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飞走进病房,看见蒋巧巧趴在床沿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珠。这孩子折腾了一夜,也实在太累了。
“熊飞,怎么灵秀姐还没醒过来啊?”殷容回头看向熊飞,担心地问道。
“我先看看。”熊飞轻轻抓起蒋灵秀的手腕,切脉一探,感觉跳动平稳,说道:“没事的,她这是失血过多,等输血后再休整一下,应该就会醒来。”
“没事就好。”殷容长舒一口气。
“小容,你熬了一宿了,要不先回家休息一下。”熊飞拉起殷容,心疼地说道。
“算了,我还是等灵秀姐醒过来再走。”殷容摇头。
“她起码要到下午才能醒过来,你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顺便告诉黑皮,要他们不要担心。”熊飞说着将殷容往外面推。
“那好吧,我下午再过来。”殷容被熊飞推到门外,说道。
“这可是市区,你坐车注意一点。”熊飞交代道。
“嗯,那我先走了。”殷容挥手向楼下走去。
看着殷容消失在视线里,熊飞一转身,看见了不远处展望和展颜,他双眼一瞪,问道:“你们两个在那里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老祖……呵呵,熊先生,这是爷爷要我们拿来的早餐。”展望用胳膊一碰身旁的展颜,向熊飞走来:“我爷爷说他先走了,有什么事就让您交给我们兄妹来办。”
“嗯,你们就守在门外吧,有事再叫你们。”熊飞接过早餐,大步向病房里走去。
“靠,这什么态度?真把本大小姐当成跟班了?”展颜看见房门砰地关上,气愤的嘀咕道。
“行了,你就收起你那大小姐脾气吧,谁叫人家是你的老祖宗呢?”展望白眼一翻,说道。
“哟,没看出来啊,你倒是有当孙子的觉悟啊。”展颜没好气道。
“展颜,你有本事冲着里面那位去,别他妈对着我阴阳怪调的。”展望冷哼道。
“你……”展颜气得脸色发白,却没心思吵架,哭丧着脸说道:“我们总不能就这样拿着青春去赌明天吧?谁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展望哀叹一声,也是一脸的悲戚。
殷容走出医院,脸上虽然略显疲惫,但是心里却轻松了不少,蒋灵秀能够脱离生命危险,的确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否则不仅是她,恐怕就连展昭也会内疚一辈子。
殷容脚步飞快,她要去市场买只乌鸡拿回家去炖,等蒋灵秀醒来好好补补。在经过一处公用电话亭时,殷容的脚步突然顿了下来,两眼直直地盯着那里,仅仅只是片刻,便大步走了过去……
展家兄妹愁眉苦脸地守在病房外,任谁看了都会以为他们的至亲之人已经病入膏肓,所有路过之人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甚至还有人忍不住上前安慰两句,叫这二人更是心生悲戚,越来越无精打采。
“小姐,你怎么能够先老奴一步而去……”一声凄凉地悲呼之声响起,吓了展望和展颜一跳。
二人连忙举目望去,只见一个瘦骨嶙峋,一身素衣的老太婆“扑通”一声跪在了自己的面前,低沉而苍老的哭腔令人毛骨悚然。
“我说老人家,你是不是哭错地方了?太平间在负一楼。”展颜原本就面露悲戚,此刻被这老太婆一哭一闹,脸色更显难看。
“什么?都,都送太平间了,小姐啊,老奴来晚了……”老太婆趴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
“等等,老人家,你家小姐究竟是谁啊?”展望见这老人伤痛欲绝,忍不住沉脸上前问道。
“小姐啊……老奴稍后就来陪您……”老太婆老泪纵横,哪里还会理睬展望的问话。
“老太婆,你别在这里影响病人休息,否则我……”展颜见那老人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哭声越来越凄惨,悄悄靠向展望,说道:“赶快将这老太婆弄走,这要是惊动了里面的那位,咱们可吃不完兜着走。”
“怎么回事?”病房打开,熊飞沉脸走了出来,一看跪在地上痛哭之人,惊呼道:“西老,怎么是你?”
“熊先生,小姐她,她……”蒋西哭得已经说不出话了。
“她很好啊,应该过会就能醒了。”熊飞说道。
“小姐她……什么?马上就能醒?”蒋西突然止住哭声,腾身而起,拉住熊飞问道:“小姐不是死了吗?”
“谁说她死了?”熊飞冷声问道。
“他们……”蒋西用手指向了展望和展颜。
“喂,老太婆,我们什么时候说蒋灵秀死了?你一过来就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我们拦都拦不住。”展颜喝道。
“是啊,老人家,你可不能乱说。”展望急道。
“我说你们两个没事哭丧着脸站在门口干嘛?我还以为我家小姐出了什么意外呢?”蒋西瞪眼说道:“害我老太婆白伤心了一回,我一大把年纪了,我容易吗我?”
“哎,老太婆,谁知道你是谁啊,没头没脑地跑过来一通鬼哭狼嚎,还有脸怪我们?”
