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师哥,我问一下,”小白傻乎乎地问道,“咱们学校的人上完厕所为什么总是不要冲啊?每次去上厕所都被恶心死了!”
小白这个问题把大家都笑死了。不过大家是笑小白说的这个现象,而不是小白。
李大明想了想,眨着眼那双贼眼说道:“这个嘛,你问我,我问谁呢?我们也是一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开始我们也觉得那些拉完屎不冲厕所的人臭不要脸,可是渐渐的,比如现在,早就习惯了。你们过个一段时间也会见怪不怪的了!呵呵,习惯就好。”
“诶,你说咱学校怎不管这事啊?这些人太***没素质了,真的是一点点公德心都没有,这可是大学诶!”吴浩愤慨地说道。
“这你有什么办法呐?”范器超说道,“你总不能叫一个人一天二十四小时站在厕所里面守着吧?或者安装一个探头那边探着吧?这全靠一个人的素质,你说他都要缺德成这样你有什么办法?你们忍忍哈,过段时间就习惯了。”
“你说他们这帮人是不是脑袋有坑还是咋滴,不就按一个水龙头按钮的事吗?真的是简单得要死了都不愿意弄,留着你那么一大堆恶心死人的粪!”刘新也愤怒道。
“唉,大家息怒!息怒!”李大明摆摆手,说道,“这是我们学校一直努力解决但一直解决不了的痼疾,也是我们师大的一个特色,解决不了的……说说其它问题吧,别老是说这个厕所的事。”
“哎,师哥,”吴浩问道,“咱们学校真有那么穷酸呐,连个足球场都修不起?录取通知书上不是说咱们这个学校是什么自治区重点吗,一个重点能穷成这样?”
“这穷不穷,谁知道?真要问问校长或财务主管你才懂,咱们学校是真的穷还是假的穷!”李大明貌似很高深地说道,““不过说真的,咱们学校真比新大啊医科大这些学校穷——新大人家是211,国家每年给拨款;医科大人家可以到处开医院,你说现在这医院多赚钱啊!咱们学校呢,什么也没有——这个什么自治区重点,有个屁用啊!新疆这个穷得你掉渣的地方能有多少财政收入,这些财政收入又有多少能投入到教育?——不会进某些官老爷们的口袋就好喽!唉,不过话又说回来,还真没有哪个大学真会穷到你连个足球场都修不起的!我也喜欢踢足球,每次踢完就一身灰,你说恶心不恶心?总之啊,我们学校就这么个样了,你再怎么怨恨它也没用!既然来了,就当自己命不好,认了哈!行了,还有什么问题赶快问吧!”
“唉,学长,”刘新问道,“你说这大学课这么少,有时一天才那么一两节课,还有那么多时间,你说该干嘛去啊?我觉得快无聊死了!”
李大明回答道:“同志们,你们也知道的,这个大学不像高中,课本来就不多,大一那就更少得可怜了!对于这大把的时间,你们找点事做嘛,比如参加一些社团啦,出去兼兼职啦,或者你去找个女朋友谈谈恋爱嘛!呵呵呵……”
“那学长,咱们这学校哪些社团比较好?”刘新继续问道。
“我这个学生会就很好啊!你来了绝对有收获!如果你干得好,我还可以考虑让你将来接我的班!”李大明说得你很诱人,“其实我控制的两个两个部门都很吃香——你看市场部,做生意的,有钱赚,多爽是吧?你们别犹豫了,我告诉你们,学校其它那些五花八门的社团,没几个有用的,都是空架子,没什么实权也没什么钱可赚!去了仅直就是浪费时间而已,根本学不到什么东西!你们都尽量到我们这些直系师哥把持的部门里来吧,有人罩着你,容易混出头!”
“哦……”刘新若有所思道。
“哎,大家都发言啊,踊跃点嘛!不要每次都是他们这两三个人问!”范器超说道,“其他人一点问题都没有,刚来大学就过得你一帆风顺?赶紧问豪,问完你们要休息,我们也要回去睡觉!”
“唉,学长,”还是吴浩问道,“我们明天就要开始上普通逻辑了,听说这一门课你们这一届经济的挂了很多,我都有些怕了,是不是这老师抓得特严啊?”
