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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笼 第一卷 第十六章

在秦淮回京之后,秦宅就办起了喜事。秦淮不得不另择寝楼,本来他的寝室是临近书房的,为了方便。但现在他的寝居多了一个人,书房重地,不便让人随意进出,只好在他寝居的另一侧的一幢寝楼挑出一间作为主寝室,同时也命人将书房与寝居再分开。

秦家只剩秦淮一人,而米素馨的高堂也已不在,秦淮不希望那些搞不清楚状况的她的亲戚来坏事,给了聘金拿了婚书便算了解,没有请他们来参加婚礼。但是,秦淮这样的人,总有人会想要充当高堂,为他主持婚礼的。但他毕竟没有功名在身,皇上也不好亲自前来,给他过大的殊荣,于是,太子便当仁不让的将这活儿承担了下来。晋王仍在西北抗敌,尚未班师回京,自然错过了秦淮的婚礼,只托晋王府的大总管送来贺礼。

胆大包天的三公主听闻秦淮成亲,便自宫中溜出,如果不是太子镇压着,只怕好好的一场婚礼便要成了笑话。

“今日多谢太子了。不过,此时天也晚了,太子也该回宫了吧。”

“瑾言这是在赶我?”

“洞房花烛夜,总不好虚度。娘子尚在房中等候,不免也有些心疼。但是,太子乃府中贵客,又岂能抛下贵客不顾?”

“你倒直言。”太子冷笑,“怨我坏了你的洞房花烛夜?”

“瑾言万万不敢。”

“我倒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你秦淮不敢的。”太子冷着一张脸盯着秦淮漠然的脸,“罢了,今日便饶了你,看在你大婚的份上,我这个太子也不好刁难,省得有人为你打抱不平。”

“如此,多谢了。”

“三妹自从见了你,便失了魂,你好自为之吧。蓉儿那脾性怕是饶不了弟妹。”

秦淮心里沉了沉,三公主的脾性他自然也有所耳闻,皇上本来就有意拉拢自己,必然会更加纵容。原本三公主不喜爱自己,那倒也无碍,只是,这会儿突然叫三公主自个儿看上了,他确实要多加防备。

“谢太子提醒,瑾言自会护好内人。”

凉凉夜风中,秦淮看着太子甩袖离去,不免轻叹一声。他本不想站在风头浪尖上,只是,他似乎与皇室结了孽缘,躲避不开,便只好接受。

“你还要在这里站多久,别忘了嫂子还在新房等你。”

“子美,你说,我们还要多久,才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你也别想太多,只要你想走,太子和晋王拦不住你。”

秦淮转身,朝新房走去,与白任安擦肩之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微微使力。

“子美,馨儿也有劳你了。就算再如何防备,我总有不得不离开的时候,届时,馨儿便劳你多多照看着了。”

“只要是你想要保住的人,我便替你保住。”

秦淮步入新房的时候,他那新婚娘子正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只是那扭来扭去的模样,活像有虫子在她身上爬动。他看着,不由地轻笑,不紧不慢地去掀了红盖头。当初尚未成婚便要了她的身子,不过是怕太子在他的婚事上再动手脚,如今成亲了,心里才有一种圆满的感觉。

“劳累你久等了,饿了吧。”

米素馨抬头看向夫婿,那张玉容,令人呼吸一窒,大红的喜服将他白皙的肌肤衬得更加娇嫩。饶是她这个盛装打扮过的新嫁娘,姿容也比不上他的十分之一。头一次,她的心底有些怯意,不管怎么看,她都配不上出色迷人的秦淮,这点是所有人都不会怀疑的。

“怎么了?这身衣服弄得你不舒服,也不得不辛苦你这一次,我已让裁缝尽量裁剪简单一些了。若不舒服,先褪了这身喜袍,泡个澡,吃点东西再歇息吧。今儿你也累坏了。”

“夫君,你可会觉得······”

“什么?”

米素馨不自在的拉拉身上的喜袍,又搔搔头,垂下脸去。

“夫君太好看了,比小七好看多了······”

“是我要与你成亲的,成亲之前我也早就见过你了,若是为容貌,我便不会向你求亲。美人易得,心却难连。不要去想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只要你的夫君我觉得你美,便已足够。为夫就是喜爱你这般模样,才会向你求亲的。”

米素馨的头越来越低,秦淮失笑,如今身子都给了他了,亲也结成了,再来想容貌是否般配,会不会太迟了一些?拿下金冠,又小心替她拿下那杂七杂八的头饰,放下一头美丽的秀发,牵着她到餐桌前,替她夹了些菜。

又被秦淮抬起,脸颊晕红,惹得秦淮放声轻笑。

他不适合这繁华的京城,迟早是要离开的,若娶个千金小姐进门,便是累了自己。像她这般开朗无求之人,才能与他共进退。届时他们在山野间自娱自乐,生养几个孩儿,这才是他真正期待的生活。

馨儿性情憨直,无法在这豺狼虎豹环绕之下保护自己,他只得多担待些了。若不是太子他们步步紧逼,他也不会想要这时候成亲,原是打算回归乡野之后,若遇着喜爱的女子,再成亲的。毕竟,于他现下而言,多一个要照应的人,便多一分劳累。只是,谁能想到呢······秦淮在心头叹息。

他到底是成亲了,并且对这桩婚事并无不满。现下也只能这样继续走下去了,他是没有回头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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