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七给老先生鬼族血液是为了让他来刺杀六樱家的族长吗?
方家和六樱家莫非结下了什么不可化解必须要用鲜血来划清的梁子不成?
算了,就算有也不关我的事,他们的手段再怎么残酷再怎么不合法理也都只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谁让你总是出现在麻烦的中心呢?”老者出现在龙小浪清晰的意识脉络里,他吹了吹刚修剪好的指甲,“你现在就相当于处在一个台风眼,在保持中立的这里你可保得自己周全,可你若是一个不小心踏出去半步,即刻就会有代表成吨级别的力量的各方势力把你撕成碎片。”
龙小浪叹了口气,“可是为什么麻烦总是出现在我身上呢?”
老者悠悠地道:“跌宕起伏才是生活。若是没有像这样的源源不断的给你历练的机会,你准备拿什么去拯救世界?”
“拯救世界?你是说我那个要让天下百姓都吃上饭的梦想吗?”龙小浪稍稍打起精神来。
别人提到了自己向往的目标,自己的心情总会振作起那么一点的。
“不然呢?”老者又打了个哈欠,“你难道还有第二个不切实际的梦想吗?”老者手肘抵在虚空处,那里瞬间幻化成一方石台供他支撑所用,他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继续道:“还是说,你换梦想了?”
“不切实际才是梦想!”龙小浪反驳道。
“我承认,我小时候有过很多很多个梦想。换了又换,换了又换,换得比我一天三换的行乞地点还要频繁——后来我累了。”龙小浪回忆着说道。
他这个时候的表情像极了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
一个人在什么样的时候才会显老呢?
就是在他回忆一件发人深思的事情的时候。
“然后呢?”
“然后就不换啦!”龙小浪理所当然地给了这个答案。
“虽然借助隐身可以去‘挪用’军营里的粮食,不过我也不敢天天进去。所以更多时候我还是会挨饿的。挨饿的滋味很不好受的,你知道吗?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把小锤子一下一下地把你的肚皮往里凿。力道不重,可是每一次凿击都能让你手脚脱力又难受得死去活来。最后我觉得,什么乱七八糟的梦想都不如吃得上一口饱饭来得实在。”他解释道。
老者愣了愣,然后扣了扣鼻屎,很大方地说道:“我的隐身很少有人能识破,以后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去‘挪用’粮食。”
他是故意搞错侧重点的吗?
“终究还是有人能发现的。”龙小浪后怕地说道。
那个邋遢又懒洋洋的秉性古怪的舵主就曾看见过隐身状态下的他。
“谁?他是什么人?”老者的神情难得地严肃起来。
龙神玉的隐身是修改了空间规则的一类隐身。除非找到特定的空间密码,并破解掉。不然根本不可能发现隐身状态下的龙小浪。
除非对方是一个法门空间系的高手——至少八阶分神的等级才能借助第二意念来剖析空间漏洞并加以利用,否则绝无可能。更何况,空间类本身就是极难修习的一类术法,当年龙绝也只不过修到了空间九阶的境界,放眼大陆,能把空间系掌握到八阶的人,恐怕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这种人当然值得龙神玉这世间顶级的活神器重视。
这一只手数得过来的人里头居然还能让龙小浪撞上,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比出门被狂奔的祖玛战象撞死的几率还小。
不管它发生的可能性都多少,终归还是发生了。
所以,这是一种幸运呢,还是一种不幸?
“嗯。他这个人,”龙小浪艰难地寻找着合适的词汇去描述那个不怎么讲卫生并且还没什么素质的舵主,犹豫了半天,他才开口道:“他这个人很没劲。”
龙小浪突然觉得自己的词汇量和智商都有点不够用了。
是时候看点书,充充电了。
书到用时方恨少!
怎么概括其那种人来,心中总对他抱有一丝捉摸不透的感觉呢?
邋遢舵主那种浑身上下洋溢着的满不在乎的精神状态或许就是最好的伪装吧。
“没劲?”老者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你思索了半天,就给我这么个答案?说说他这个人的特点,比如长得怎么样,会什么,喜欢什么之类的。”
“这么说的话,”龙小浪摸了摸下巴,“他长得一个字,丑。会什么?穿墙算不算?喜欢什么,估计像他这么懒散的人,也只会去喜欢睡觉了。”
“你确定是你说的那种人看到了隐身的你?”
听龙小浪一介绍,龙神玉在心中定位了一下,这种人简直就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那种人渣嘛!怎么可能有着破解空间密码的天赋和能力?
天道酬勤,懒汉还有成为强者的可能?
万事无定律。也许明天太阳就从西边出来了也说不定阿。
人类愚蠢的一个地方,或许就在于用他们的惯性思维去推敲并且理解处在以往经验范围内的东西。
因此当他们无法用当前知识解释的现象时,他们一般会称之为:神鬼作祟。
或者让不知道是否真正存在的天外来者抗他们对于未知的包袱。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又不瞎。”龙小浪道。
“好吧。以后遇上这种人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叫醒我。记住了吗?”老者前所未有的认真。
龙小浪重重地点了点头,像一个真正的徒弟那样,“记住了。”
“嗯。似乎没什么事儿了。”老者歪着脖子忖了一会儿,然后笑着说道:“下次再见,拜拜~”
他说话的口气好像少儿频道的主持人。
“所以这次你出来有帮我什么忙吗?”龙小浪一针见血地问道。
“难道这次你需要我帮你什么忙吗?”龙神玉一边挥手,一边隐没在五彩斑斓的意识世界里。
苏晓向龙小浪比了个眼神,示意道:“现在怎么办?”
六樱家上上下下的人陆陆续续地都赶了过来,现在场面沉浸在一种微妙的平衡里,没人打破。
龙小浪不经意地环顾了下四周,他发现胸口受了重伤的老先生已经移动了位置,并且解除了隐身形态,他身上的血迹经由某种突进被巧妙地抹干了,而他此刻正混在门外林立的仆人堆里——神色肃穆,表情悲戚,面容惨淡。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因为老爷的去世而悲伤过度呢,其实他只不过是受了重伤而已。
六樱家的人把书房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真可谓是水泄不通——你们不考虑下死人的感受也考虑下活人的感受阿,不怕闷死还活着的女当家吗?
龙小浪朝苏晓努了努嘴,用他们之间才听的懂的哑语交流:“你问我,我问谁啊?”
六樱冰护在这个时候嘴角抽动,“我六樱冰护,誓报此仇!”
他似乎完全无视了刚才他亲爱的娘亲说的一篇关于报仇无益的言论——真是个不太听话的孩子。
这个不听话的孩子会有什么后续动作呢?
龙小浪不知道。不过龙小浪很期待。
不是他幸灾乐祸。只要是涉及到斗智斗勇的事情,龙小浪都会觉得莫名地兴奋的——这是否也算是一种病态的喜好呢?
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