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秦淮大婚,三公主皇甫嫣蓉气的在寝宫内摔东西。秦淮是什么东西,她瞧得上他那是他的福气!还有那女人,她一定不会放过她的,胆敢跟她抢男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如今秦淮大婚,身为公主的她,自然不能屈居为平妻或侍妾。倘若秦淮有功名在身,青年才俊,皇上愿意看重他,公主也赏识他,自然可以逼正妻退让,让他的妻子让出正妻之位,屈居她之下,成就一段佳话。然,秦淮自从在大殿上拒绝入仕之后,大家都知道皇上其实已有不满。再者,就算他是天下第一商,但商人位卑,并不在权贵之列,堂堂皇女,这样的身份是绝对没有办法高攀的。
最让人生气的是,父皇非但命人看紧她,不准她出宫,还给足了秦淮面子,让皇兄前去主持婚仪。
约莫黄昏时候,太子便从秦宅回来,进宫向皇帝禀报情况。从御书房那里出来之后,太子便摆驾公主殿,前去看望被禁足的三公主。
“太子殿下。”
皇甫啸摆摆手,让屈身的婢女退到一边。跨步踏入公主殿中,看着满地狼藉,以及公主脸上毫不掩饰的怒气。
“皇妹这是怎么了?谁又惹到了你,竟发这么大的脾气。若是父皇见了,少不得要训斥一顿。”
“皇兄。”见是太子,三公主便收敛了怒容,嘴角一瘪,委委屈屈的叫唤着。
“天下才俊多得是,便说朝中的那些尚未娶亲的新贵,哪一个会比秦淮差。父皇素来疼爱你,定然会为你定下一门好亲事。你便忘了那秦淮吧,总归他不过是一个粗俗商人,又已娶妻,你与他之间是万万不可能的了。若是秦淮那正妻之位还在,若是他肯入仕,届时定然前途大好,唯有如此,父皇还可能不计过往恩怨,松口答应让皇女下嫁。不过,如今看来,还是算了吧,此事你便莫要再想了。”
太子言笑晏晏,眉宇间流淌着淡淡笑意,温煦一如和蔼春风。
三公主听了,低垂眼睫,细细思索一番,倒是静了下来。从容踏步,步履自信骄傲,腰上挂饰随着款款步伐摇曳碰撞,发出清脆的乐音。隔着矮桌与太子一同在软榻上,亲手给太子倒了一杯茶。
三公主与太子、晋王都是异母所生,平时也并不是特别亲厚,只是在众多兄弟姐妹当中,三公主唯二敬之,那就是太子跟晋王。对于太子与晋王,她是敬畏的,再如何骄纵她也是不敢得罪招惹这二位,但其他的兄弟姐妹,她便十分不屑,并不看在眼里。那些个皇兄,终日浸淫在吃喝玩乐上,连她都比不上,怎配得到她的敬爱?
三公主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孩子,她的母妃萧妃依然健在,萧妃是如今礼部尚书的嫡女,为人温和聪慧,很懂得避开锋芒,虽并不十分受宠,但总归是个让皇上欣赏的女子。萧妃是当初皇上登基之后大选选中的嫔妃,后育有一子,只是萧妃之子在不足四岁的时候便意外丧生,那时萧妃已经凭借着这个儿子成为皇后之下后宫中最高贵的女人,那时的萧妃也是颇得皇上宠爱的。后来淑妃进宫,萧妃也是个明白人儿,并不去跟淑妃争斗什么,每日安安分分度日,只守着儿女。
秦淮就一直认为萧妃怕是这后宫之中心眼最明白的人,淑妃固然受宠,但娇弱有余,懂些诗书琴棋,却毫无自保之力,心眼也不够明白,若不是恰好得了圣宠,早是后宫一抹幽魂。像萧妃这样的女子,在失宠之后依旧坦然过日,让皇上在心中积下几分夫妻情分及欣赏,二十余年来在宫中地位稳稳固固,这可不是每个女子都能做到的。即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也没有她那样的玲珑心。
三公主的容颜更胜当年萧妃,清丽之余更多了几分娇艳,面容姣好。自幼才智过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虽不通中馈,但绣工也是极好的。平日里也没有像两位皇姐一样,只顾着琢磨琴棋书画,对于时事政论、那些诗书也是研究得极为通透。
这一代的皇嗣中,唯独太子、晋王以及三公主出彩异常,只是三公主毕竟是女儿身,比不得太子及晋王那般受关注,也没能像太子及晋王那般接受更好的培养。所以三公主聪明是聪明,却没有威胁朝廷的能力,她的骄纵也是把握的恰到好处,从不让皇帝对她感到不耐,因而十分受到皇帝喜爱。
不过,再如何宠爱那人也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绝不意气用事,若三公主做得过了,皇帝也是绝不容忍的。这一点,三公主自己也知道,所以从来知道要把握好分寸,不叫皇帝收回那宠爱。
对于秦淮、太子与晋王三人之间的纠葛,三公主也是明白一些的,知道两位皇兄对秦淮不怀好意。太子与自己并非一母同胞,平日里也不亲厚,来往很少,如今在秦淮大婚之日前来看她,绝不会是心疼她这个妹妹。不过,那又如何,当他们利益一致时,她是不介意听一下这位皇兄的建议的。
太子说了那话之后,三公主便晓得太子想让她做些什么了。只是,她并不介意这样互利的算计罢了。
“这茶有些凉了。”
太子放下茶杯,那杯中的茶还有大半,几乎没有喝过。
三公主听了,连声道歉,回头又吩咐婢女上新茶。
“新茶便不必了,时候差不多了,本宫也该走了。”太子站起身。
三公主知道太子这是要出宫,太子从十四岁起便搬了出去,若非有紧急军务,不得不留宿宫中,他一贯是不会留下的。好歹他也是个成熟男性,尚且不说性向如何,宫中那么多寂寞的女子,若有人有心算计,闹出什么笑话来,便是麻烦了。再者,君王怎样慈爱他也是君王,伴君如伴虎,他搬出宫去,恰好迎合了帝王的心思,悄然无声的退散帝王的那些顾忌。
“蓉儿送送皇兄吧。”
“不必了,皇妹还是留在这儿吧,及早叫人收拾了,莫要让这事儿传出去,否则丢脸的便是你了。皇妹大抵也是不想惹得父皇心烦的吧。”
“这是自然。既然皇兄这样说了,蓉儿便不再相送了。”
太子点点头,满意含笑离去。
为了不辜负太子那日的探望,秦淮成亲这些日子以来,三公主一直安安分分的,安静的几乎让人忘了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