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念无药那边确是另一番景象。
玄月城中,看似歌舞升平,百姓们安居乐业,衣食无忧。可谁都不会想到,此刻的听琴山庄气氛格外凝重。
念无药一脸凝重,前段日子接到的消息,实在是太让人担忧,眼下流云国安排的探子,却迟迟未接到消息,这让向来温和持重的他一反常态。
“这次请先生过来是有事交待,三天后,我要亲自前往流云国一探究竟。”念无药依旧一身月白长袍,坐于正厅之中。
“公子,流云国内如今情势不明,公子不可以身犯险。”
“少庄主,优昙姑娘说的有理,眼下流云内乱四起,玄月城外却仍有滋扰发生。此中必有蹊跷呀!”坐于念无药下首的中年男子急切的说道,“如今,身在流云的探子一直未传出任何消息,还请少庄主再静候几日,若仍无消息在去无妨!”说着便要跪下。
“徐先生!”念无药一个箭步来到中年男子的面前,单手托住了就要跪下的男人,“先生不可。”说着,将他扶了起来。
“少庄主!”
“此次前往,我会小心行事,而且现下我内伤已无大碍。先生,听琴山庄就有劳您了!时才也不早了,您回去休息吧!”念无药语气决绝,温和的面容中透着坚毅。
“唉……”中年男子重重的叹了口气,“既然,少庄主这样决定了。那么,徐达也不再阻挠,山庄之事还请少庄主放心,有徐达在,必当竭尽全力护山庄周全。”男子中气十足的承诺起来。
“有劳徐先生了。快去休息吧!”念无药点了点头,送徐达离开了正厅。
月已中宵,念无药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俊秀非凡,风迎于袖,玄纹云袖,席地而坐,一男子低垂着眼脸,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人随音而动,偶尔抬起的头,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情愫,令人唏嘘。
“晚了终究是晚了,好在如今你已是‘凤吟’之主,就这样守着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念无药自言自语起来,“羽沫,但愿此番探查可以助你与……”说道此处,念无药顿了顿,淡淡一笑,“可以助你与睿亲王一臂之力。”
仰头望向渐渐西落的圆月,念无药轻轻摇头,收起古琴跃下楼阁屋顶,缓步踏入房内。内室之中,淡淡的檀木揉着青色的杜若,燃香融雪,金兽炉浅,盛不下青烟纱雾,袅袅地飘起又散开。念无药简单的梳洗了一番,便躺回了床榻,呼吸逐渐沉重,进入了深眠。
“优昙姐,你说公子他这是怎么了?”梦昙小声的问着。
优昙很是无奈的看了一眼身边,满脸好奇的梦昙,抬手轻点她的脑袋,“你问我,我又该问谁去?公子这般模样,也是第一次,我怎么知道。”
“天啊!优昙姐都没见过公子这样啊!”梦昙八卦的情绪全体开启,追着优昙继续问道,“对了,我记得在都城时,公子他……”
听到梦昙说起都城的事,脸色一变,立刻捂住了梦昙的嘴,严肃的说道,“梦昙!有些话不能乱说,否则会给公子带来麻烦,明白吗?”
“唔唔……”被捂着嘴的梦昙说不了话,一味的发出呜呜之声,不断的点着头,眼中充斥着泪水。
见到不住点头的梦昙,优昙这才松开手,哭笑不得,“你呀你!真是让人头痛,怎么总这样没心没肺的呢?”
“哪有?人家只是好奇而已!”梦昙被说的无辜不已,撒娇般的毁了嘴,见优昙没有说什么,更加的理直气壮了,“再说,王妃大婚那天,公子没去赴宴,在院中喝地宁酊大醉;还有原本要离开都城,可半路却折返回来,不顾一切的救下王妃!难道你不好奇?”
