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支持微信或下载APP继续阅读

微信扫一扫继续阅读

扫一扫下载手机App

书城首页 我的书架 书籍详情 移动阅读 下载APP
加入书架 目录

撒旦的复仇甜心 正文 第20章 幸福圆满,痴情一生

“易阿姨真是不好意思,害你们这么担心,我以后会多注意的。”

站起来走出两步,聂隐又停了下来,很是真诚地看向满面关切的易雅,真心因为觉得感动而道歉着。

“傻孩子,说什么呢?小岄固然是我亲生女儿,你不也一样是我的女儿吗?要是你不嫌弃的话,以后别叫‘易阿姨’了。文轩是你父亲,我现在是他的妻子,自然也就是你的母亲。以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以后咱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知道吗?”

原本易雅想着等过些日子再说这些事,可看出聂隐当下的情绪比较起伏,不同于过往的淡漠冰冷,便想趁机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也好。

“是啊姐姐,以前都是我太幼稚,都是我不对。你要是肯原谅我的话,就认下我这个亲妹妹,好不好?”

始终小心翼翼站在一边的顾岄,已然简单处理过被绑架带来的一些小伤口,换了衣服。

不再像以前,小小年纪却总是喜欢浓妆艳抹,干净清爽的样子也不再刁蛮叛逆,倒是多了些楚楚可怜的味道,让人不忍拒绝。

经过这番历险,曾经的娇纵小公主,真的长大了。

“好,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聂隐不由得红了眼眶,拉过顾岄抱在怀里,只觉得年幼时的种种悄然如梦。

原来曾经无比介意的某些东西,真的会因为时间的历练,还有自身心境的成长变化,而被沉淀成可以一笑而过,不再那么纠结、难以放下的曾经。

此时此刻,在场的每个人无疑都是心情复杂,又无比温暖感动的。

但若论起心情最复杂的,当属顾文轩——曾经眼看着差点七零八落、妻离子散的家庭,如今却是峰回路转,重新圆满幸福起来。

岚岚,一定是你在天上保佑着我们吧?

把聂隐送回楼上休息,易雅决定亲自动手做顿晚餐庆祝一下,极少进厨房的顾文轩,竟然也挽起袖子,主动要求帮忙打下手。还有刚刚回来的顾岄,也要跟着凑热闹,说是至少能帮着洗洗菜。

于是易雅亲自为他们系上围裙,看着历经风雨后几乎脱胎换骨的女儿,夫妻二人相视一笑,皆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

彼时,才上楼离开家人视线所及时,聂隐就被易少寒给打横抱起,径直去往浴室。

纵是已然九月天,但两人折腾这一天下来,也都已经是一身的臭汗,先洗个澡自然是必不可少的“流程”。

“老公,你会不会生气?”

依聂隐的性子,平时是断断不肯叫出这声“老公”的。

所以通常撒旦男听到这个称呼时就知道,要么是她又闯了什么大祸怕他生气,要么就是有什么他难以接受的事,要让他应允下来。

“这次情况特殊,我可以原谅你,但绝对不可以再有下次了,明白吗?”

对于易雅和顾文轩的责怪,易少寒都接受得十分心甘情愿,并没觉得有半点委屈,因为他原本也是极其自责的,被他们骂骂反倒心中好受了些。

但尽管如此,他心理仍有些耿耿于怀的自责,所以听她问起会不会生气,就直觉的认为是在说答应她做“诱饵”去救顾岄的事。

“不是,我是指……刚刚我不是答应以后改口叫易阿姨妈妈么?这样一来,她也就成了你的岳母,你也要叫她妈妈了呀。虽说你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亲属关系,可终究她原本是你的姐姐,现在却因为我成了……”

看着某人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聂隐忽然有种把自己彻底埋进浴缸里的冲动。

呃,看来他刚刚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啊,她这回可真是自己往枪口上撞,怎么办?他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反悔,不娶她这个老婆了吧?

“喂,我们现在可是已经领完结婚证,是受法律保护的夫妻关系了,你可不能反悔啊!”

想到便不由得脱口而出,但话才说完聂隐就又有些后悔,郁闷地咬紧下唇。

她真是怀孕怀得越来越笨,越来越没脑子了,不然怎么可能问得出这种白痴问题?

“傻瓜!”

不过她这个傻问题,却击碎了刚刚凝固的冰山脸,逗得易少寒哭笑不得地刮了下她的鼻尖。

“其实叫什么、是什么辈分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你觉得开心、觉得幸福就好。若单纯按年纪算,易雅比我妈也才小了六岁,所以我叫她一声岳母也不为过的。而少了与易家那重关系,我俩的关系反倒能与他们相处得坦荡,不是吗?”

易少寒稳下心来,一边仔细地为她擦洗着身子,一边冷静分析着自己的想法。

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给隐儿一个完整而幸福的家,恨不能倾尽所有去补偿她过去所有遗失的幸福。

如今难得易雅如此心胸宽阔,当然,想来也是这次顾岄的事对她触动颇大,所以才会主动要把自家老公的“私生女”,当成亲生女儿一样。

无论原因是什么,总之现在一切都在往更好的方向发展,就好像外面风消雨霁的天气。

风雨过后,天空会被清洗得愈加干净,空气也会更为清新舒爽。

两人洗完“鸳鸯浴”,易少寒先把她抱回卧室床上,再去帮她找了件舒适的真丝睡衣穿好后,方才在她身边的位置缓缓躺下。

“少寒,我觉得现在好幸福……不过,好像哪里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我是不是太贪心,太不知足了?”

聂隐习惯性地在他怀中动了动,找到个最舒服的角度枕着。

“没有啊,我易少寒的老婆,当然要得到全世界最圆满的幸福。你觉得哪里还差一点点?老公肯定帮你都给圆满了。”

由于气氛太过温馨和谐,易少寒丝毫没有怀疑自家老婆话中别有深意,很是痛快地便先把承诺给送了出去。

“真的?无论我想要你做什么事情,你都答应?”

奸计得逞的隐姑娘,霎时双眼大亮如星,甚至激动得撑起刚刚躺好的身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瞧。

“你……先说说。”

终于意识到危险的易少寒,机智地想要往回拉拉语气,可惜为时晚矣。

“不许赖账!你刚刚明明自己许诺的,要是敢反悔,我……我就不要给你生孩子了!”

怒瞪双眼的聂隐犹如发脾气的猫儿,娇憨、蛮不讲理的模样,是过去别说见到,简直是让人想都不敢想到的可爱。

“好好好,老公一言驷马难追,老婆就算让我去摘星星,我也立即弄艘飞船去摘。”

于是乎,易少寒霎时便缴了械作投降状,微眯的凤眸里漾着满满的宠溺之情。

怎么办才好啊?他真是越来越爱自己这个宝贝老婆了!

