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下来的时候,厨房里已经香味四溢,酱油男悄悄地打开房门靠近,看见那杏眼美女忙碌的身影,又看看案板上烧好的三道热气腾腾的菜肴,不禁直咽口水。
酱油男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孪生妹妹了,那绝对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人,然而但凡高手,一般都很少亲自操刀,在酱油男二十来年的记忆中,能够让其主动走进厨房的,除了爷爷每年的生日,再无人能够享受这份待遇,包括他们兄妹俩被迫搬出来住在一起,杏眼美女也从不亲自下厨。
当然,这与二人从小就不和不无关系,要说这双胞胎,大多心心相印相敬如宾,而这对龙凤胎兄妹则好似天敌一般,一见面就掐,爷爷一怒之下将二人发配到了幸福村,下定决心让他们在这恶劣的环境里磨练一番,还别说,老爷子的这一手打得兄妹俩措手不及,虽然二人表面上依旧不对眼,可相比以前则要收敛了许多。
酱油男趁杏眼美女炒菜之机,偷偷伸手抓起一块肥肉扔进了嘴里,再伸出手时,突然一痛,一把烧红的锅铲正拍在他的手背上,酱油男连忙挥手后退,站稳脚步定睛一看,拍着胸脯说道:“没事没事,好在哥们练过。”
“滚!”杏眼美女握着锅铲怒目道:“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偷吃,小心我把你那双贼手变成真正的红烧猪爪。”
“呵呵,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酱油男抹了抹嘴角的油腻,嬉笑道:“这么多好吃的,你一个人也吃不完啊,何必浪费呢,我就吃吃亏,帮你消化一点。”
“你要是条狗,我倒是可以考虑赏你一口。”杏眼美女冷笑道:“你是狗吗?”
“你的意思是宁愿拿去喂狗,也不给哥哥我吃……”
“哟,蛮有自知之明的嘛。”
酱油男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大吼一声:“靠,姓……”
“你要是敢吼出我的真实姓名,我马上就打电话给爷爷,说你暴露了我的身份。”杏眼美女打断酱油男,挑衅道:“呵呵,真不知道他老人家会怎么处罚你,好期待哟,你吼啊,求你大声地吼我吧。”
“你……姓苟,算你狠!”酱油男咬牙切齿道。
“谁姓‘苟’?你才姓苟呢,你就是一条癞皮狗。”杏眼美女骂道。
“别忘了,这可是爷爷防止你拿家族的名义去惹是生非,强加于你的一个姓,苟颜,呵呵,苟延残喘的‘苟延’,这名字真不错……”
“苟颜总比你那‘苟望’好听吧,狗旺狗旺,只有狗才会乱汪汪。”
当初他们的爷爷将其赶出门,硬是要求这兄妹俩在这幸福村里隐姓埋名,要说只是隐姓埋名也还好说,可不知道那老爷子是哪根筋不对,居然心血来潮给二人换了一个“苟”姓,也不是说姓苟就不好,可要是连上他们的名字一起叫,还真有那么一点令人无法接受,可老爷子向来说一不二,这兄妹俩即便是强烈反对,却毫无用处。
“苟颜,你就姓你的‘苟’吧,吃你的狗食,哥哥我不稀罕。”酱油男摇头向厨房外退去。
“你居然敢骂我,真是欠揍!”杏眼美女说着甩出手里的锅铲,去势相当凶猛。
酱油男猛一转身,手一抄便捏住了锅铲,轻轻一挥,那锅铲便稳稳地落在了热锅里:“快炒你的菜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要,再过一会殷容他们恐怕都吃过饭了。”
“哼!”杏眼美女转身握着锅铲炒了几下,边起锅边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了,还愣着干什么,端菜啊。”
酱油男无奈地摇摇头,端起两盘菜,跟在杏眼美女的身后出了门。
当殷容看见这对孪生兄妹手上端着香喷喷的菜肴时,不禁一愣,疑惑道:“你们这是——”
“噢,我们搬来一个星期了,平时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这不,今天正好多做了两道菜,就想端过来感谢一下你。”酱油男开口笑道。
“干嘛那么客气啊,快,快进来!”殷容连忙将二人让进屋。
兄妹俩走进来看见桌上已经摆上两幅碗筷,中间还放着一盘大白菜,可就是不见那个古怪的男人,杏眼美女放下手中的菜肴,假意问道:“殷容,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啊,你这不是正要吃饭吗?咦?怎么摆两幅碗筷啊,还有客人?”
