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姐”端木瑾转头，“顾小姐的词倒是写出了瑾的心声呢。”

顾清颜一愣，原来他是喜欢这首词。这词不是自己写的，可怎么跟他说呢？没办法说明白，还是不说了吧。

“公子过奖了。清颜倒是对公子所说的清颜早晚要知道的事很感兴趣，可否请公子告知清颜呢？”

顾清颜淡淡地笑着，神情里没有任何猜疑算计，哦，那本来也不是她的强项。

端木瑾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嗯，顾小姐确定要知道吗？”他挑挑眉，“一旦趟进了这趟浑水可就再也出不来了。”

顾清颜脸上的笑意敛去，“清颜怕是早已趟入这趟浑水了吧？清颜答应做这山庄的大小姐时就已经再也脱不了身了吧？”

端木瑾的神情也严肃起来，事实的确如此，顾炳章认她做女儿原本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他原以为她不知道的，却不想，她竟聪明至此。

“小姐何必要如此聪明呢，糊涂一些不是更快乐吗？”他竟替她叹息起来。

顾清颜看着端木瑾，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自己聪明，而且似乎还是聪明的有点过了头的那种。

“瑾公子此言何意？”顾清颜偏着头问他，“碧冼宫势力如此庞大，在江湖上出卖各派情报，肯定得罪了不少人。清颜蒙宫主厚爱，得以继承碧冼宫，自然也就继承了这些麻烦。这很难想到吗？”

端木瑾看着顾清颜一脸的沉思，是真的哭笑不得了，原来她还是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是自己乱想罢了。最近怎么总是判断失常呢？

可是能怎么跟她解释呢，把真相告诉她？也不知她能不能接受，还是算了吧，这种事是怎么也说不清的。

“小姐一向如此看待世事吗？”端木瑾的声音里透出好奇，“若是换了别人，不知该有多高兴，怎么小姐总是一下子就看到了它背后的东西？”

不待顾清颜回答，端木瑾却又叹息起来：“如此，小姐会活得很累。”

顾清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看这世界，她也希望可以糊涂一些，每天开开心心的。

“清颜也想轻轻松松地活着，什么也不必想，无忧无虑，自由自在。”顾清颜那轻柔的嗓音里透出些许落寞，“那得需要有一个人可以忧清颜之所忧，想清颜之所想，替清颜打理好一切才行。”

谁不希望被宠着，顾清颜陷入憧憬，“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清颜也愿意每天只简单地活着，开开心心的。”

端木瑾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也不过如此啊！自己怎么就看走眼了，她也不过是个女子，怎么会不贪恋男人的宠爱？她和那些女人最大的不同也只在于她不是有意接近他，不是另有所图，而她所求也不过如此肤浅。

端木瑾轻轻摇着头，心里充满失望。他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再也保持不住那斯文俊雅的贵公子模样，生气起来。

“顾小姐再聪明终究还是个女子，最后还是要依附男人，期待男人宠幸，端木瑾领教了。”

端木瑾话中带刺，顾清颜也听得很不舒服。真是大男子主义！以为这天下除了男人就没别的了？什么叫依附男人，期待宠幸？她顾清颜可没这种封建思想！

顾清颜发怒了，一双美目瞪着端木瑾，一开口便是怒火滔天，“端木瑾！我知道你自视甚高，是绝不会认错的。那我就证明给你看，我顾清颜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端木瑾不知她为何要如此生气，他自认没有说错，况且顾清颜的话不就是这意思吗？从没有人敢这么连名带姓地叫他“端木瑾”，还是用这种语气，乍听之下，倒是有些不习惯。

端木瑾也生气了，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又不丢人，女人这样子本也无可厚非，她何必如此？

端木瑾冷哼一声，“好啊，小姐尽管证明，瑾必当拭目以待！咱们就用事实来说话。”

顾清颜直翻白眼，你以为这是焦点访谈啊？就这么一想，顾清颜的怒气也没有那么大了，她几番努力，也绷不起脸来，索性笑道：“很好！瑾公子，咱们不妨比一比，看谁能笑到最后。”

端木瑾见她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更觉得看不清她了，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真如她自己所说吗？呵，这世上怕是再也没有像她这般大逆不道的人了吧？

她怎么敢把女人放到和男人平等的位子上去看呢，尽管她没明说，可她明明就是那意思啊。

夜色逐不知什么时候罩了天空，顾清颜抬头，深沉的夜空，月朗星稀。已经这么晚了呢，她已经不想再这么跟端木瑾耗下去，看着样子，也耗不下去了，不如趁他赶人之前自己先走。

顾清颜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笑来。她轻轻福身，“瑾公子，天色已晚，咱们孤男寡女的，实在是不合适再呆下去了，清颜这就告辞了。”

顾清颜可是从未如此跟他说过话，端木瑾有些吃惊。他抬起头，正对上顾清颜含笑的眼眸，带着一种挑战的意味。

端木瑾也笑起来，“来人，送大小姐回倚梅居。”端木瑾的声音里带着些慵懒的倦意，“本公子也倦了，该就寝了，你们就不必伺候了。”

端木瑾说完径自穿过石桥，向那大岛而去。顾清颜也被几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仆人送了回去。

紫鸢正等在松风院外，见顾清颜出来，连忙迎了过来。紫鸢见她脸色不好，心知她必是又跟瑾公子斗气了，这事太稀松平常了，紫鸢反倒不在意了。

“小姐，你就别跟瑾公子斗气了。瑾公子人虽然严厉了些，但却并不是坏人，怎么小姐总是跟瑾公子过不去呢？”

这是什么世道啊？怎么连一向细心体贴，以她为中心的紫鸢也替端木瑾说话了？

顾清颜愤愤不平，“紫鸢，是端木瑾非要跟我过不去耶，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