世人皆知,父母之爱,是这世上最伟大无私的爱。

但是往往自身在为人父母后,方才能体会为人父母的不容易,也才能真正懂得感恩和珍惜父母之爱。

聂隐觉得自己就是最典型的范例,虽说她的宝宝还在肚子里睡着,但却已经能够体会到身为母亲的种种心情。所以她才会变得越来越心软,越来越懂得为他人着想,越来越看不得那些母子离散的事。

提出要易少寒去看望欧婉秋,别说他感到难以置信的惊讶,换成怀孕之前的聂隐,只怕都无法想像自己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纵然那是她的婆婆,但毕竟曾经对她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情,她不对记恨已经不容易,怎么可能还为他着想?

但是现在,她忽然就有些理解欧婉秋,理解她身为母亲的很多“不由自主”。

易少寒自然也注意到了她怀孕后越来越多的变化,虽说有时候变得爱耍小性子的他,着实比以前难哄了,但他却仍然很喜欢她的转变,总觉得这样的她越来越有人情味儿,越来越接近她最本的自己。

所以,对于她请求他主动去看望母亲的事,他答应了,但前提是要等忙完这阵子。

他能答应,聂隐已经十分欣慰,至少这已经是个好的开始。

自从进入欧华后,她知道他一直很忙,毕竟单单一个公司的执行总裁就已经公务如山了,他还要兼顾HA方面设立A市总部的事,再加上还要分心照顾怀孕在身的她。

哎,这个精力充沛的撒旦男,确定自己真不是超人?

慕容娇被林洛染劫走的事,收到消息的易少寒并没有告知聂隐,除了慕容家的几个人也没有其他人知道。

所以聂隐的世界,已经是风雨过后,再重归安逸闲适的幸福生活。

一夜好眠睡到自然醒时,身边的男人已经跑去欧华上班,聂隐放任自己又赖了半个多小时床,方才起来梳洗换上家居服吃她的第一顿早餐。

身为孕妇,她每顿吃得并不算多,但是就餐的次数却从过去正常的一日三餐,增加到了至少五餐,水果零食之类的还没有算在其中。

这真的很可怕,可是为了肚子里的宝宝能够健康成长,她也只能由着所有人把她当猪养了。

看外面经过昨天风雨洗礼后,天色异常晴朗清爽,聂隐便让佣人把早餐送到花园里。

“孕妇需要多晒晒太阳好,给自己和宝宝都多补充钙质,有助健康成长。”

一个熟悉却又依稀因太久没有听过,而略显陌生的温润声音,轻易打破了聂隐享用丰盛早餐的好心情。

“泽涵?好久不见,你不用上班吗?”

迟疑好半晌,聂隐还是选择力持镇定淡然地抬头面对,脸上略略勾起的浅笑,在明媚阳光下却泛着淡淡冷玉般的清冽汹涌。

易少寒在欧华特别忙碌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与华泽涵的处处作对。

看似是两个异姓兄弟在争权,实则只有他们自己和极少数的人才知道,易少寒最初答应进入欧华,就是要与华泽涵斗出个高低胜负来,堂堂正正地夺走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而惟有易少寒与聂隐才清楚的是,他根本不在意夺到的东西,只要觉得达成所愿,他便会立即离开欧华,因为他的未来规划中根本没有把重点再放到属于别人的公司,他要亲手打造出真正属于自己的世界——那就是他开创的HA集团。

因此,看到之前一直与易少寒斗得不亦乐乎,已经许久未正式出现在她面前的华泽涵,聂隐不禁有些惊讶意外。

“我听说你昨天亲自跑去面对绑匪,亲自把顾岄那丫头给救了回来,你……没事吧?”

华泽涵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忽然意识到现在的自己,早已经没了对她过多说教的立场,只好硬生生转成一句礼貌的问候。

“你都看到啦,我没事。”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般,聂隐还特意站起身开,支着双手原地转了一圈。

如果可能,她希望以后与华泽涵依然能是朋友,无关风月情爱,只是单纯的知己良友,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都还未曾尝过情爱滋味,年少单纯时的他们一样。

毕竟,她的朋友真的很少很少,再加上如今她心中因为肚子里怀着两个宝宝,而越来越充满爱的同时,她也觉得越来越需要更多样的爱。

“没事就好,我记得以前你不是这样冲动任性的人,难道是因为一直觉得顾岄的离家出走与你有关?还是……”

纵然已经彻底转行经商,但华泽涵心理分析的能力仍然在,尤其是在面对曾经惟一的“固定患者”时,更是习惯揣度她是何心思。

“没,你想多了,我只是因为绑匪指名非要我出现不可,再加上相信少寒能保护好我,所以才坚持要自己去的。小岄的脾气性格我们都知道,我有什么好自责的?再加上,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不会再把自己困在死角里,既折磨自己又折磨身边爱我的人。”

聂隐缓缓坐回舒适的藤椅里,捧起鲜榨的橙汁,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时刻不望给自己补充养分。

曾经的华泽涵,坚定的以为只有自己,才是能改变面前的少女,让她彻底脱离心魔,重新站在阳光下微笑的人。

可是不过短短一年左右的时间里,一切却都脱离了他预设的轨道。

如今,她已经能够悠然自得地坐在阳光下微笑生活,但她一切美好的改变却并不是因为他,而是另一个,原本他以为只是暗夜恶魔的,撒旦般的男人……

“我听说,这次的绑架事件,是慕容娇参与策划的?”

华泽涵站了半晌,方才走到与聂隐一桌之隔的藤椅上落座,状似随意地问道。

“其实也怪不得她吧,她也是被那处林洛染给利用了,你不知道,那个姓林的据说是个叫B.T.的恐怖组织高层,手段厉害着呢!”

恍惚间,时间仿佛当真回到过去,一对两小无猜的好友,在温暖阳光下随兴地闲聊着。

“难道你不恨她?就算她是被人利用的,但终究是怀了要伤害你的心啊。”

华泽涵忽然觉得眼前的少女越来越是陌生,这个满脸洋溢着宽容光晕,几乎不见昔日半点阴鸷冷漠的聂隐,真的还是那个心魔缠身的阴郁聂隐吗?

天哪,易少寒到底做过些什么?怎么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就改变了她?

