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初闻天道

杨羽从深层的入定中清醒过来，徐徐吐出一口浊气，还未睁开眼的他已然听到身旁一长一短的呼吸声，正按着某种节奏整齐而又规律的回响在耳边，同时，他更是感受到身体里诸多器官均焕发出澎湃的活力，似凭空受到生命力的滋润一般，他甚至觉得浑身所有得细胞似彼此间产生了共鸣，无不沉浸于一种欣喜的氛围中。

待得杨羽睁开眼来，只觉眼前的世界分外的清晰，连整个视线所及的事物，均似换了一般，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新自然。若不是跟前站立着的一老者格外引人敬慕，他根本就不愿把视线从这多姿多彩的世界中转移出来。

朱延庆和煦一笑，说道：“老朽隐门朱延庆，恭喜小友涉足大道至境。”杨羽乍一闻声，讶然问道：“何谓大道？”见杨羽茫然的神情并非刻意做作，朱延庆心下暗奇：难道竟是我看错他了？却也答道：“茫茫宇宙，大千世界，万物更替，生死兴衰......萦萦种种是为天道循环，若顺势而为即得道。”

听得似懂未懂的杨羽，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良久也不甚了了，当下起身，双脚一落地，但觉一阵酸麻从脚趾一直蔓延至全身，脚下一软险些趔趄在地，亏得他念动间，运转己身内气，快速在经脉里游走一圈，才得以避免当场出丑。他也知道自己长期卧病于床，陡然下地必然会有此不良反应，是以并不觉得奇怪，反而追问道：“如何算得顺势？然则逆势而为又当如何？”

朱延庆似早知他有此一问，接口答道：“宇宙间各生命体原本处于同样的进化起点，不同的是各自花费了多少时间才具有了自我意识和灵智，这也造成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定律，在我们人类的道德观中，恃强凌弱的行为甚为可耻，而从本源上而言，也是顺势而为。”

这么说杨羽反而理解过来。试想，现如今人类繁衍生息，已经成为了地球的主宰，而除人以外的动植物，已然沦落到大都成为人类聊以果腹的境地，然则，似此等恃强凌弱的行为，到底是否出于人类进化的必要，就很值得玩味了。

看着杨羽不屑的神情，也知他难以接受此番言辞，遂继续说道：“妄想挣脱宇宙定律，超脱于生死之外，乃逆势，逆势而为，往往阴阳失和，灵智混噩，于无常天道悖道而行，此种也是得道，只不过乃逆天之道。”

心态平和惯了的杨羽，听闻此等怪论却也难免陷入纠结中，平静的心神也遭受影响，一时两种对立的思绪，竟搅混了他的意识，半响也说不出话来。朱延庆看着面带混乱神色的杨羽，长叹一声，后者猝然惊醒，看着眼前飘逸出尘的老者欲言又止，如此反复几番，终究还是打住了。

朱延庆兴致索然，说道：“老朽观小友于浑噩之际，控制本门内气的手法，看似身具大神通，不想......敢问小友如何得来此等和本门神识极为类似的能力？”

杨羽心底叹服。此老似未卜先知般的能力，当真了得。原本他想问自己得的到底是何种道，而此老适才的说话却已然做了答复。必然是自己所得的道让他大失所望，这才使得他失却了继续论道的兴致。杨羽暗自琢磨着，以前，自己身为图书馆资料员，也曾研读过有关道的书籍，却始终不知所谓从而放弃了，看来，以后完全有必要恶补一下这方面的常识了。

朱延庆再一次喟然长叹，言道：“此地非是畅谈之所，小友若无事，可暂且往老朽居处一行。”说罢，对着爱徒吩咐道：“徒儿，此番你于此困境之中得到突破，实为辛事。若你一身内气再有精进，当可闭关成就本门练神期，切记，切记。”兀自连连叹息的他也不管杨羽如何，自顾自的去了。

杨羽原地迟疑片刻，连忙起脚跟上，经过刘建身前时，对其颔首一笑，追着朱延庆略显苍凉的身影而去。刘建只觉杨羽的微笑似春风拂面，暗道：这一番遭遇的诡异之处，看似也超出他预料之外，难道是我太多心了？

却说上海乃经济繁华之地，寸土万金的说法名副其实，特别是市区黄浦江沿岸的地段，更是非同寻常。杨羽跟随着朱延庆，一路辗转来到江边蠕蠕而行，片刻后进入一家大型国企，从公司内所有员工都对朱延庆甚为恭敬的神色，就可见此中别有一番寓意。果不其然，朱延庆正是这里的董事长。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杨羽，眼见他处理了一些事务，才不疾不徐的带着自己，乘坐专车向市郊驶去。

不多时，两人踏足一别墅造型的庭院，但见满眼的奇花异草种植于石道两旁，间有各种藤蔓蜿蜒盘挂于三两假山之上，使得杨羽根本难以判断此别墅到底占地多大。他原本就不识得多少花卉，是以，些许色彩各异的花花草草，在他而言就成了奇花异草。

杨羽跟上脚步，进入大厅之中，但见厅中布置略有古韵，光是从桌椅案几的色泽而言，就似年代久远之物，且大厅正中顶上，一根不知何物所吊着的巨型宫灯，也知其非寻常之物。正对着大厅入口的地方，悬挂着一块国家地图，也不知是何物所绘，着底于何物之上，反正不是纸张，塑胶，石膏板等等之类的事物，倒似动物的毛皮，到底是什么，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根本从未曾见识过。

图下摆放着一人高的案几，上有一古迹斑斑的青铜小鼎，鼎上斑驳的铜绿他如何不识得，是以才如此肯定。鼎中尚有三住清香正燃着，在地图的映衬下，顶端的香烟如泼墨一般，始终飘摇不散。杨羽轻吸一口气，却闻不着半点烟火的气味，反而有股淡淡的清香萦绕鼻端。这香怕也非比寻常。

朱延庆背对着地图而坐，望着正左顾右盼的杨羽出神有顷，肃声言道：“小友，严格来说，此际的你已然成为了我隐门一员。从本门独特的浩然正气被你成功吸纳之后，你入我隐门已成定势，谁也改变不了。是以，老朽以隐门执事之责，才带你来到本门总坛所在，刻下，你该把出身来历阐说清楚，特别是酷似本门神识的奇异能力的出处，务必坦诚相告。”

杨羽闻言，不得不苦笑连连，暗想，这下倒好，根本连拒接的余地都抹却了！若不是自己执念于改变，何至于落得眼下身不由己的境地？......

欲知后情如何，敬请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