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见识了那日司空寒的杀伐果断,柳靖澜几日来似有似无的躲避着司空寒,即使两人在同一辆车上也是相对无言。
司空寒多半是闭目养神,令柳靖澜松口气的是,司空寒竟然出奇,的没有折磨他。
车队行驶了十余天,进入京城,柳靖澜坐的是腰酸背痛,本以为终于能到床上美美的睡一觉了,却不想司空寒要带她进宫面圣。
“王爷,奴才惶恐,奴才自小胆小,怕是会在皇上面前给您丢脸。”
司空寒冷哼,柳靖澜会胆小?这世上就没有胆大之人了。
“你是本王近侍,日后出入宫中如同家常便饭,此时就是你适应的绝佳时机。”司空寒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王爷,马已经备好。”
司空寒微微颔首,直接下了马车,翻身上马,司空寒的坐骑是一匹威风凛凛的汗血宝马,深棕色的皮毛光滑发亮,喘气的时候,马头高昂。
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司空寒的身边有一只白马,虽然不及司空寒的坐骑,却也是不可多得良驹。
司空寒催促道,“上马,我们进宫。”
原主是会骑马的,不过现在的柳靖澜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大学生,坐惯了汽车,火车等交通工具的人是不会骑术的。
看着柳靖澜面露难色,司空寒招了招手,“来人,准备马车。”
子夜一愣,王爷想来认为马车那是女人坐的,男人就应该骑马。
若不是因为身受重伤,王爷绝不会做马车,这次是为了什么?
子夜看到白马旁边站着不动的柳靖澜,旋即明白了,看来王爷对柳大夫是动了真情。
作为侍卫,子夜是不应该插手主子的情感纠葛的,不过,子夜也绝不会看着主子被伤害的。
子夜眼神意味深长的看了柳靖澜一眼,这一眼看的柳靖澜十分的莫名其妙,甚至心中巧妙的认为,子夜和司空寒两个人之间八成有奸情。
子夜大步离开之后,司空寒已经下马,移步到柳靖澜的身边。
柳靖澜迟疑道,“王爷,我……”
司空寒却以为是柳靖澜尴尬,打断柳靖澜的话道,“火头兵没上过战场,不善骑术是理所应当的。”
柳靖澜讶然,难道司空寒是体贴她不善骑术,才善解人意的换了马车的?
子夜的办事效率很高,不出片刻,一辆华丽的马车出现在二人的面前,“王爷,请上车。”
司空寒微微敛眉,“上车。”这话是对着柳靖澜道的。
柳靖澜一怔,司空寒已经不耐烦,拎着柳靖澜的后衣领,直接扔进了车厢。
司空寒身手敏捷,只见白影一闪,司空寒已然稳稳落座,靠柳靖澜的身边,闭目养神。
古代的马车不仅行驶缓慢,且路途颠簸,较之二十一世纪的火车飞机,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普通人赶了月余的路定是要好好歇养身子,才能缓和精力,更何况司空寒身上的伤并未完全痊愈。
柳靖澜这般想着,心里不免开始同情起司空寒起来。古代等级森严,司空寒抵达京城第一刻,便要马不停蹄的进宫回复圣命。
记忆里司空寒年纪轻轻却早早接替了战王的爵位,五岁就已经跟随老战王上战场,是天炎国神一般的守护者,是天炎国的战神。
然而又有谁知道,司空寒一步步走到今天,历经了怎样的孤独,走过了怎样艰难的荆棘之路。
“本王不好男色。”司空寒突然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深邃,清冷的声音带着疲倦的沙哑。
柳靖澜尴尬的移开目光,大抵是她的目光太过刻意,才让司空寒有了误会。柳靖澜冷冷的回复道,“王爷大可放心,奴才对王爷并没有非分之想。”司空寒沉默起来,目光灼灼,倒是看的柳靖澜浑身不自在起来。半响,才听司空寒道,“以后自称属下吧。”柳靖澜一怔,难道司空寒又吃错药了?她不记得她喂他吃别的药啊?司空寒却是顾自闭上眼睛,马车不缓不满的行进着,突然,马车急刹车,柳靖澜险些扑出去,司空寒缓缓地睁开眼睛,眉间的皱起,显然司空寒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外面怎么了?”
子夜迟疑道,“回王爷,是,是右相府的马车。”
原来战王府的马车匀速行进,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横冲直撞的速度飞快,若不是子夜反应及时,怕是两辆马车早就撞的人仰马翻了。
“你长没长眼睛,知不知道这车是谁家的?”