“要说一点也不怨恨她、责怪她,也太虚假了些,但是我也真没有想像中那么恨她。毕竟换个角度想,她也只是个执念太重却又爱而不得,最后还被以为真爱自己的男人给利用了的可怜女人罢了。”

想起慕容娇之前众疯狂到绝望的表情变化,聂隐不由得长长叹息一声,无奈惋惜地轻轻摇了摇头。

“小隐,你……真的变了。”

努力了整十年的心愿终于得见达成,华泽涵却发现自己心中的欣喜少得可怜,更多的是无奈的酸涩与心痛煎熬。

“真的吗?呃,可能是因为肚子里的这两个小家伙吧,自从怀上他们俩,我好像就变得越来越不像我了呢。”

聂隐也无奈地笑起来,但抬手抚上肚子的运作,却那样的心满意足。

“两个?你怀的竟然是双胞胎?”

意外听到的讯息,无疑在华泽涵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又狠狠重击了一下。

自从易少寒回国起,先是硬生生从他身边一而再、再而三地抢走了聂隐,如今又来抢他的父亲与事业……

这一切原本都是属于他的,为什么最后却都被易少寒夺了去?

心中的恨意怒火霎时升腾得毁天灭地,将华泽涵残余的隐忍与理智,瞬间都焚烧殆尽。

“呃……只是可能……哎呀,少寒不准我乱说的,你就当没听见我的口误好不好?反正要等生下来了,才能最终确定是几个孩子嘛。泽涵哥哥,拜托你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啊,小隐也是相信你才会说出来的。”

发现自己口误,聂隐原本还想尽力敷衍过去,但见华泽涵的脸色变了几变,立即意识到自己这样着实不太好,最终便又实话实说,想着央求着他不要再告诉其他人便好了。

过去的聂隐,何曾这般自然而然地向谁撒过娇?

越多地看到她的变化,华泽涵的心中越是不好受,五味陈杂的感觉,犹如强效硫酸般腐蚀着他的心。

一点一滴,那般灼热地融毁着,却又痛得他浑身发冷。

“好,就当是我们的秘密吧。”

仿佛已经努力了半个多世纪之久,华泽涵终于字字艰难,声声刺痛如烧地开口回应。

若换成以前总是冷眼旁观,总能冷静面对一切的聂隐,只怕早就注意到华泽涵神色中那些微妙的变化。

但现在的她,大半的精力都放在自己的肚子里,眼睛里又总是选择看到阳光,根本没有想到差点成为世界顶尖心理医生的人,也会出现某些心理问题。

后来两人又发散性地聊了许多,气氛越来越融洽,至少在聂隐眼中,他们的关系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以前的状态。

以至于,想起撒旦男都答应去看望欧婉秋了,她便又劝了华泽涵几句,觉得欧婉春其实也只是个可怜女人。

华泽涵却只是沉默以对,用掩在无框眼镜下那双深得触不到底的漆黑眼眸,直直凝视着简直散发着“圣母”般光晕的聂隐。

他们,怎么就都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呢?

这一切,又到底是谁的功过?

周末,顾文轩与易雅为庆祝顾岄平安回来,也趁机正式公开宣告聂隐已经怀孕的事,便在碧水逸居的新家里,准备了一场烧烤派对。

除了又是一个暑假没有回家的顾峋外,不止顾、易两家的亲属几乎全部到场,其他亲友或商业伙伴,也都纷纷携眷出席。

谁不知道如今顾文轩的倾城国际,与本市的易氏、欧华、周氏集团,还有MR国际以及最被看好的后起之秀HA集团,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及合作。而几大集团的负责人,也都会因各种身分而出席这次的派对。

所以就算原本没想着跟顾家拉关系的,也都试图趁此机会与其他几大集团的负责人套套近乎。

如此一来,最初只想办场家宴的顾家夫妇,最后不得不将“战场”扩大到了花园外临湖的部分空地。

幸好MR国际的董事长兼执行总裁慕容枫也有出席派对,任物业和其他业主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或者更确切地说,他们想巴结讨好今日难得同时出现的几位大BOSS都来不及呢!

作为重点保护对象的聂隐,起初人少时还能在外面晃悠晃悠,后来人越来越多,便被“驱赶”回客厅里了。

当然并非只有她自己有这种“贵宾级待遇”,其他身份特殊贵重,及太年长或太年幼的,也都被安置在了室内享用已烤好的美味。

纵是强大冷静如挺着五个月大肚子的隐姑娘,同与倾城国际、易氏、周氏、欧华、MR国际、HA等几大集团的高层同时齐聚,也不禁心中有些小激动与肝儿颤感。更不屑说,借着陪她的机会,方才被放进来的柳飘飘了。

“隐妞儿,你知道姐姐现在什么感觉么?”

望着三三两两,或坐或站在一处谈笑风生的各大BOSS,柳飘飘直觉得自己记者本能的八卦血液都在沸腾着。

“置身在一处满是各色顶级钻石的屋子里,却哪个都不能去动,是吗?”

聂隐坐在最霸道舒适的沙发里,手上捧着刚刚才由易少寒亲自送过来的水果沙拉,边吃着边眯起眼睛笑。

果见柳飘飘听得连连点头,满是副“知我者隐姑娘也”的表情。

是啊,以柳大记者的经验而言,平时能采访到这里任何一位,都足以是头版头条的位置了,可是现在偏偏是不能采访的场合,她真是……

太苦X了!

“亲爱的,这是新烤好的新鲜海鲜,我特意先给你送来的。”

周荐言不知情况地跑来献宝,直到触及飘飘异常暴戾的目光方才背脊一凉,想逃已晚。

“别啊,亲爱的,我姑妈他们可都在呢,还有那么多叔叔伯伯的看着,你多少给我留点面子嘛……别致别打脸啊,我待会儿还得出去见人呢……呜呜呜……你至少也让我死个明白好不好啊?我这次到底又做错了什么?”

实在不忍心看周荐言被欺负得那样惨绝人寰,聂隐先是选择闭上眼,后来发现听到声音也心中略觉难受,便干脆起身走动走动,给他们充足的空间去“打情骂俏”。

才走到门口透透气,聂隐就看到一个颇为熟悉的婀娜身影,正缠着自家老公不停跑前跑后地献殷勤。

“小隐姐!”

就在聂隐纠结要不要去“捉奸”的时候,一个清脆明朗的声音,拖住了她的脚步。

“沫沫?你也来啦!”

每每见到夏沫的笑靥,聂隐便觉得连心里都变得通透光亮了,但看到她身后还跟着慕容杰时,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微不可见地僵了一瞬。

然而哪怕只是极其短暂的一瞬,依然没能逃过那个狡猾如狐的男人,那无比敏锐的眼。

慕容杰半开玩笑地问道:“怎么?我的表外甥女,难道不愿见到我这个表舅舅?”