“呵呵,说到这个普通逻辑啊,”范器超不好意思地自嘲道,“说出来你们不相信,连我这个学习部部长都挂了!而且,补考了还没过!你们不要笑我哈,我这人学习本来就不好,别以为当学习部部长的就一定在学习上很厉害……”
我心想,这个学校也真是太搞了,请个不会学习的人来当学习部部长!疯了!真是疯了!这个学校,我是越来越不懂了……
“呵呵,老范,”李大明看着范器超咧着不怀好意的嘴笑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一个堂堂法经学院的学习部部长,学习成绩不好、带头挂科,你这会给学弟学妹们带来多么大的恶劣影响?完了,我看咱下一届的都要向你学习,都以挂科为荣了!”
“呵呵呵……”所有人都笑起来。范器超也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毕竟是“官场上”混得多的人,脸皮厚,很快就恢复淡定了。“那学长,”吴浩又问道,“这个挂科严不严重啊?挂科了是不是就毕不了业了?”
“唉,怎么说呢,”李大明说道,“说严重其实也不严重,说不严重其实也有点严重。不过看你在这个大学四年是要干什么喽——如果纯粹为了拿个毕业证,那挂个一两科、三四科的一点问题都没有,最后补考过了就行——老师一般都会让你过,不可能弄得你毕不了业的!不过,如果你是要拿奖学金、助学金、补助还有评什么十佳学子、五四青年奖章之类的话,你就最好别挂科了——一科都不能挂!只要你挂一科你就什么都没了!”
“这奖学金好不好拿啊?”我问道。
“唉,我没拿过,所以也不知道好不好拿。呵呵。”李大明瞥了我一眼,然后看着朱天浩,“这个你得问他,我们班就他一个男生拿过,而且他呀年年都拿,拿到手软!”
“哇塞!”我们都用一种已经不只是崇拜而是充满膜拜的眼神看着这个“朱博士”。
朱博士比较谦虚、比较腼腆,连忙摆摆手说:“哪里!哪里!也只是拿过一点点而已,你说得那么夸张!这个奖学金大一是不评的,因为它是以你上一年的成绩为依据的,所以只有等你们大学这一年的所有科目都考完之后,大二开学不久后就可以评了。不过助学金、补助什么的大一就有了,你们有需要的可以去申请。”
“那我要去申请。”小白喃喃自语道。
“哎,学长,”吴浩又问道,“你们大一时候的那个政治经济学是不是也是赵慧莲老师交啊?我发现这个老师蛮温柔的!她应该不挂人吧?”
“哇靠,赵老师这人好得没法说!”李大明说道,“人嘛又长得漂亮,说话总是咪咪笑的……告诉你,她这一门课你学得再怎么烂,她都会手下留情决不挂你!我们班当时就都全过了,没有一个挂的,连我们班那个读书最差、连***是谁都不懂的人都刚好以60分过了。”
“哇塞,那我就放心了!”吴浩长舒了一口气。
“你怎么这么怕挂科啊?大学的考试都很简单的,有些人一个学期一节课都不上,考试之前匆匆翻两页就过了,别把它想得有多吓人!”
“我刚才不是说我是体育特招生了吗?我高考才考了你个两三百分,而且很多选择题都是蒙的,要不是蒙对了好几个,估计我连这都考不上了,虽然这个破大学破得你没点人样……所以,就我这学习能力,我能不担心吗?”
“呵呵,放心!放心!”范器超说道,“你就是天天躺在床上睡觉,四年后,毕业证照样发到你手上!咱们老师都是很有人性的,不会让你白读四年还交了你那么多钱的!”
“啊……这样我就放心了,今晚睡觉都睡得安稳一点!“诶,学长,”刘新问道,“交我们这个专业的有没有教授啊?不会四年都是那种年纪轻轻、刚毕业没多久的老师给我们上课吧?那样多不逮劲!”
朱天浩笑着说道:“唉,说出来会让你们哭得有些失望,会打击到你们的信心——我们学院的师资在我们整个学校来说算是最差的了!因为我们这个专业建立时间也不是很长,很多都是刚毕业出来的年轻教师,教学经验很一般!不过也不是没教授给我们上课——大三有一门叫‘区域经济学’的是由我们的马老师上的,她是个博士,咱们这四年就只有她一个教授会给我们带课。唉,反正大家如果有什么想法,关键还是要靠自己!”