“展颜,怎么说话呢?”熊飞实在看不下去了,挥手道:“去,给我一旁呆着去。”
展颜冷哼一声,瞪着蒋西让到一边,展望也冷眼退了开去。熊飞不再看二人,领着蒋西走进病房。
“西奶奶,你怎么来了?”蒋巧巧早已醒来,此刻看见蒋西,眼睛一红,哭着扑了过去。
“小少爷,别哭,啊,小姐不会有事的。”蒋西抱着蒋巧巧,哽咽道。
“可是妈妈到现在还没有苏醒过来,呜呜……”蒋巧巧泪流不止。
“你师父说小姐没事,就一定会没事。”蒋西盯着躺在病床上的蒋灵秀,眼睛一亮:“咦?小姐好像动了。”
蒋巧巧闻言立马止住哭声,泪眼蒙蒙地回头望去,只见蒋灵秀的手指在微微地颤动。熊飞向前大跨一步,握着蒋灵秀的脉搏,脸上渐渐露出欣喜之色。
“熊飞,我,我想喝水。”蒋灵秀的眼睛缓缓睁开,挪动着嘴唇,艰难地说道。
“好,你等等。”熊飞连忙松开蒋灵秀,转身去倒水。
“妈妈……”
“小姐……”
看着蒋巧巧和蒋西哭着扑来,蒋灵秀虚弱地说道:“我没事,你们哭什么?”
蒋西抹了一把老脸,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小姐,我们没哭,看见您醒来,我们这是高兴。”
“好了,现在她还很虚弱,有话等会再说。”熊飞端来一杯水,轻轻扶起蒋灵秀,柔声道:“来,喝水。”
蒋西和蒋巧巧安静下来,蒋灵秀靠在熊飞肩上,眉头却紧皱,显然伤口的疼痛让她有些难以忍受,但她在极力压制,狠狠地咬住水杯,给人一种狂饮的错觉,也只有熊飞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她痛到了哪种程度,但他却假装什么也没有察觉到,微笑道:“慢点喝,别洒在床上了。”
蒋灵秀咬水杯的幅度慢慢放缓,这才一点一点吸食起来。
“熊先生……”周二黑突然急匆匆地推门进来。
熊飞猛然扭头,冷眼瞪去,周二黑浑身一颤,站在门口不敢再有任何的动静。熊飞轻轻回头,稳稳地端着水杯,柔声地问道:“喝好了吗?”
蒋灵秀挪开嘴巴,脸色依旧苍白。熊飞将手里的水杯递给身旁的蒋巧巧,缓缓地搀着蒋灵秀躺了下来。
“让黑哥进来吧。”蒋灵秀对熊飞低声说道。
熊飞抬头瞟了周二黑一眼,周二黑会意,轻轻地靠了过来:“蒋小姐,祝你早日康复,这是殷小姐让我带来的乌鸡汤。”
“小容没来?”蒋灵秀问道。
周二黑将乌鸡汤递给蒋西,说道:“她有点事,说稍后就来看你。”
蒋灵秀露出一丝笑容:“让你们担心了。”
周二黑微笑点头,熊飞则站起身来,说道:“灵秀,你要多休息,不宜说太多的话,至于这乌鸡汤,现在也不能喝,你还太虚弱,目前不宜大补。”
“嗯,我听你的。”蒋灵秀说着闭上了眼睛。
看着蒋灵秀皱眉熟睡的样子,众人心里均不由一痛,这个女人实在太坚强了,遭了这么大的罪,硬是咬牙没有哼一声。
“熊先生,病房里不宜留太多人,这里有我和巧巧在就行了,你们也出去休息一下吧。”蒋西说道。
熊飞点点头,看了蒋灵秀一眼,转身向外走去,周二黑紧随其后跟了出来。
“说吧,出了什么事?”熊飞看着周二黑带上房门,问道。
“殷小姐失踪了。”周二黑低声道。
“什么?”展望和展颜惊呼着围了过来。
“吵什么?”熊飞瞪了两兄妹一眼,缓缓眯眼看向周二黑,沉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早上我想过来探视蒋小姐,但是不知道这边的具体情况,就给小望打了个电话,小望告诉我说殷小姐回了幸福村,建议我要是想探望蒋小姐,就下午陪殷小姐一起过来……”
“嗯,我在电话里是这么说的,可这与殷容失踪有什么关系?”展望问道。
“别打岔。”展颜喝止展望,说道:“黑皮,你继续说下去。”
“下午两点,我上后山别墅去找殷小姐,却没有见到她,于是我又去了乐安居,结果在她的租住房里,什么也没发现,只有厨房的炉灶上还留着煲好的乌鸡汤……”
“嗯?你说的‘什么也没发现’是什么意思?”展望再次忍不住开口问道。
“就,就是人去楼空,什么也没留下,就连床上的铺盖行李也……”周二黑怯怯地看向熊飞,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敢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