心事被看穿,难免有些尴尬的聂隐,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然后拉起夏沫便往一旁房檐下空置的桌椅走去,看到慕容杰跟过来时,倒也没有反对。

“别人想进到那个装满BOSS的大厅里,都难以轻易如愿,可你她却偏偏要跑出来躲清闲。也不知道被有心人见了,又要如何羡慕嫉妒恨了。”

正好一张小桌旁围着三把椅子,慕容杰跟着落座后竟毫不违和,倒好像是专门为他们三个人准备的。

“至于吗?慕容总经理想进可以进啊,就当顶我的名额,怎么样?”

其实慕容杰于MR国际,与维克托于周氏集团差不多,可是聂隐对男神可以毫无芥蒂,却始终无法真正接受这位毫无血缘关系的表舅。

因此她总有些想不通,像夏沫这样美好的女孩,怎么就迷上了这样腹黑的家伙呢?

“夏秘书,我觉得有些口渴,可不可以麻烦你去帮我弄杯饮品过来?”

同样没有正面回答隐姑娘的慕容杰,忽然侧首向以女伴身份陪同他出席,实则只是秘书的夏沫。

“好的老板,没问题!小隐姐呢?有什么想喝的吗?”

完全没有察觉某人是要特意支开自己,夏沫甚至还笑眯眯地问了聂隐的喜好,然后便欢快地跑去找饮料给他们。

“有什么话非要支开你秘书,才能跟我讲吗?”

聂隐虽然内心变得越来越光明,也努力让自己过得更简单幸福,但却并没有真的变傻,至少这点老套路的,还是看得出来的。

“别误会,我只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目光跟随着夏沫那雀鸟儿般活泼的身影,慕容杰的目光却呈现出连阳光都照不进的极致幽暗。

不解地望向他表情微妙的脸,聂隐轻抿着双唇没有说话,因为知道他自会继续下去。

“我想你也已经看出来,夏沫他对我有些异于寻常的感情。其实像她这样单纯善良的女孩,想来应该没有人能够厌恶得起来,据我说知公司里能接触到她的男员工,就大半都有心要把她追到手。可惜,这丫头太过死心眼儿,也不知着了什么魔,竟然把所有心思都放到了我身上……”

接下来要说的话着实牵连都广,慕容杰几经反复,方才决定要来向聂隐提起。

可是当真的要说出口时,却仍不由得犹豫。

“你也喜欢她?那为什么不把这么好的女孩,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呢?”

实在觉得等了太久,聂隐还是忍不住打破沉默,主问起来。

“如果可以,我当然也想啊……可是,就算全世界任何男人都有权力爱她,却惟独我没有这个权力。你知道我是孤独吧?而且是被你外婆在美国时领养的,美国的血统属于不知是谁的父亲,中国的血统则属于母亲。”

慕容杰话题的转换听上去着实有些太快,且太过跳脱,乍听上去都没什么关联似的。

她记得夏沫之前有提到,夏妈妈年轻时是名导游,经常要带团到美国,难道这期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吗?

但向来第六感较强的聂隐,却隐隐意识到什么不好,暗自咬牙不再出声打断他,悄然紧握成拳的掌心,已然一片凉凉的濡湿汗意。

“其实当年我被遗弃时还是襁褓中的婴儿,根本就不可能记得父母的样子。后来进入慕容家后,又始终忙着讨所有人喜欢,忙着巩固自己的地位,也就没时间去调查亲生父母。直到我来到A市做开荒牛,直到我意外看到来应聘的夏沫的资料时,才忽然意识到,可能在不知不觉间,我已经临近了自己身世的真相。”

由于慕容杰是中美混血,所以别人可能注意不到,但他自己却凭感觉敏锐地注意到,夏沫与自己的五官有着极其相似的细节,再加上血型又完全一致,他便动了心思将原本并不如何突出的她留下来。

后来经过顺藤摸瓜的调查,在夏沫并不知晓的情况下,与她做了份亲权鉴定。

结果,他们竟然是血缘至亲的兄妹。

“什么?夏沫是你妹妹?这怎么可能呢?”

听到这里,聂隐终于忍不住追问出声,倏地瞠大的双眼中满是震惊。

“我也觉得太过诡异,但现实就是现实,没人有办法改变的。”

慕容杰回忆起自己刚拿到结果时,震惊之情绝对比聂隐只多不少,尤其那时的他还要承受着,永远不可能与可爱的夏沫在一起的失落心情。

后来再经过一连串艰难调查,终于将真相查得水落石出。

夏妈妈在与夏爸爸结婚前,曾经因为工作关系而与他分手过一段不短的时间,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为逃避生活中的现实问题,身为导游的夏妈妈选择听公司安排,长时间留在美国做地接导游。

这原本也没什么关系,但且不说夏妈妈太过光彩照人,极容易引人觊觎。

但就说常在美国各地带团奔走,难免就会遇到些意外事件,而这其中一桩为找寻脱团的游客看似普通的意外,却害得她经历了人生中最残酷的一场打击……

而慕容杰,就是在那场意外中被怀上的。

根本无法面对那场噩梦的夏妈妈,最后狠心把刚刚生下的男婴留在了美国,然后独自逃离那片伤她至深的国界。

夏妈妈在只身回国后不久,便与复合的夏爸爸结了婚,但却在四年后才生下夏沫。

所以,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聂隐终于明白慕容杰注视夏沫背影的视线,为何会那般沉郁复杂了,原来在旁人无从知晓的另一面,两人间有着那么多说不清甚至都不能讲明的恩怨纠葛。

聂隐原本觉得自己的命运,就已然够狗血离奇了,如今看来这世上命运多舛的,远不止她一人哪。

听过这个悲催的故事,就算慕容杰不明说,聂隐也已然猜到他让自己帮的忙是什么。

“看不出,你还是个好哥哥嘛。”

听闻他不打算把真相告诉给夏沫,也不打算认回亲生母亲,聂隐霎时对慕容杰的印象大为改观。

“我或许不算好人,但再坏的恶人,也都有他想要守护的东西,不是吗?”

眼看着几经波折的夏沫,已经捧着三杯饮料回来,慕容杰说完这一句,便未再提起任何关于适才话题的字句。

忽然多出项重要任务的聂隐,小陪了他们这对诡异的兄妹组织须臾,便又随意找了个借口回到室内。

眉心轻拧地站在暗处,巡视了在场的青年才俊一圈,聂隐怎么看都觉得也就华泽涵,能勉强配得上像夏沫那般美好的人儿。

可是以自己的身份,好像不太适合去撮合他们吧?

