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别走这么快,我跟不上!”从烟华楼出来到现在,悠然几乎都在重复着同一句话,也真是奇了,她都不会嫌累吗?
我继续快步前行,心中还有一肚子气憋着呢,着实不想理会这个小妮子!而江谢白竟也是一语不发,看他平常没事对着我也挺能讲的,和爹爹商讨起国家大事来可以在书房呆上一整天,现在怎么也是如此怪异,想不通。
现代人和古人之间千年的代沟到底不是说消就能消的!
“小姐,你到底怎么了吗?都不理会我!”到了李府门口,悠然还没有从真正意义上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实在是,让人无话可说!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在门口猛然停下,转过身去对她吼道:“死丫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给本小姐装无辜啊?我告诉你,你今日最好把你“卖主求荣”之事给交代清楚了,否则,本小姐定然家法伺候,哼!”我一口气说完还不忘轻蔑地哼了口气。
悠然好似是被我弄得一头雾水,只不停地用手挠头,脸上还显现出那种惯有的单纯与无辜,接着又用水汪汪的大眼瞧着我,撇嘴道:“小姐,悠然不知道啊,悠然绝没有做过一丝对不起小姐的事,更别说什么卖主求荣了,小姐你得明察啊!”
“不是你,我爹爹怎会知道我在烟华楼。难道还是我冤枉了你不成?”我语气毫不松软地回道。这丫头想瞒过我的眼睛,哼,再修炼几百年吧!
“原来是这事啊,那悠然就真的没有,悠然对小姐是绝无二心的!”悠然大松一口气的表情让我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她果然做贼心虚!
再退一步说,她言外之意就是这地方没有对不住我,其他地方可就不保证了!
也怪不得人家都说,当你看一个人长得像贼之后,你就会越看他越像个贼,果真如此!悠然那样子实在难以让我信服,我便自顾自往里走去。
谁知悠然飞速冲到我面前,像个女土匪一样张手拦住我的去路,道:“小姐,你,你……”话说了一半还结巴了起来,气势一下子就减了大半。
“你,你,你什么你,我累了,快点给我去准备水,我要沐浴。”原本还想好好逗逗她的,不过想想看还是罢了罢了,古人是禁不起吓的,再玩下去兴许就有些过了,毕竟这只是个玩笑!
悠然紧拢的眉目一下舒展开来,似乎十分高兴,一边嗯嗯点着头,一边又连走带跳向里头奔去。
“眉儿,我……”更多的时候江谢白唤我眉儿而非小姐,此时他看向我似有话要讲。
“谢白哥哥有事吗?”我回头看向他道。其实说真的,方才我还真有些埋怨他来着,既然知晓父亲在里头,也该做个手势或者眼神提示我小心才行啊,而他却只是冷然相对!
江谢白是三年前父亲在燕都城外的茶馆中相识的一个神秘之人,当时年仅十八岁他意气风发,在小小茶馆之中竟准确地剖析了当今天下的局势,直言说如今天下间,大齐、北魏、大衍三足鼎立,看似安实则乱,而在这实力相当的情况下三国缺得不是勇,而是人心,得人心者得天下。
父亲当下便请他入府,承诺重用,可当时心气甚高的他却傲慢拒绝。
父亲很欣赏他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远博见识,回到家后更是直赞他有远见,坦言他日后必是前途无量,只是可惜,这样的人难以驾驭。
然而三个月后,他竟上门拜访,向爹示诚,说什么要效忠爹爹,而平日里行事甚是小心谨慎的塞下锦囊竟也二话没说就留下了他。当然,三年来,江谢白也的确不负所望,帮爹办了不少事,而且每件都办得很出色。
让我最难懂的是,他并非达官贵人,可爹爹却是非常看重他,府中人人均唤他一声江公子,爹也曾当着许多人的面说过,谢白就如同是他的儿子,还让我叫他谢白哥哥,难道这就是古人中的爱才一说吗?
