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颜今日被端木瑾气着了,心里郁闷,早早的睡了。却做了个凌乱的梦,梦里,她回到了现代,回到那温馨的八人宿舍里,和姐妹们嬉闹。
一会儿,似乎又在家里;忽然却又看见楚子明,他依然那么情深款款,“清颜,做我女朋友好不好?我是真心爱你的。”
顾清颜半夜醒来,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穿好衣服走出院子,漫无目的的瞎转,却忽然听见一声“姑娘留步。”
顾清颜回头,就看见一身白衣的赵诚,那衣裳竟让她想起萧若轩来。萧若轩白天来的时候,也是这么一身白衣。
顾清颜不禁奇怪起来,难道今夜那杂乱的梦也是因为见了他的缘故吗?她摇摇头,似乎这样就能祛除这些杂乱的想法。
“姑娘,如此深夜却还在这里闲逛,可是有什么心事吗?”
“哪里,不过是做了个梦,就睡不着了。”
“哦?姑娘若是没做噩梦,就是梦见思念的人了吧?”赵诚说的很笃定,“我刚刚也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最思念的人。”
“说起来,姑娘和她很像。”赵诚笑起来,“是性子很像。”
“哦?”顾清颜很好奇,“她也不喜欢那些个礼教规矩吗?”
“是啊!”赵诚笑着,声音很好听。“我是想说你们身上有一种不一样的气质。活泼可爱,清新脱俗。姑娘怎么和公子一样,先想到的总是礼教?”
原本无意的一句话,却在顾清颜心中泛起无限波澜。怎么什么话题都能扯到端木瑾头上呢?
“谁让他总是说我不懂礼数呢?天天在我耳边提这两个字,想不记住都难。”
提起端木瑾,顾清颜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那人,多疑、自负,还虚伪。明明是个精明狡诈的人,偏偏还要装出一副斯文样子来。”
说道后来,顾清颜几乎是咬牙切齿了,他竟然还说让人给自己抓两只鹤来!哪有给人送鹤的!巴不得自己死呢吧?
“从没人敢这么说公子。”赵诚很奇怪,面对她这样的诋毁,公子竟能无动于衷?
“姑娘说公子虚伪,可姑娘知道吗?若非如此,公子怎能活到现在?”赵诚替他的公子打抱不平起来。
“公子六岁的时候,就已经学会喜怒不形于色了。”赵诚叹着气,“还要懂得看人脸色,防人算计。”
顾清颜很吃惊,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造就出这样的人来?一个孩子要怎么在童年的时候就做到这些呢?
顾清颜就带着这些惊讶和好奇听赵诚讲起端木瑾的过往。
很俗套的一个故事,豪门大户的争斗里,他母亲争被人陷害失了宠,从此被丈夫冷落。他父亲更是对他们母子不闻不问,那年端木瑾5岁,他自那之后再没见过自己父亲。
端木瑾的母亲心灰意冷,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唯一的儿子身上,尽心培养。期待他有一天可以出人头地,脱离这苦海。
端木瑾也果然不负母亲所望,平日里装的很白痴,韬光养晦。却在18岁那年,家族遭遇重大危机之时挺身而出,解救家族于危难,这才得了父亲另眼相看。
然而苦日子并未就此结束,端木瑾迎来的,不是他渴望已久的公平与父爱,反而是更多的猜忌和怀疑。
父亲自知这些年冷落了他,怕他为了报复而夺走家族大权,竟将一个罪臣之女许他为妻;众兄弟们平日里没少欺负过他,害怕他报复,又怕他成为家族继承人,联起手来害他,曾数次置他于死地。
端木瑾大受刺激,丢掉最后一点幻想,发誓要夺到家族大权。
自那以后,他的生命里除了对母亲至孝便再也没了任何情感。就算是后来,他的妻子持家有方,又极孝顺母亲,也没换来他哪怕一丁点的怜惜。
顾清颜听完怔住了,良久,她才开口道:“怪不得他如此喜梅。”顾清颜曾以为端木瑾恋梅成癖,如今才算明白,他与梅竟是如此的相像!
那一刻,顾清颜对端木瑾的所有敌视、所有看不顺眼全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同情。
这回轮到赵诚惊讶了,下人们是从不敢私下议论公子的,那么她如何知道公子喜梅?
赵诚心中想着,就脱口问了出来:“姑娘怎知公子喜梅?”
顾清颜不由得想起在这山庄里醒来,见到端木瑾的场景。“他头上的玉簪永远都是梅花的模样,他每一件衣服的袖子上都绣着暗金色的梅花。”
“就是我住的院子里,也到处都有梅花的影子,别的地方就更不用说了。只是很奇怪,他如此喜梅,怎么山庄里反倒没有一棵梅树呢?”
“公子不能受寒,陵城的冬天是极冷的,公子向来不在这里过冬。”
“姑娘真是心细如尘。”赵诚叹着:“难怪公子会对姑娘非同一般。”不知怎么的,他就想撮合他俩。
“请恕在下冒昧,姑娘可曾想过嫁给公子?”
顾清颜大惊,很久才反应过来,“不可能的。”她坚决而笃定。
“为什么?”赵诚奇怪,有多少女人盼着能嫁给公子呢。她竟拒绝了?
赵诚正疑惑着,就听见顾清颜陈述着他自己的理由:“男人就该有责任心,他妻子并无过错,又为人至孝;他却不闻不问,不知怜惜。我若是嫁了他,少夫人的今日便是我的将来。”
赵诚从没听过如此理论,却又无法辩驳。忽然听见顾清颜又道:“况且,我对他并无男女之爱,我又何苦如此委屈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