恰在这时,聂隐注意到华茂春刚刚摆脱了一个某中型公司老板的示好,大步向自己的走过来。

现在所有相识的人见到她,无一不是要问候一下她的怀孕情况,这位血缘上的真正公公,自然最为关心的也是儿媳妇肚子里面的宝贝。

“华董您好。”

反复思虑再三,聂隐还是决定采用“华董”这个公式化,也最安全的称呼。

华茂春并未太在意称谓,始终和蔼微笑着,问了些无足轻重的话,看似随兴放松,但目光却始终绕着隐姑姑高高隆起的腹部打转。

“真的才刚刚二十周?怎么肚子就会大成这样?我记得婉春怀泽涵时,只怕也要比你这小一圈吧。”

看着儿媳妇的肚子,华茂春便好像已经看到了孙子,欣喜之余竟然提起不久前才差点误杀自己的妻子。

“对了华董,您的身体已经好了吗?怎么也亲自出席了?”

看到面前的公公脸色微变,聂隐也才想起在华家老宅那晚发生的事,虽然已过去几个月,但礼貌上终究还是要问候下才好。

“恩,已经没事了,难得你还惦记着。”

想到两个儿子都未曾到医院看过自己几次,面前不过见过寥寥数面的儿媳妇却都能面带真诚关切地问候一声,华茂春心中除了小小的感动,更多的却是说不清的酸楚。

看似他好像抢走了易诚的妻儿,可实际,他却似乎比易诚还要凄惨。

至少那个让他妒恨大半生的老易,没了婉秋和少寒,还有个女儿易雅不离不弃着。可他呢?却比人家还要更加彻底地“妻离子散”了!

聂隐又客套了两句,方才把话题转向华泽涵的终身大事上,颇为含蓄地问了“华董对此有何想法”。

要是换成欧婉春听到这话,必然要偏激地以为姓聂的丫头这是故意挑衅,明知道自家儿子被她鬼迷了心窍,竟然还好意思跑来问他们这种问题。

但华茂春却显然要宽容许多,也留意到了聂隐说话时的真诚,知道这丫头是真心为自家儿子有些着急。

“过去我或许还有些想法,但现在只要泽涵喜欢的话,我就没什么意见了。”

经历过那么多沧桑,华茂春已然放下曾经坚持着大半生的执念,终于明白很多事都勉强不来的,惟有顺其自然学会随遇而安,才是解脱之道。

“我最近新结识的闺蜜,倒是个极好的姑娘,特别单纯可爱。只是我的立场,好像不太适合撮合他们……华董,不知你有没有什么更有效的好办法?”

借着话茬,聂隐最终决定开门见山地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还特意给华茂春指了指仍坐在屋檐下的夏沫。

经历过那么多起伏得失后,聂隐相信现在的华茂春,应该只求给儿子找个单纯些的好姑娘,出身背景不见得如何门当户对,简单些或许更好。

后来的结果也正如她所预料,华茂春在调查过夏沫后,也觉得十分满意。

只不过,他们对于华泽涵能不能接受这夏姑娘,却都同样地没有万全的把握。

“好,回头我想办法多了解一下再决定。”

华茂春初初看了眼夏沫,倒也觉得是个挺顺眼的女孩子,但毕竟是多年久经商场谨慎惯了的人,当下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不过这也在隐姑娘意料之中,换成自己也不可能立即就将之列为儿媳妇候选人之一,她原本也只想他能注意到夏沫其人便满足了。

“怎么站在门口?这里风太大,我陪你进去坐吧。”

好不容易才从外面的宾客里脱身的易少寒,只是客套地向血缘上的生父点了下头,便小心地扶着自家老婆往室内走。

“少寒,我知道你跟泽涵之间还有心结,但是你们毕竟是亲兄弟,还是各留一步退路比较好。我知道你根本不屑欧华,但是你终究流着华家的血,这欧华也终究有你的责任在。就算你不想留下,也了气后,至少也不要伤到了它的元气。”

到了华茂春这个年岁,又岂会看不出年轻人那点小心思?

只是每个人都要经历过一些事后,才能够真正看清一些东西,看透一些世故。

所以,他可以由得他们去折腾,先前提是不能当真毁掉彼此最重要的东西,也不能因一己私仇危害到无辜的其他人。

譬如说,欧华集团数以千计的员工们。

易少寒闻言顿住,沉默须臾方才说出一句“我心里有数”,便又继续扶着聂隐走进别墅大厅里。

同样清楚听到华茂春那段话的聂隐,虽然那话并不是说给自己听的,但心中仍不由得思量起话中意思来。

“老婆,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做个身心舒畅的孕妇,其他的事情有你老公我在,你不要再耗费心力地去担忧,我会心疼的。”

把隐姑娘直接带到二楼顾文轩与易雅特意为她预留的卧室休息,易少寒边蹲下高大精壮的身子帮她按摩略有浮肿的小腿,连柔声哄劝着越来越爱瞎操心的她。

“我也不想那么辛苦啊,可是有个不让人省心的老公,我想不耗费尽力也不成啊。不然我这孩子还没生下来呢,老公却被别的女人拐跑了,我到时候跟谁哭诉说理去?”

故意扭曲着撒旦男的意思,聂隐比怀孕前回润不少的小脸儿上,满是狡黠笑意。

“你看到了?那就更不该怀疑我啦,很明显是那位甘总一直在纠缠我,我可一点没给她好脸色啊。”

想到刚刚明里暗里勾引自己的甘思妮,此刻莫名接受拷问的易少寒,愈加觉得厌烦。

要是他家宝贝老婆真的因此与他闹什么矛盾,他日后肯定饶不了那花痴女!

“真的一点没动心?那么大个美女对你投怀送抱呢!”

“她是人工美女,男人没几个能真心喜欢上的。”

“那不是人工制造的纯天然美女,你们就都真心喜欢上了,是吗?”

“我……”

怎么老婆怀孕,当老公的智商也会跟着退化呢?他怎么就被她给绕进去了呢?

他也真是好生冤枉憋屈,像那种明知他已经有老婆,还主动倒贴上来的女人他就算没有隐姑娘前,也不会稀罕,更何况现在他满心还都只有老婆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啊!

怎么就遭遇到这种“飞来横祸”了呢?

他该不会要被罚跪搓衣板、遥控器之类的吧?

宝贝老婆最近越来越温柔善良,满身是“圣母”光辉,应该不会那么狠心对他吧?

呜呜呜……

“反正我不管你们是谁先勾引谁的,总之,以后你再被我发现与哪个女人暧昧不清的话,我就给你点颜色看看。”

“什么颜色?”

“绿色!”

