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翳把自己锁在了暗房里冲洗照片。看看之前的作品有没有可以用的。为了参加这次摄影展,云翳已经准备了好几个月了。如果要参加,只能在明天之前寄出小样才有可能参赛。
他昏暗的灯光下,用夹子夹起来一张张看着,不行,扔掉一张,不行,又扔掉……云翳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这样烦躁,自己的暴脾气平时在光影世界里瞬间就能沉淀,可今天为什么无论如何都安静不下来。
是没有找到心仪的作品,还是别的原因,肖蕾那紧握拳头的样子时不时跳出来对自己敲打一番,啊……真可恶,云翳把那些看上去已经很完美但他却始终不满意的照片撕了个粉碎。
他这才发现,想要忘记那个阿拉蕾,并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似乎她已经无意中闯入了自己的领地了。
一张照片,安静地躺在工作台上,照片上夕阳下的图书馆看起来庄严肃穆,喷泉依然看起来生机勃勃,每个人还是那么悠然自得,只有一个人步履匆匆,甚至看不清她的身形。
肖蕾甚至没有在这么美丽的景色中留下完整的影像,而且还有晃影。但整个照片看起来却很协调,云翳拿着照片仔细看着,锁着的眉头慢慢的舒展开了,那帅气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韩兮言推肖蕾,“哎,不是说要道歉的嘛,怎么又吵?”
“你也在现场,这不怪我,那小子说话不着调的。我只是理论而已。”肖蕾垂头丧气,这下好了,直等着传票来,自己自动休学吧。
“现在怎么办?”韩兮言没想到这次真玩大了。
“管他呢,传票一天不来,我就好好学一天。”肖蕾又振奋了。
呼,真不知道肖蕾怎么想的,得罪了云翳,都火烧眉毛了,还能想到学习?服了她了。
教室里窗明几净,阳光透过橘黄色的纱帘在浅黄色的竹制地板上留下好看的花纹。俊男们夸炫着自己的跑车和豪宅,美女们炫耀着自己的珠宝和皮包。
最角落的地方,肖蕾一个人专心的看着书,一丝不苟地拿着长尺画图,丝毫不在意周围喧闹的声音,只是很奇怪,今天早已经下课了为什么大家还留在教室里?真是少见。
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来看了一下,没有人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估计是幻觉,继续看书。直到一个人站在自己旁边,一只手遮住了书本。
肖蕾把眼睛一挑,高度近视的她完全看不清人。貌似不认识,她仍低头。那人一下拿走了她的铅笔和长尺。“喂!叫你呢!”
站起身来,肖蕾看着眼前这个男生,刚才一直画图的她眼睛有点花,她把眼镜摘下来,缓了缓眼睛。
“肖蕾,我找你!”云翳看着还在发呆的肖蕾说,昨天还盛气凌人的,今天怎么呆了。
“对不起,请问我们认识吗?”肖蕾揉了揉眼睛,疑虑地问道。
云翳简直有撞墙的冲动,我的神啊,先不说自己给她还钱包,也不说她把自己摔了个狼狈,就说她昨天跑到自己住处大闹一番就该有印象啊,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了,怎么要求她办事啊。
云翳看见她正眯着眼睛在桌子上摸眼镜,云翳看到,扔在她手边,“看清楚再问。”
肖蕾带好眼睛,这才看清。“云翳?”
“咳咳,”云翳咳嗽了两声,他把头转向一边,故作心不在焉地说,“我把你钱包还给你了。”
这没头没尾说的是个啥?肖蕾最快的想着这句话代表了什么意思,猛然跳到那天还钱包的时候,自己曾说过要报答他。原来是为了这件事。这人真是小气,都让自己赔偿“一起去死吧”的价钱,还不放过自己啊?
“是呢,多谢你还我钱包。要我请你吃饭对吧?”肖蕾一派大度的样子。
“靠!我像那种赖着别人请客的穷人吗?污蔑我!”云翳现在很像把她的脑袋扒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我云翳一件衣服一顿饭不知道能让你吃多少次饭。还介意你这小丫头一次半次饭?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穷人?穷人怎么了?穷人的钱也是自己挣的,也不是偷的抢的,凭什么瞧不起?哪个有钱人不是从穷人开始的?”肖蕾敏感的自尊心再一次跳了出来。
还一流的摄影天才,呸,充其量就是长得好看点,说的难听点简直就是道貌岸然,空有一副好皮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肖蕾把脑子里能想出来的恶劣的词全部搬了出来用来形容他。
“好啦,别的事!”云翳看着她咄咄逼人的样子,想起了上次被摔了,不自主的往后走,和她保持一点距离,并且,时刻准备着应对袭击。不过这次说话的语气缓和了很多。
“哦!那你是来给我传票的?”肖蕾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仰着头问。
“也不是!”云翳实在是说不出“求”那个字。四周看看,大家似乎对这出戏码十分好奇,毫不吝啬的把自己的眼光都投向这两个人。“跟我出去!”
“那我要作图,再说吧。”说着坐下来,拿起尺子和铅笔。
这女人居然无视自己?还拒绝自己?我这贝斯特学院最有型的人来找你,已经是很有面子了。云翳斜着眼睛看了看周围的人,女生的眼光还在自己身上绑定着,与自己一对视,立马做娇羞状,也有大着胆子抛媚眼的。说明自己魅力没有减退。
而我云翳居然头一次被这样的女生放空了?云翳心里开始盘算自己是不是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云翳心里默默的骂自己,为了艺术怎么什么事情都做啊,居然来找这种人。
云翳一下把图纸抽出,肖蕾措手不及,在图纸上画出一条长长的线,“哎!我一张图纸一块钱呢!撕坏了你赔啊?”
云翳嘴角一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百元大钞,“赏你了!跟我出去!”
肖蕾没有接钱,气鼓鼓地坐下来,仰着头,“不!我书还没看完呢!”
死脑筋,真是个机器脑袋。云翳一拍桌子,盯着肖蕾恶狠狠地说,“你想让我当着这么多人把传票念出来?”
肖蕾噘着嘴,“我说是传票的事,你还说没有!”肖蕾不情愿地把尺子铅笔书本收拾好,又从云翳手中把毁了的图纸卷起来,背上书包,怨念地往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