴舍也不同意,他们埋怨道:
“凌老板,自从阿门跟了你们以后,天天不是住高级宾馆,就是喝酒玩乐,根本就没干撒嘛?这次说啥也得让阿门和你一起去!”
尕虎子也帮腔弟弟道:“阿门爬山可都是好手,一定比你们厉害撒,就让他们去吧?”
凌阳一看拗不过大家,只好说:“好吧,反正装备都够,不过非得留下一人看守营地,那就拴舍留下吧!”
......
第二天一早,四个人背着背包,向着前方布满积雪的山沟进发。
好在他们并不需要背负多余的东西,只有三天的应急食品以及绳子、卫星电话、帐篷和睡袋,所以走起路来还是很轻松的。
望山跑死马。
一直到晚上7点,他们才爬了三分之二的距离,停车的营地早已经看不见了,高小六气喘吁吁的坐在了雪里,他们脚下的这个山脊的坡度不算很陡,但是爬起来也绝对不轻松。
凌阳没怎么觉得累,他对自己的体力感到非常的满意,他掐了一下大腿,感觉和以前的自己根本不可同日而语,这简直就是一条牲口的后腿嘛,强劲有力,异常结实!
尕虎子和尕喜子见高小六坐在了地上,就上前道:“高老板,还是阿门兄弟两个扶着你走吧?瞧你都累成这样了撒?”
凌阳笑道:“小六累得够呛!那今天就不走了,我们就地休息,找个平坦的地方搭帐篷吧。”
四个人吃了点东西后就早早进帐篷休息了。
可是半夜时分,雪山上开始刮起了狂风。帐篷被吹得东倒西歪,凌阳和高小六猛然被惊醒,不由得恐惧了起来。照这样刮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们的帐篷就会被狂风撕扯成碎片,而他们也将会无处藏身,搞不好还会被刮到一边的悬崖之下!
狂风还在肆虐,带着恐怖的尖叫声,帐篷的一侧向内鼓成一口锅一样,在这节骨眼上是绝对不能出去的,只要帐篷不被吹翻,他们趴在帐篷里总比冒险出去安全。
可是帐篷晃动的越来越厉害,高小六惊恐的喊道:“凌阳,好像固定帐篷的钉子被风拔了起来!”
凌阳感到手足无措,帐篷的一角一角明显被风掀了起来,在这样的危险时刻,他只能祈求上天保佑。
旁边尕虎子兄弟的帐篷也是如此境地。他们双方都无法出去,最糟糕的是夜灯也忘记带了。
外边的狂风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蜷缩在帐篷里的凌阳和高小六都快感到绝望了!
因为帐篷的另一个角也被风掀了起来!
用不了五分钟,他们就会被狂风卷入悬崖!
凌阳和高小六大声的呼喊着,间或也能听到尕虎子兄弟的喊声,但是声音很快就被狂风淹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们的帐篷突然稳定了下来,不再那样剧烈的摇晃,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帐篷。
但是外边的狂风依旧,根本没有减小的感觉。
“凌阳!这帐篷外边像是有人,是不是尕虎子?”高小六急促的对正准备向外一探究竟的凌阳小声喊着,凌阳连忙回应了一声:“我感觉到了!”
他想提醒尕虎子注意安全,不要贸然走出帐篷,但就在此刻,风速减弱,片刻之后,逐渐恢复了宁静。
凌阳和高小六紧张狂跳的一颗心这才平息了下来。他刚拉开帐篷的拉链准向外探视,看见尕虎子正从他的帐篷里钻了出来,向他招手道:“日哈,刚才真是吓死人了!我们兄弟俩非常害怕,担心你们两个人,可是又没法出来!”
“咦?刚才你没有出来扶我们的帐篷吗?”风雪一停,外面的视线清晰了起来,星光映照在雪地上,一片神秘的幽蓝。
“没有啊?我以为你们俩谁在外边呢?”尕虎子被问的莫名其妙,自己又有些惭愧。
“好吧,风停了,先回去休息吧。”
凌阳带着满腹狐疑钻回了帐篷,高小六也听尕虎子的话了,仿佛自言自语道:“这岂不是活见鬼了?”