“……”

二楼房间里自是片浓情蜜意,旖旎无限的世外桃源;而外面则看似一派和谐,实则波涛暗涌得紧。

使尽浑身解数,却还是连易大总裁一个正眼都没博取到的甘思妮,却并未因此消沉,而是将目标又转移到了另一位典型高帅富的钻石王老五身上。

“华总裁,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呀?咦?您该不会是刚刚看着易总带着夫人进去了,所以在这里吃醋吧?”

甘思妮在得知聂隐的多重身份后,羡慕嫉妒恨之余,不忘恶补了一下她与几大BOSS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因此对于欧华少东与她曾经的牵扯也已知晓。

“你以为,这世上最酸的感觉,就是吃醋吗?”

独自站在可以看到二楼某卧室的花园角落,华泽涵看都没看凑到身边来的人一眼,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问他话的是谁。

没错,他也知道自己心中煎熬的感觉,就是在为小隐而吃醋。

可是就算吃醋又怎样?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权利再做任何挽回了。

“不,其实最酸最酸的感觉,是你根本就没有权利去吃她的醋,根本就轮不到你去吃她的醋,那才是这世上最最心酸的感觉。哎,这是何其悲哀的酸楚滋味啊,不是吗?”

哪怕是句反问,华泽涵依然没有要听到身边人回应的意思,曾经温润如阳光的俊颜,此时被层层寂寥忧郁笼罩着。

言罢,他仰头将杯中剩余的白葡萄酒一饮而尽,随手便将空杯子塞到身边那女人手中,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徒留下已然摆好最美艳笑容加最婀娜身姿的甘思妮,瞬间石化,凌乱于风中。

姓聂的丫头,你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吗?

不然凭什么惹得一个又一个绝种好男人,为你情深执着如厮?

十一国庆,正是除特殊工种、人群以外的全国人民放长假的日子,所有知名景区在此期间无不是人满为患,景象之壮观堪比一年一度的特色全民大迁徙——春运。

聂隐向来不喜欢凑热闹,再加上如今有孕在身,更是懒得出门。

而易少寒由于要忙欧华下半年的重要项目,原本十一黄金周也被例入了“特殊人群”,完全没时间休息。可却又挂念独自在家的宝贝老婆,思来想去竟然决定带着老婆上班。

好吧,人家十一都出去玩,隐姑姑则挺着肚子到公司“玩”。

幸好除了超级敬业的易大总裁,欧华集团总部大厦里同样加班的员工并不多,倒也算址分清静。

欧华集团总部现在共存着两位总裁,名义上各司其职,实则职权相差无已,明暗里都在相互较劲儿地争斗着。

为了配合工作狂总裁,整个总裁办的秘密在这个十一采取轮休制,每天至少要有一个人在办公室坐班,随时听候BOSS差遣。

今天独守办公室的是位风华正茂的美女秘书,原本心里还各种幻想着得以跟易少独处,是否要主动制造些机会。

不想终于盼到总裁大人出现,自专属电梯里走出来的完美男神,却正无限宠爱地拥着个圆润孕妇。

于是乎,美女秘书的一颗躁动春心,立时碎裂一地。

“总裁早安……”

美女秘书回过神来,扬起职业化微笑,目光却总不由处太地打量那名孕妇。

“这位是我夫人,这几天她差不多都会陪我到公司办公,中午定餐时记得嘱咐他们做份孕妇餐。”

平时除公事外几乎不会跟人多话的易少寒,今天破天荒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个字,可美女秘书却有些欣喜无力只觉心酸。

更加疑惑地又多看了总裁夫人几眼,总觉得不甘心……

不待秘书回应,易少寒便护着绝世珍宝般把聂隐揽进自己的办公室,隔绝了外面的探询目光。

“哎,我家老公还真是会到处留情啊!”

走进办公室,聂隐一边脱下短外套随手递给伺候在身边的某人,一边故意唉声叹气着。

“其实你何苦非要我来呢?平白破坏了你跟美女秘书独处的大好时机!你难道就没看出来,刚刚人家美女的目光多哀怨么?感觉我就是平白多出来,足以照亮全世界的巨型特大号灯泡啊,而且还是不节能的那种!”

纵是渐渐已经习惯怀孕后,越变越是爱吃醋、比过去刁钻数倍的老婆大人,易少寒一听她这话还是忍不住头疼。

好吧,他真的有一点点后悔带她来上班了,明明是在找虐嘛!

不过,也真的只有一点点后悔而已,因为他更清楚要是看不到她在身边,他一定会更加后悔。

“没有啊老婆,你太多心了。反正我在欧华也待不了多久,工作又忙,到现在都还没不知道那几个秘书的中文名是什么呢。而且就算有时间,我也没那心思,有那心思和时间还不如多陪陪我的宝贝老婆呢!”

易少寒边亲自挂好老婆大人和自己的西装外套,然后才又扶着老婆大人到沙发上坐好,再殷勤地倒上杯清水。

不得不说,随着隐姑娘越来越难伺候,撒旦男也变得越来越会说她爱听的了。

当然,这并非他巧言令色一味哄骗,也都是发自真心的实话。

以前聂隐总觉得那些缠着所爱的人说好听的话的姑娘,实在太过肤浅无聊,可如今自己亲身经历时才明白,女人都是这如此。

无论相爱得再久再深的,也总想听心爱的男人亲口表达出,对自己是如何的在乎。

仿佛只有听到他这样表达,才能确定他还爱着自己,还在乎自己,没有移情别恋或是疏淡了自己。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便是这个道理吧。

不久易少寒便开始进入工作状态,聂隐则遥遥坐在临窗的单人沙发上,边喝着适宜孕妇的饮料与小点心,边看看书、听听音乐或看看窗外的风景。

整个上午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气氛却不见半点尴尬,不时默契地对望一眼中,更是蕴着无限柔情蜜意。

这才是“真爱”,才是真正的幸福。

哪怕彼此一句话不说,只因抬眼就能看到彼此,只因能感受到共处一室的气息,便觉得心满意足了。

不得不说美女秘密的办事能力,还是不错的。

中午准时送来午餐,一份是易总裁平时喜欢的菜色,另一份则是更为精致的孕妇套餐。

见到美食心情尤其好的聂隐,似乎已然忘记之前是如何把秘书小姐当“假想敌”后,笑眯眯地跟人家道了声谢谢不说,还主动邀请她与他们一起用餐。

还从未与总裁大人共餐过的美女秘书倒是真想答应下来,可是她毕竟不是没有眼力的人,哪里看不出BOSS那明显警告的眼神?