江谢白顿了一会儿,道:“其实,我想说……”
现在才来解释不嫌晚了吗?我懒得听下去,只顺口道:“好了,谢白哥哥无需多言,眉儿自然知晓大家的难处,佛也曰,要笑着迎逢浮世千重变,故而眉儿都理解!”人要学会承受一些心事,有些话,适合永远烂在心里,有些秘密,适合无声无息的忘记。这些道理只需自己知道就好。
“江公子。”江谢白嘴唇一张,刚要接话解释,一旁便传来了一个纤弱的女声。
我挑眉望去,只见杨柳树后走出来一窈窕少女,正低下头有些羞涩地对着江谢白。
江谢白转过身去,看了看她,温和却又利索地说:“是你,严姑娘有什么事吗?”
“哦,其实也没什事。是我爹让我来通知你一声,你要的东西已经做好了。”那女子瞅了江谢白一眼随即又低头用手指搅着衣服,似有些不自在。
我用余光稍稍观察了她,发现她长得还算标致,眉稍眼角都带着温柔秀气。穿着虽不是很华丽但也不是一般小家碧玉穿得起的,不过我心里却是有些排斥她,许是看不惯她那些“娇羞”的表情吧!
“哦,这么快!”江谢白开口道,言语之中略带些惊讶。
“爹为了此事也花了不少心思。那你是现在去取吗?”她一听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
“现在?”江谢白似有些为难地说,之后又将眸光投向我。
他这算是在询问我的意见吗?我爹只是让他带我回府,他需的着如此一板一眼的,连出个府都要问过我这个大小姐吗?还是,他心中本就想与这为严姑娘一同出去,可碍于我爹的命令又不好明说?我猜想后者的可能性居大。
他们爱怎么样也干不着我什么事,况且是什么神秘东西这么了不起的,我心里甚是不屑,于是便只瞥了他一眼,并不开口。
想是看出了我的想法,江谢白对那女子言道:“算了,今日还有事,改日再来取,麻烦严姑娘跑一趟了。”
那女子一听谢白不去,脸上有些挂不住,又吱吱唔唔说:“可,可是……”
“谢白哥哥你去吧,人家姑娘也是一片好意,不能让人家回去不好交代。”我看她有些下不了台,便咬了咬牙帮了她一把,毕竟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说完我就自顾自朝府里走去,走了好一会儿,才隐隐听到门口江谢白说:“走吧。”
我想,他心里还是愿意去的,谁教有佳人相伴呢!
“小姐快起来,老爷回来了,叫你去书房呢。”睡梦中就听到悠然叫个不停。
着实烦人,我怒吼道:“叫什么,现在几时了?”
“现在已经过了晚饭时候了。”悠然一边说还一边走到桌子前指着已掌起的灯又道:“诺,天早就黑了!”
“那你怎的也不叫我起来吃饭!”我小声埋汰道。
“小姐,分明是你自己说要好好睡一觉,管我什么事啊!”
我揉了揉眼睛,望着她:“好了好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与你一般见识!我爹叫我?”
悠然点了点头,又道:“嗯,老爷叫你立刻过去!”
“那,爹他脸上可有怒气?”我从床上起来,自己穿上了衣服。
“这个,老爷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悠然愚昧,实在看不出来。”悠然拿着梳子,扶我到铜镜前坐下,帮我输了个简洁又大方的发髻。
我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虽不清晰,却毫不掩饰地表现出了脱俗的美貌。突然想起了方才那个“严姑娘”,又想起江谢白就这样和她走了,心里无由地不舒服,问道:“悠然,你觉得我,我好看吗?”
悠然扶住我的肩,对着镜中的我说:“自然了,悠然从没见过比小姐还要好看的女子!”
“真的吗,那为什么现在都没有男子心仪于我?”我拨弄这头发,手支着头问道。
“小姐,谁叫你总是被关在府中,外头哪有人认识你甚至了解你,只道你是相府千金,其余什么都不知道!再说,姻缘,爱情,该来的时候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