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推演技巧

却说杨羽思前想后，自觉自个无甚出奇之处，唯有一份疑惑至今仍深深得困扰着他。说及此事还得从他十岁左右刚记事时起。

那一年刚过了十岁生日的杨羽，也不知是怎么了，在面对亲人，玩伴以及同学，竟能揣摩出对方将采取哪种语气和说出什么言辞，就似未卜先知般令他万分诧异。同时他的脑海里竟然无端的多出了一些奇怪的想法，到他实在忍不住好奇把这些想法变成实际行动后，他发觉练习这些简单的技巧竟能使他脑筋日益灵慧。

因为这种技巧能推理和演算即将发生的事物，且大都和其后发生的事实相当一致，他遂以推演能力名之。随着他渐渐成长，先前得来的一些稚嫩的推演经验，已经根本不能得出和事实相符的结果，这也迫使他深入的思索，有没有可能把这种推演技巧应用到更多层次或领域。

即将迈入大学门槛之前，他的心思也如同龄人一般，期望能考上名牌大学，读出个硕士博士之类的，当然，他也从未间断过持续的完善着推演技巧。然则，临近高考之际，发生了一件事，打破了他旧有的憧憬，在高考冲刺的最后时期，甚至还曾自暴自弃的整日里在教室昏睡度日，以抵制来自父母的横加干涉。

然而，仅凭着往日所学知识的部分零星记忆，他竟也能考上当地一所二流大学，也就是在那个对他而言无比漫长的暑假期间，他的人生价值观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若说他以往的期望是所有年近二十的读书人应有的理想，那么，此后他的人生坐标，已然超出了他的实际年龄和身份。

大学毕业后，他怀着崭新的人生目标，坚定的投身于社会这个大染缸，一不为名二不为利，只是为了能经历多彩的人生，并享受此中的冷暖滋味。当然，也为了印证和完善那一套推演技巧。是以，他并未着急找工作，而是辗转游历了祖国的一些地区，和社会上各个阶层，各种人员相交流，为得就是不断完善这种推演技巧，并积累经验，好让其成熟起来。

事务的发生都有一个共同点，即事物发生的内在原因，和其发展的主干以及盘根交错的支干。若说主干是事态发展的必然趋势，那么支干则是事态发展的无限可能性。这些支干当中有些对主干起不了至关重要的影响，但也不能忽略，这就得有个影响参数，也就是为了获得一个相对合理的参数，当初在社会上不断游历时的他可没少吃苦头。

杨羽至今仍清晰的记得，为了弄清楚推演技巧里那些至关重要的影响参数，他把自己化装成各种职业身份的人，与社会上的人对话，交流，而且乐此不比。记得有一次，杨羽特意放任自己，完全挥霍掉随身钱物，弄的仅剩下十多元钱，已经没有任何收入来源，连基本的生活都无法保障，以一个落泊者的角度，隐瞒自己的学历去求职，一天参加二三十次以上的面试，用各种语气和姿态，和那些招聘单位对话，只为印证一个几乎可以忽略的参数。

更有甚着，一个招聘单位，他经过巧妙的化装五次进出，以验证他的推演结论的准确性。用他自己的话说，那段时期的生活，虽然是最节俭，也最无助的一种生活体验，但这种人生经历在他个人认为，是完全有必要且必须去经历的。

然而在弄好这些参数后，最费神的就是审视和计算，这不是拿笔和纸写着算，而是在心里梳理，核算，对可能出现的每种可能性进行可行性的概率计算。此地必然会出现一个关键性问题，既是一个人的心神绝难以承受这一繁复的过程，必定会首尾不能兼顾，出现遗漏或是忘记诸多支干的情景。是以，这演算必须做到一心能多用。

杨羽经年练习的技巧里，就有此种能把人的意识和逻辑思维分开的锻炼方法，多年锻炼之后的他，心神可以轻易的分散成若干份，且独立的处理各类事物。这种一心数用的练习方式，其来历也如推演技巧一般，无端的出现于他的脑海。

演算得出的概率大的几种可能性就是事态发生后所带来的种种影响，最后归总，进行否决性排除，然则，一件极其普通的事件背后也极有可能隐藏着一些鲜为人知内幕，这就需要大胆的假设，合理的推演，一旦掌握了那些不稳定因数，整个事态未来的发展及其影响都不会超出他的意料之外。然而，目下的杨羽有能力掌握那些能影响事态发展趋势的不确定因数吗？没有。这也是他十分期待能进一步完善推演技巧的地方。

当然，杨羽的这种推演能力也有局限性。因为他所掌握的些许知识，在现今浩瀚的知识海洋中，尚且算不上沧海一粟，若是让他对自己根本不了解的事务去进行推演，所得出的结论必是和事实有着本质上相违背的区别。也就是说，这种推演能力并不是‘万金油’，他只能对自己已认知的事务进行大胆的推理和合理的演算。

就如先前昏睡着的他，对着从未接触过的武者，其推演的结果就何止偏差了十万八千里。早先，他经过一系列繁复的推演，只期望在他昏睡后，刘建能适时停止对他的临床研究，从而摆脱半年小白鼠似的命运。

正是他对武者缺乏本质上的认知，且面对经脉里的内气也无任何经验可言，胡乱应对之下反倒成了对峙的局面，致使刘建误以为他心计深沉。若不是他的意念能鬼使神差般的驱使内气，根本就不会引发后续所发生的一切，刘建当也不会搬出师傅朱延庆赶来救援，他也绝无可能于眼下正处于隐门总坛之地。

追根溯源，此次离奇的际遇，正是他胡乱推演所造成的，他只是无意间引发了某种奇异的能力，被动的随机应变之下，推动了后继发展的趋势。当然，所有这一切的基础，也是建立在他改变自我的根基之上。

大厅中的气氛一时陷入沉寂之中，朱延庆坐而杨羽站着。一人神情肃穆，两眼开阖间凝若实质的眼神，似欲探悉他人灵魂深处的秘密一般，使人不敢正面与之对视。另一人却对此视若无睹，兀自神游太虚，似回味着如刻在灵魂深处而适时泛起的成年旧事，时而喜形于色，时而悲愤莫名，时而无奈惋惜，时而淡漠孤寂......很难让人相信，一个人的表情竟会如此的丰富，就似此际的杨羽。

欲知后情如何，敬请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