罢了,跟高帅富相比,还是自己的饭碗和小命更重要。

于是美女秘书随便找了个借口,就退了出去,把足够的空间、时间留给他们二人世界。

聂隐之所以觉得自己怀孕后越来越像猪,并不单单因为一日壮硕过一日的身材,除了越来越能吃以外,她还多了吃饱就想睡,而且想不睡都办不到的“恶习”。

幸好易少寒也早有准备,原本办公室就附设休息室,从床铺到卫生间等家用设备都一应俱全。

等伺候宝贝老婆吃好喝好,等到她开始犯困时,就把她带到了休息室。

放任自己也在隐姑娘身边陪着躺了会儿,在永远沉溺不够的温香软玉时腻着,等到她已经睡着却还有些不舍离去。

直至通过半开的门,听到外间隐约传来敲门的声音,他方才依依不舍地下了床,又细心地为老婆盖好空调被,方才走出休息室。

“你还真是敬业啊,连国庆节都不回家陪小隐吗?”

华泽涵本也是想借假期加班,好做出比易少寒更好的方案,不想刚到总裁办就见到他的秘书在,心中霎时明白自己这次又没能勤奋过他。

欧华大厦顶层是董事长办公室,接着便是总裁办公室,所以两位总裁同在一层,只是各自的私人办公室是相对独立的。

以前的华泽涵对于易少寒总有些不服,可是经历这几个月来的接触,他表面上虽仍较着劲儿,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感慨着,撒旦男的成功与“神话”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除了天生头脑优异过人,他的努力勤勉必然也是成功要素之一。

“找我有事?”

才刚刚离开老婆温柔乡的易少寒,却没有多言,整了整略有凌乱的衬衫,便径直回到办公桌前坐好,继续翻看着资料文件。

“我觉得,我们继续这样没休没止的斗下去,无论对个人还是公司都不太好。不如,就以这次的项目作为‘决战’如何?若是接下来的月会上,你的方案被采纳,我就离开欧华把一切让给你。反之,如果是我的方案被采纳,你就要彻底离开欧华,以后也不准再打什么歪主意。”

其实在商业上面对易少寒,华泽涵的信心并不大,但是他真的有些厌倦了反复阴谋阳谋地争斗,很想尽快一了百了。

他本就不是个喜欢商界氛围的人,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可成为一名专业心理医师。

尤其是在亲眼见到过聂隐与易少寒相处时,是怎样的柔情似水,怎样的放心依靠,更是让他忽然觉得所争夺的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

之前会选择这般大动干戈,其实他们所为的并非如欧华内外所传言的家产、权利云云,而只是为了那个让他放不下,让他也割舍不下的女人。

“也好,我其实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眼看着我老婆再有几个月就要生了,我可不想到时候都没时间陪着她。”

不面对聂隐时,易少寒依然还是那个传闻中恶魔撒旦般的男人,冰冷而腹黑。

他太过了解面前曾经的表弟,如今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了,因此才会对战胜他那般自信满满。

可是如今,他曾经高昂的斗志,却渐渐变了……

许是变得“圣母”的聂隐,也间接对他造成些影响,总之就是让他意识到,其实如今都已经抱得美人归的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一定要憎恨泽涵,一定要与他敌对的理由了。

毕竟,其实面对父辈间复杂的情感纠葛,同样身为人子的他们,也同样都是无辜的。

既然他根本不屑去抢欧华集团,而泽涵也并不在乎这些,又何必都为难别人更为难自己地争斗不休呢?

如此一想的话,他更是觉得两兄弟这般干戈相对,着实有些莫名其妙。

“我忽然想问个很傻的问题。”

华泽涵瞬息间心中也是百转千回,很多话浮上又被压下,最后只剩下这让他觉得最傻的问题始终在耿耿于怀。

“要以怎样的代价,你才会肯放开小隐?”

是的,他终究还是有些不死心,哪怕明知道就算拆散他们,他跟聂隐也再回不去了。

“怎样的代价?”

易少寒自然明白弟弟的意思,其实他自己也曾想过类似的问题。

比方说如果把A市几大集团叠加起来,甚至是全世界最至高无上的地位,捧到他面前只要求他永远离开聂隐的话,自己会如何选择?

都说古代帝王常常两难于江山美人间,但大多人最后都选择了前者,就算后来再感叹佳人难再得,但真正舍得像温莎公爵那般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毕竟还是极少数。

“除非……”

微微眯起凤眸,易少寒目光深远地望向休息室方向。

等到午睡一觉醒来时,聂隐竟然又觉得有些饿,看看时间才惊觉自己竟然已经睡了近三个小时。

聂隐简单洗漱整理了一下,走出休息室时,见易少寒正埋首投入地工作着。

其实以前在易氏实习的时候,她被撒旦男调到总裁办后,没少见过他认真工作时的样子,但除了“惊艳”却并没有太多感觉。

现在看到他那么专注的样子,再想到这样优秀的男人已经是自己的老公,是未来宝宝的父亲,竟然便有种心如鹿撞般的激动欣喜。

她这是越变越花痴了么?

“什么时候醒的?”

感觉到对面的注视,易少寒方才蓦然抬首,冰封的俊颜霎时如沐春风般消融成春水。

“饿了吗?我刚刚让人去买了些你喜欢的那家下午茶,先去吃点吧。我就快忙完了,等会儿就带你回家。”

易少寒暂且放下手中工作,把刚刚因睡醒而分外惹人疼爱的老婆大人,亲自送到放着茶点的沙发前。

看着她笑得弯弯的漆亮双眼,他愈加觉得之前自己给予华泽涵的那个回答,是绝对正确的。

从十年前就已经注定要纠缠一生的他们,如今早已经无法失去彼此。

再多的金钱名利又如何?到最后也终究只是场空而已!

怎比得过能够拥有个一生相伴,生死相许,直至白头都不离不弃的相爱之人呢?

“想让我放弃小隐,除非……我死。”

刚到公司便又离开的华泽涵,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反复回放着易少寒的话,终于彻底认识到自己已经输得再没回转机会。

生死相许。

说来何其容易,他也曾想过自己可以为所爱的人付出一切,也曾奋不顾身地为心爱的人挡下一刀,也曾为了夺回所爱试图不择手段,也曾……

可感情的事,终究勉强不来,他们终究还是走到了陌路,从此成为两条线相交而过的平行线,从此再无交集的可能。

尽管心还是会痛,但现实也总要学会去面对。

毕竟,他们都已经不再是年少无知,以为自己就是世界中心的时候了。

十一七天长假,无论是出外游玩还是宅在家里休息的,只怕都觉得过的太快。

好像只是眨眼间的功夫,便又要开始上班工作了。

夏沫整个黄金周都在旅行社帮夏妈妈的忙,根本没感觉到任何休息的放松,但是她却惊讶地发现上班后,很多人的精神状态还不如她这个一直在忙的人呢。

看来玩上七天不见得比工作七天,来得更“舒服”嘛!