“一个人可能是错觉,两个人也有可能是错觉,那总不该大家都是错觉吧?”
凌阳觉得这是太过蹊跷。“小六,我说出来你别害怕啊。”
高小六欠身坐了起来:“你的意思莫非是?”
“对,除了喜马拉雅山雪人,不会有其他东西!”
“那等我们明天天一亮出去看看是否留下了脚印,就能验证了?”
“没有脚印,刚才的风雪过了一会儿才停止的,痕迹早已经消失了。”
凌阳重新躺了下来:“等明天我们爬到这座神山的顶峰,就能一目了然了。”
........
一大早,四个人边走边嚼着巧克力,在这巨大的山脉中,他们的身影如同蚂蚁般缓缓在雪地中移动。
接近十点左右,他们终于登上了顶峰,与他们身后山下相对开阔的地势相比,前方的远处横亘着连绵的雪山。
四个人卸下了背包。
凌阳浑身燥热。自带的羚羊毛皮,外加身穿御寒的鸭绒防寒服,外套是防水的冲锋衣,热的他直冒汗。他摘下了棒球帽,把外衣脱了下来扔在雪地里,高小六和尕虎子兄弟两个也都坐在雪地里歇息。
凌阳独自站在山顶眺望。他回头说了一句:“这是藏族人的神山,可能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都没有人涉足这里,如今我们爬上来了,是要好好看看。
他的目光慢慢移动着,看到对面大约一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剧院形状的冰斗(三面环山一面缺口的地貌),中间的洼地大概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矗立着一根如同方尖碑一般的石笋。直径有六七米粗,大约三十多米高。
这真是个奇怪的地方!他觉得那个地方在吸引着他,他想看的清楚一些,可这山顶的面积不大,除非从这里下去30米深的悬崖,才能走到那个地方。
“尕虎子,绳索谁背着呢?”凌阳一般探身看着悬崖,一边摆手招呼着后面的人。
“在我这里呢!”尕喜子应了一声,他们三人都累得够呛,一个个靠着背包半躺在地上喘气,满脸都是虚脱扭曲的表情。
“我要从这里下去。”
“绝对不行!凌阳,你,不能这么冒险,这个悬崖这么深,万一,摔下去怎么办?”高小六坚决阻止。
“你们看到没?那下面的洼地里有一根石柱,我怎么看怎么觉得那后面有什么东西,可是距离太远,我又看不清楚。但是我要是不去呢,我们这趟就等于白来了。”
“有你们三个人拽绳子,我放心!”凌阳信心十足,他从地上捡起了衣服套在身上,然后从尕喜子的背包中掏出绳子系在腰上,抬起脚对着四仰八叉躺在雪地中的尕虎子轻轻踢了一脚:“都快起来干活!难道你们今晚想在这么高的山顶上过夜吗?”
几个人急忙爬了起来,尕虎子把另一端绳头在腰上系紧,笑呵呵的对凌阳说:“老大,阿门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都跑不了撒!”
“靠,尕虎子,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话啊?”凌阳调侃了一句。
小六赞许道:“尕虎子这样不错,保险!”
“那好,兄弟们加油了!等我下去后,到那石柱旁边看清楚了就回来!”
凌阳双手抓住了绳子慢慢后退,其余三人弓步曲腿,一点一点放着绳索。
他踩着岩壁上的石头,慢慢的降了下来。
十多分钟凌阳就下来了,这山腰间的积雪虽然很深,可由于长年不化,在风蚀和自身沉降的作用下,逐渐形成了厚实的坚冰。
很快,他就走到了那个冰斗洼地,他盯着地下,发现这里的冰层已经呈一种溢出状态,所有多余的雪在形成冰之后都从那个唯一的缺口缓慢流走,冰斗里的冰层总是保持在一个稳定的水平。
他大概能看出这个洼地就像一只碗一样,里面装满了一整坨冰块。
如果不是眼睛能透视,他是看不到这些的。
当他小心翼翼的走到那根巨大的石柱后面时,地下的情景令他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