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霖还在感慨,司马源已是回来,他赶忙向其重新介绍鬼谷门生叶君行。
司马源大是惊讶,当下拱手道:“难怪叶兄年纪轻轻,却身手高明、胆识不凡!我司马源今日有缘结识叶兄,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不知君行与华少侠是要去往何处?是启封吗?”白霖问道。
“我与师弟乃是奉师父之命,前往齐国稷下学宫寻找邹衍大师,只是途经启封而已。”
“眼下华少侠身负重伤,至少月余时间方能苏醒。而且,即便他醒来之后,身体亦需一段时间调养,方可耐得住旅途奔波啊!”白霖温声说道。
“既然如此,那叶兄不如就暂留此处,待华兄痊愈后再往他处!”司马源何等精明,一听白霖的话便已知晓老东主有意挽留,“更何况,在下也想与叶兄多多亲近盘桓!”
“司马总事和老夫想到一块去了!只不知君行意下如何呢?”白霖接口说道。
叶君行想了想,以华悦目前的伤势确实不能强行赶路。
再者说来,他一个现代人在这陌生的时代中,既不认识道路,身上也无寸金,硬是强行上路的话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叶君行对白霖一抱拳说道:“那我就多谢你们了!”
“君行不要客气,你是老夫的恩人,能留下老夫是求之不得啊!司马总事,你告诉商社上下,叶、华两位公子乃是老夫的座上嘉宾,无论何人都要以礼相待!”
“请东主放心,我启封商社上下绝不会对叶兄有丝毫不敬的!”司马源沉声应道。
“白老先生和司马兄对君行如此厚待,今后若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力的!”叶君行自小就很少遇到关怀重视自己的人,如今白霖和司马源竟如此重视于他,叶君行不免有些激动。
“东主要的就是这句话!”司马源心中暗想。
此刻已届丑时,众人皆觉疲乏,白霖便让侍女引领叶君行去卧房休息。
叶君行也觉疲惫,当下便告辞随侍女而去。
“东主好谋划!日后对阵秦国,叶君行必是一强助!”司马源佩服的说道,“只不知,他们二人修习的是何种学问?是善于文政,还是长于武艺!”
“眼下还谈不上日后之事,老夫只是借华公子养伤的契机先将他们留下。至于他们所修何学,日后可以再慢慢了解嘛!”
叶君行原想再到华悦房中去探望一下,但引路侍女的脚步却甚是轻快,叶君行当下只得疾步紧随。
叶君行跟着侍女穿过右侧的小花园,走进一座幽静的小院,还未到厢房叶君行就已看见一个紫衣侍女手提灯笼侍立迎候。
那紫衣侍女见叶君行到来,当下身子一矮施了个女儿礼,然后便为他推开了房门。
紧接着,这两名侍女便开始为叶君行准备洗澡的热水。
叶君行哪里享受过这样的待遇,此刻便好整以暇的轻轻踱着步子,悠闲的打量着这暂时栖身之地。
这栋房屋面积并不是很大,但格局布置却十分精致实用。
眼下虽正逢夏日,但叶君行身处期间不仅毫无闷热之感,而且不时还能感受到丝丝凉风,左右看去他这才发现,原来四扇大开的窗口分别摆放着一个大铜盆,铜盆之中竟满满的都是寒气森然的冰块。
叶君行不由感到惊讶,要知道在冰箱远未被发明出的战国时代,储冰之难简直犹如九天揽月。
正因为如此,冰的价值之高也是令人难以想象的。
在炎炎夏日中,黎民百姓只能无奈忍受蒸人的暑气,只有一国之王公权贵或富甲一方的豪门大商,才能启出地窖中储藏的冬日冰块享受清凉。
而白氏居然能如此奢侈的使用冰块,足见其财力之雄,势力之大。
叶君行漫步而行,步入左侧的卧房,只见卧房帷帐重重、富丽华贵,就连脚下也居然铺着软软的地毡,一踩将上去十分的柔软舒适。
而右侧则是一个简洁的小书房,房间正中只摆放着一个长书案,三排堆满竹简的书架则紧贴墙壁而立。
书房内的陈设器具也大都是原生木色,屋内陈设虽不及卧房富丽堂皇,但却别有一番古色清幽的韵味。
但令叶君行最意外的是,屋后居然还单独辟出了一间小屋用作沐浴和入厕。
在热水中舒服的洗了个澡,叶君行此刻正穿着宽松的棉袍躺在榻上,他那身充斥着鲜血、汗臭的布衣,早就被侍女拿去浣洗了。
经过连日奔波,叶君行早已倍感疲乏,此刻裹着一床轻薄锦被,困意不断袭来。
正当他即将入睡之时,他突然感觉双手手腕一阵刺痛,当下便赶紧抬手观瞧。
叶君行只见自己两手手腕处,各有一道淡红色的伤痕,他这才突然想起剧斗中双手曾被黑衣人头领划伤。
也许是伤势并不严重,或者是他全副心思都在关注华悦的缘故,叶君行竟然把这件事忘了。
只不知何时,两道寸许长的伤口竟在没有医治的情况下自行愈合了!