“梦昙!你……还不闭嘴,再乱讲话,你今晚就不要休息了!继续给我练梅花盏去!”被呛话的优昙,实在无力与这喜欢闹腾的小妮子,为了让她乖乖闭嘴,只能拿出了杀手锏。
梦昙知道自己闹过了,又听到再闹今天她要练梅花盏一整晚,顿时就蔫了,“啊……,不是吧!那我不问就是了,这样练简直毫无人道!”话音刚落,她就看到优昙一记刀眼,立刻缩起脑袋,吐了吐舌头,一溜烟的逃回了自己的房内。
“这丫头,我还治不了你,一个梅花盏就把你治了。”优昙嘴上如此说,可心中却也难免对此事有所上心。毕竟她自幼跟着念无药,自然知道自己少主,自幼便对风家大小姐的情意,可她却从未见过自己的少主这般模样。
晨光微亮,整个听琴山庄在晨雾之中,显得格外沉浸。念无药的院落中传出了细微地‘簌簌’声,只见一身青蓝长袍的念无药,手持竹枝,整个人在院落之中上下翻飞,以竹代剑将一套剑法挥舞的行云流水,简直到了剑人合一的境界。
“少主,这是刚收到的消息。”优昙见念无药收势后,将蜜蜡封口的竹筒递给了念无药,待他接过竹筒后再次开口说道,“还有一件事,就是傲龙都城之中,天然居内出了些问题。”优昙一边说一边小心的观察着念无药的表情。
念无药看着传来的消息,听到傲龙都城天然居出了事,整个人顿时一滞,转腕将写有消息的纸收入袖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说清楚!”原本温厚地他语气带着一丝不安和冷意。
优昙退了一步,深深的呼了口气,“天然居中,风家小姐已经去了,而且已经入主‘凤吟’了。可是,中间出了一些岔子,风家小姐差点被杀……。”
念无药听闻这话,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一把抓住优昙的手腕,急切的问着,“差点被杀!什么叫差点被杀!究竟怎么回事,她可有受伤!”
“少主,风家小姐无事,好在有青姨在,有惊无险,少主可安心。而且,风家小姐已命人将那人严加看管起来。”优昙手腕上的疼痛,让她的额上沁出了细汗。
听到风羽沫安好,念无药这才松开了手,念叨了几声,“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片刻才发现,优昙的异样,松开了手,轻咳了几声,语气略带尴尬的说道,“刚才失态了,你手可有事?”
优昙轻轻地摇了摇头,淡淡的笑了笑,“少主这是记挂风家,不算失态,优昙自幼跟随少主习武,这些力道优昙还受得起。”
念无药听优昙如此说,也就安心不少,可他自己心中明白,时才手上的力道是有多大。可现下,优昙不说有事,他也不好过多的说什么。清了清嗓子,将长袍上的皱褶微微抚平,这才吩咐道,“优昙,去请徐先生来,又要事商议。”
“是,优昙领命!”优昙福了福身子,转身便准备离开,念无药立刻叫住了她,“等等,优昙这个你拿去,稍后便把药敷上,免得落下病根。”
“这个?”优昙惊讶的看着念无药,又看了看手中的药,神色中满是疑惑,“少主,这个……”
“你的手腕,时才我手上的力道不轻,你却说无事,真当我是小孩子了?这药活血化瘀,用上几次便好了,下次不要强撑着。”
“是,优昙记下了。优昙先去请徐先生了。”优昙没想到,自己宽慰自己家少主的谎,立刻被少主拆穿,顿时窘迫不已,转身飞奔了出去。
听琴山庄北苑,徐先生苦闷的坐在院中,不住的叹着气,昨天的情景历历在目,少主的绝决态度,让他忧心不已。再加上近来玄月城中,多了许多身份可疑的商旅,这不得不让他警觉起来。再加上那天,念无药一行人回到山庄之时,早已身负重伤,情况可谓危急,这让他更加担忧。
“徐叔!徐叔……!”优昙远远的见到端坐在院中的徐达,便急急地跑了过去,“徐叔,原来您在这,少主请徐叔前去商谈要事。”
徐达的思绪被优昙打断,看了一眼火急火燎的优昙,摇了摇头,脸带微笑的说道,“优昙丫头,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莽撞,我还以为是梦昙那个鬼精灵呢!”
“徐先生,优昙冒失了,还请先生不要计较。”优昙少有的透露出少女的活泼姿态,吐了吐舌头,立刻恢复到以往沉稳的性子,福了福身子,恭敬的说道,“徐先生,少主有要事找先生相商,还请先生立刻过去。”
“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才起身走了几步,徐达转过头看着优昙问道。
优昙笑了笑,点了一下头,表示那边的消息确实已经传了过来。
徐达得了优昙的确认,不在多说什么,脚下的步伐立刻加速了起来,甚至调动起了内力,脚尖几次点地,人早便消失在优昙的视线范围之内。
徐达一个轻盈的燕子翻身落入院内,身后便传来了一道温厚的声音,“徐先生来的真快,无药以为还需等先生半息,才能见到先生。”
“恩,得了优昙的消息,说是那边有了消息,所以急了些。”
“徐先生快坐,你看这个,先生觉得此事该如何应对?”
“这个……,如今玄月城中确实有些不太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