“不会吧,我的妈!”刘新失落地叫道,“四年就一个教授?那也太没意思了!人家都每天都有教授上个课什么的……唉!差距啊……”
“好了,还有什么要问的?”李大明问道。
“师哥,”小白说道,“我问一下,为什么我们的宿舍一定要在1点左右的时候熄灯啊?我看人家许多大学都不熄灯的!”
李大明说道:“我们也不知道,反正学校就是这样规定的呗,你有什么办法!我也是很讨厌这个熄灯——躺在床上正看着一本小说看得津津有味,突然电就被你给关了!很扫兴的!我都每次都有冲下楼去把那个关灯大叔揍一顿的冲动!”
“呵呵呵……”大家笑起来。
“这个按时熄灯吗,有好处也有坏处。”范器超说道,“学校可能也是为了说避免一些喜欢玩游戏的同学沉迷于其中,通宵达旦,荒废学业!坏处呢就是刚才老李说的,会扫人家的兴。呵呵。行啦,继续问。”
“学长,”小胖问道,“咱们学校食堂伙食怎么那么差啊?难吃死了!”
……
在熄灯前几秒,这漫长的师哥师弟座谈会终于结束了,吴浩把他们送出去,最后一个刚踏出宿舍门,灯就灭了,我们瞬间沉浸在黑暗的世界中。我们“噼里啪啦”地拿起脸盆、毛巾、牙杯、牙刷、牙膏朝水房冲去,三下五除二弄完之后一个个回到宿舍,开始了我们的又一次卧谈会卧谈会开始了,我打开手机qq,准备一边挂着,一边听大家都说些什么,能插上话的时候我再插几句什么的。
ab师范大学cd校区在这个城市的最最郊区,信号非常的差,经常你登个qq要登大半天,登上去了,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又掉了。好不容易的,qq登上去了,他们正在热烈地讨论着那个很有上海滩派头的李大明,我正想放下手机,侧耳倾听,突然qq响起了“咳咳咳”的咳嗽声,我点开看,是加我好友的——验证信息是:刘永飞。刘永飞是我初中同桌,不过好久没联系了。我通过了他的验证请求并加他为好友。加完后,他发了个信息过来:梦翔,好久不见,在新疆还好不?
我回复到:还好啊,你呢?你现在在哪呢?
他回复:还好,我现在在厦门,在这打工。对了,梦翔,我跟你说,厦门前几天有个女的跳海自杀了,今天警方才发现她的尸体,真可怕!听说还是个大学生……
我的心瞬间加速、手则不停地颤抖,很久才将我要表达的文字打好发过去:不会吧!哪个大学的你知道吗?是不是在鼓浪屿?
他回复到: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啊!各种说法的都有——众说纷云。对了,你好像很紧张,你有同学在厦门是吧?
我心想,奇怪了,刘永飞不知道叶晓枫在厦门大学读书?那我的号是谁给她的?初中同学中我好像就只把号给了我的同桌刘永飞。我回复到:永飞,你还记得一个叫叶晓枫的女孩子吗?
他回复到:叶晓枫?没听过!她是谁啊?
我正想跟他说是咱们同过初中半年后又转走的、曾经就坐在我们前排的那个扎着马尾辫的腼腆小女孩时,掉线了!我气得把我的手机狠狠砸在床上,心里咒骂着这个偏得你要死的鬼地方还有那个坑爹的移动信号。
我躺倒在床上,倒吸着冷气,心里默默祈祷着:叶晓枫啊叶晓枫,你可千万别死啊!真的,你别死啊——你死了,我这一辈子就是个罪人了!别死!别死!别死……
过了会我才平静下来,我想起了厦门大学的高中同学黄田东,于是拨了他的电话,电话通了。“喂,田东吗?”
“梦翔,啥事?在新疆有没有见到许多美女?”
“咱先不说这个!”我很着急,“听说你们厦门死了个女生是吗?是不是你们厦大的?”
“是啊,前几天失踪,今天尸体被发现。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么遥远消息也这么灵通!”
“我听一个厦门的初中同学说的。她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叫叶什么的……不太记得清了,反正是我们这一届的,听说是被她男朋友抛弃了想不开一个人大半夜跑到鼓浪屿……”
手机从我耳边滑落,那头传来黄田东“喂喂喂”的呼喊声。我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