“哦,我男朋友来了,小望先前见过的,他在卫生间呢。”殷容说着看向卫生间,喊道:“熊飞,快出了,有邻居过来看我们了。”
熊飞慢慢悠悠地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酱油男一见,立即呆立当场。他的白袍呢?他的披肩长发呢?怎么都不见了?杏眼美女抬眼看去,也不禁愣住了,这个男人实在太有型了,飘逸的碎发,高大的体格,俊朗的面容,身上那羽绒服和皮鞋虽然一看就是地摊货,但丝毫也不影响此人的超然脱俗。
熊飞看见二人直溜溜地盯着自己,心里很是不爽,他抬眼瞪向殷容,那意思是说,看你把我折腾成什么样了,人家都拿我当怪物在看。
“都别站着了,我去加两幅碗筷,咱们这就开饭。”殷容回瞪熊飞一眼,打破沉寂道。
杏眼美女回过神来,见殷容走向厨房,不禁抬头狠狠地扫向酱油男,一眼杀气。酱油男无奈地耸耸肩,意思是我哪敢戏弄你啊,明明先前都不是这样子的嘛。
“殷容,我来帮你。”杏眼美女不再看熊飞,说着向厨房跑去,突然“啊”地一声,脚下的高跟鞋鞋跟突然诡异地断裂,整个人向后倒去。
说时迟那时快,熊飞大步上前,一抄手便将其托在了怀里,杏眼美女呆呆地盯着熊飞,脸色白里透红,很有些与众不同。
酱油男站在那里压根就没动,心说这女人怎么都喜欢玩这手,无论是试探还是勾引,这手段都太没创意也太过骚包了一点吧。不过,这个人的反应还真快,距离五六步眨眼便到,一系列的动作干净利落,可见其身手实在了得。
“怎么了?”殷容跑出来问道。
“我,我的鞋跟断了,好在你男朋友刚刚出手及时,谢谢啊!”杏眼美女离开熊飞的怀抱,心里居然隐隐有些不舍。
“呵呵,没事就好,熊飞武行出身,身手还算矫健。”殷容走过去放下碗筷,又拿出自己的拖鞋,说道:“快换上吃饭吧,哦,对了,给楼下的灵秀姐和巧巧留一点饭菜,她们今天淋雨了,恐怕没办法做饭。”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吃得正香,突然听见门外传来哭声,殷容放下碗筷赶紧去开门,一见蒋巧巧已经哭成了泪人,一把将他抱起,心疼地问道:“巧巧,怎么了?”
“呜呜,妈妈躺在床上说胡话,我怎么摇她都摇不醒。”蒋巧巧抽泣道。
“啊?不会是发高烧了吧?”殷容焦急地回头说道:“熊飞,我们一起去看看灵秀姐,小望小颜,你们兄妹俩慢慢吃,等会我再回来收拾。”
“嗯,你们快去吧,不用管我们。”杏眼美女恬静一笑。
看着殷容带着一大一小两个人离开,她脸色立变,一筷子敲响酱油男:“你居然敢骗我?本小姐和你没完。”
酱油男正吃得津津有味,突然头上吃痛,却也舍不得放下碗筷,白眼一翻,说道:“我有必要骗你吗?”
“不准吃,把话给我说清楚。”杏眼美女一把夺过酱油男手上的碗筷。
“说什么,你要我说什么,人家把衣服换了,头发剪了,我有什么办法。”酱油男不满地说道。
“你确定你先前没有看错?”杏眼美女问道。
“我说妹妹,你这么怀疑老哥有意思吗?你要不是对那熊飞也心存疑惑,会磕断鞋跟试探他?”酱油男没好气地说道。
“这个人确实古怪,虽然甚少言语,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但是我却莫名地想要亲近他,那种感觉真的很怪,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杏眼美女喃喃自语道。
“这说明你在大冬天里发春了。”酱油男调笑道。
“苟望,你个下流胚子,老姐就发春了,怎么样?这次我就主动出击,泡给你看看。”杏眼美女气道。
“呵呵,苟颜,我还真不看好你,要是你拿下那熊飞,我管你叫姐。”酱油男摇摇头,补充道:“不过,要是我先一步搞清他的真实身份,你要承认我是你哥哥,怎么样,敢不敢赌啊?”
“赌就赌,谁怕谁?我要是输了不认账,就跟你姓!”
“靠,你我都姓……反正不是姓苟……算了,不说了,吃饭!”
蒋氏母子的租住房,殷容站在床边,焦急地看向熊飞:“怎么办?灵秀姐都烧糊涂了。”
“她这是外邪侵表,出现恶寒、发热、鼻塞、流涕等症状,如不将表邪及时祛除,将蔓延进入五脏六腑而导致生命危险。”熊飞把着脉搏,沉声说道。
“那,那赶紧送医院吧。”殷容急着去推熊飞,想让他抱蒋灵秀上医院,可手刚伸出去又缩了回来,掩面哭道:“我已经身无分文了,怎么带她去看医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