更想不到的是,对方竟然先发制人,柳靖澜清楚的看到司空寒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眼睛里却是风平浪静,并没有发怒的预兆。
柳靖澜一怔,这不是这小气王爷的风格,依照这位锱铢必较的性格,怎么可能这般云淡风轻。柳靖澜想了想,难道这是暴风雨的前兆?
马车里沉默了片刻,“子夜,让他们先过去就是。”
柳靖澜彻底傻眼了,这真的是司空寒么?
“叫你的主子出来,知道这是右相的车么?我家小姐受了不小的惊吓。”
对方显然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司空寒掀开门帘,一跃而出,稳稳的落在地上,双手背后,眼睛冷冷的看向右相的车夫,“你想叫本王赔礼道歉?”
司空寒不怒自威,浑身散发出的冷气吓得车夫一句话也说不出。
司空寒冷哼,“本王怎么不知道当今右相权利通天,竟然要本王屈膝道歉?”
这一句话可轻可重,右相虽然说在朝野之中官居一品,然而右相之上还有左相,更何况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有贵妃皇帝太后再上,怎么说也轮不上右相权力滔天。
这句话往小了算,可以说是右相野心勃勃,往大了算,可就是在说右相包藏祸心,也可是祸连九族的大罪了。
“王爷严重了,是小女子的过失,没有管理好家奴。”女子的声音娇俏,如出谷黄莺般有令人心旷神怡之感。
柳靖澜掀开门帘,好奇心驱使着她想要看看,拥有如此清丽声音的女子,是否也同样具有脱尘之姿。
果然,那女子缓缓的从马车上下来,对着司空寒缓缓地行了礼,“王爷若是生气,惩罚小女子便是。”
司空寒身子一僵,看着女子的眼眸中带着不明显的深深的眷恋。
口中无意的呢喃之声,一丝不漏的传入柳靖澜的口中,“柔儿。”
柳靖澜大吃一惊,原来眼前的这个宛若从水墨画中走出来清尘女子就是传说中的柔儿,司空寒放在心中心心念念的人儿。
果然,如同预想中的那般可人儿,只不过凭借女人的直觉,柳靖澜感觉这个柔儿对司空寒礼遇有加,并不像倾慕司空寒的模样,不过柳靖澜想也许是因为大家闺秀的矜持。
司空寒见了柔儿,果然就消散了一肚子的怒火。
“谢小姐。”司空寒冷硬的面容暖了些许,也许是想露出一个和熙的微笑,却不想越想笑的自然,笑出来的模样越是骇人。
柳靖澜动了动脑子,回忆中面前的女子竟然是京城第一才女谢心柔,是右相唯一的女儿。据说这才女的美名不仅仅名满京城,更是远扬至异国他乡。
所以即便柳靖澜避世而居,这京城第一才女的消息还是在她出世的第一时间就听闻了。
只不过,柳靖澜认为第一才女美则美矣,只不过这美人儿缺少了一种空灵之感,空有一副空壳子,她就不知道谢心柔这才女的美名是否是实至名归了。
谢心柔被司空寒看的有些尴尬,不自然的扯出了一抹微笑,“王爷,可是要惩罚小女子。”
“不过是一点小事。”
谢心柔眼眸一眨,看着司空寒一身武装,“王爷想来是要进宫复命的,小女子就不耽搁王爷的时间了。”
说完,谢心柔对着车夫命令道,“还不给王爷让路。”
车夫早就熄灭了嚣张的气焰,点头哈腰,生怕惹怒了司空寒这尊煞神,实在是太可怕了。
司空寒深深的看了一眼谢心柔,这才恋恋不舍的上了车,白了一眼柳靖澜,心情似乎因为刚刚与谢心柔对话,而愉快了不少。
小插曲过后,马车又开始了匀速的行进,柳靖澜百无聊赖之际,正听见车外人声鼎沸,柳靖澜想打开车帘看看外面的情形,却不想手腕被司空寒拉住,柳靖澜回头一看,司空寒已经下了马车。
原来已经到了宫门前,宫门之前一个身着黄色锦袍的公子立在宫门前,面带笑意,眼神却是一眨不眨的瞧着司空寒,身后带着一列宫人,这般架势俨然是迎接司空寒的。
司空寒抱拳,面无表情,“二皇子。”
柳靖澜瞥了一眼子夜,跟随子夜的动作,单膝半跪在地上,“给二皇子请安。”
二皇子微微颔首,“起来吧。”
柳靖澜二人起身,又听二皇子道,“战王爷眼光一向不错,这次回来身边新收了个长相清秀的随从。”
柳靖澜见二皇子在她身上,心中一紧,难道她在不经意间又得罪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