这让叶君行感到十分的费解!
若不是他右手佩戴的紫珠手链上布满斑斑血渍,简直就如同从未受过伤一样。
“当时我还以为自己的手估计要废了呢!如今看来,果然是人贱命硬啊!”叶君行甩了甩手腕自言自语道。
说着,叶君行已起身来到圆桌旁,他就着烛光,倒出些茶水开始轻轻擦拭着手链上的血迹。
随着血迹的慢慢褪去,叶君行忽然发现,骨质的手链链身之上,竟然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裂纹,而紫色圆珠也似乎比之前要亮了很多。
叶君行仔细端详了半天,也没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当下索性便不再去想它。
但他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这手链事关自己的秘密,对自己而言非常的重要,今后一定要好好保护。
经过这个小插曲,叶君行的困意消减大半,只是此刻夜已深沉,他也不能做些什么,只觉十分无聊。
蓦然间,他心中一动,想到在云梦村修习鬼术的情形,当下便盘膝坐于床上,开始修炼鬼术。
有了前几次的修炼经验,叶君行这次很快就进入了入定状态,金黑交织的灵力世界再度出现。
当叶君行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光已然大亮。
他下得床来,刚刚活动了一下身体,侍女便已捧着一套红白相间的公子华服走了进来。
这套衣服虽好,却比叶君行之前所穿的布衣繁杂了很多,他很是费了一番力气才将衣服妥善穿好。
接着,叶君行在侍女的服侍下洗漱完毕后,便推开房门来到庭院中。
此时正是一天中空气最好的时候,叶君行看着满院的绿色,闻着花草芬芳的幽香,顿觉精神饱满,昨日的疲乏也是一扫而尽。
突然,一阵呼喝的声音猛然传来,似乎是什么人在打斗!
叶君行心头一紧:难道是有刺客潜入!
想到这里,叶君行急忙回屋取了黑炎剑,然后便疾步寻声而去。
转过几条长廊,叶君行的眼前豁然开朗,清幽深远的花草树木已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无遮无挡一览无余的宽阔空地。
空地的左右两侧分别放置着两排武器架,武器架上陈列着各种兵器,有长短不一的剑,有长戟矛戈,有大小不同形态各异的盾,甚至还有吴越之地盛行的弯如半月的吴钩。
而就在空地的中央,叶君行看到两个手持长剑的人正在格斗,打斗呼喝声音的源头应该就在这里。
“看样子他们像是在切磋剑术!”叶君行边走边想,紧张的心也松弛了下来。
走近一些,叶君行看得更加清楚,这二人原来是白氏家将陈平和启封商社总事司马源。
此刻,二人正拼斗到激烈处,他们对叶君行的出现浑然未觉。
场中,年轻气盛的陈平长剑在手招招强攻,气势十分逼人。
司马源则守多攻少,往往守十剑才攻出一剑。
不过,虽然司马源看样子落在下风,但他却总能在关键之时,适时化解陈平的凌厉攻势。
叶君行看了一会,觉得他们的身手剑法都很不错,但他将之与鬼谷八剑一比,却又觉得他们的剑法很是一般。
叶君行虽然接受过高等教育,对古代历史也十分熟稔,但他毕竟不是生于斯,长于斯,所以他便不能真正了解战国时代的真实风貌。
战国其时,印刷术和造纸术还未出现,知识的流传只能依靠竹简或者昂贵绢帛,所以只有人力、财力雄厚的官府才拥有大量的书籍,学在官府,以吏为师便是战国的时代特征。
能在官府求学的自然不会是一介草民,只有达官权贵的子女才能有这个特权。
而另一个拥有藏书和教育家的团体便是学派。
大多数的学派历史较长学生众多,他们不但拥有自己的学术思想,有的还和官府有着较好的关系,所以学派便成了除官府以外唯一的育人之所。
相比门槛高的官府而言,诸子学派于是便成了普通士子们求学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