相比于其他同时迟迟无法进入工作状态,夏沫上午便开始投入工作,下午还听从BOSS安排到华家老宅去给华总裁送了份文件。

奇怪的是,偌大的华家老宅除了帮她开门的管家外,竟然好像空无一人。

就在沫沫童鞋好奇又不安地四处打量,找寻传说中华总裁所在的书房位置时,与突然打开书门出来的华泽涵,正巧撞个满怀。

“你是?”

眼看着明天就是月会,华泽涵虽然因为有些热伤风而在家休息,但却仍在完善预案。

直到有些头脑发晕,想要回卧室小睡休息会儿,却撞见个眼熟却又陌生的姑娘。

“华总您好,我是MR国际慕容杰总经理的秘书夏沫,是总经理让我来给您送份文件的。”

过去只道像林妹妹那样的美人,在虚弱生病之时才会特别惹人怜爱。

但今日夏沫如此近距离地看到欧华少东,方才知道原来男人病弱苍白时,别能散发出别样诱人的美感,尤其是本就有着温润儒雅气的绅士。

“哦,麻烦你帮我放到书房里就好。”

华泽涵连说话的力气都有些虚弱,实在没力气多招呼她,交待一声就继续撑着最后的力气往卧室走。

他终究太高估自己了吧,哪怕只是小小的热伤风,原来严重起来也是可以拖垮人的。

向来乖巧的夏沫,听话地放好文件就打算离开,不想刚走出书房就见到华泽涵体力不支地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在地,她想也不想便冲上前去扶住了他。

若换作平时,华泽涵肯定要拒绝帮助,倒不是他孤傲好面子,只是不喜欢跟不熟悉的人有过于亲密的接触。

但今日着实有些情况特殊,他甚至无暇细想自己是不反感这清纯女儿的碰触,还是因为眼下没有别的人能帮他一把。

夏沫天生就是个善良好心的姑娘,未多想地把华总裁扶到卧室安置好,又去帮忙找管家联系家庭医生。

甚至在等待家庭医生过来时,只因管家一句托付,便留守在华泽涵床边悉心照看着。

除了夏爸爸,沫沫还从没在其他男人卧室里,与之独处这么久的。只是当时一心急人的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后来再回想时,才不禁暗自羞红了脸。

华泽涵昏昏沉沉间只知道有个人在身边始终守候着,并不算熟悉的气息,却让向来不喜与人过分亲近的他,没有半点反感抗拒之感。

不仅如此,她那微凉的柔嫩指尖,每每探过他火热的额头时所留下的触感,都让他如烙印般牢记在心里。

直到很多年之后,经历过几番风雨沧桑的他们才豁然发现,原来那便是爱情最初萌芽的开始。

只是当时的他们都不知道,各自心中都有着难以割舍的旧情的他们,还能再重新爱上另一个人,爱上冥冥中更适合的彼此……

等到家庭医生赶到时,已经临近黄昏时分。

华泽涵打了针、吃下药便沉沉睡了过去,管家很是客气地要留夏沫用晚餐,却被还急着回公司向老板复命的她给婉拒了。

可惜,当夏沫急急赶回公司时,所有人都已经下班,慕容杰更没有等她“复命”。

浓浓的失落,笼罩了形单影只的沫沫很久很久。

第二天,华泽涵虽然烧已经退了,但状态依旧有些病恹恹的。

欧华集团每月惯例的大会,自不会因为少东的略有不适,便暂停改期。

且不说他病着,原本他与易少寒的资历和经验就相差极大,所以经过一番唇枪舌剑,两套方案最终由董事及众高层集体投票出的结果,也并没有让人太意外。

“你赢了,放心,我办好交接的东西,就会离开。”

当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今日的主解,华泽涵方才异常平静地站起身来。

面对再次失败,他自然难免失落,但更多的却是种“解脱”感,就好像终于可以挣脱牢笼的鸟儿般,竟隐隐有些欣喜雀跃。

“如果你真的想离开欧华,我没意见,不过如果只是因为之前所谓的‘赌注’,就完全没有必要了。我已经向董事长正式递交了辞呈,以后再见面,我只会是HA的易董,不会再与欧华有任何关系。”

易少寒冷峻清冷的面色,渐渐缓和许多,聂隐之前几次三番的劝慰,终究还是入了他的心。

是啊,华泽涵终究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是他的血缘至亲。

两人间本就没什么不可调停的事,何不放下无谓的纠结,化干戈为玉帛呢?

“谢谢……”

看着满面真诚暖色的易少寒,华泽涵心头依稀响起某种冰壳破裂的声音,随即久违的温流便弥漫四散开来。

原来选择放下的人,不只是他。

“以后,我是不是该叫你声大哥呀?对于欧华,我真的没太大兴趣,不过我终究不如你潇洒,为了父亲我早晚都还是要回到这里的。但是能听到你这番话,我真的已经心满意足了。”

华泽涵知道此刻如释重负的感觉,是因为他终于放下心中怨恨,终于肯重新面对最真实的自己了。

“我本来就是你大哥,既然你现在肯认我这个大哥了,以后见到隐儿可别忘了叫大嫂!”

总算打开心结,易少寒故意又拿聂隐刺激他,相信终有一天他会彻底放下过往。

无语气闷的华泽涵,狠狠挥拳捶了下易少寒的肩头,两人好像瞬间回到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竟然在会议室里便孩子气地打闹起来。

躲在门外已久的华茂春,看到这一幕时不由得老泪纵横。

就这样也好,无论此寒与彼涵,是否还肯认他这个亲生父亲,只要这兄弟俩能屏弃前嫌就此和好,他便也知足了。

十月末,易少寒正式离开欧华集团,而后暂且消失在公众视线中一段时间。

当他再曝光在公共场合及媒体面前时,已经彻底颠覆过去人们对他的印象,传奇变地以HA集团的创始人、董事长兼总裁“H”的身份亮相。

不过,这些都是至少一年以后的事情了。

卸下欧华集团执行总裁职务后,易少寒便开始专心留在家里,陪伴着聂隐待产。

与此同时,经过慕容杰、华茂春等几方人的刻意安排,华泽涵与夏沫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多,只是两人的感情却迟迟不见进展。

这让乐观其成的他们,不禁都有些心急。

后来慕容杰一狠心,故意找些模特明星之类的美女厮混,并故意让单纯的夏沫撞见了几次限制级的场面。

亲眼看到暗恋的男人与别的女人亲热,莫说是单纯的沫沫童鞋了,只怕其他见过“世面”的女人,也都是无法忍受的。

可是几度看着夏沫赤红着眼眶掩面逃离,但转过天来又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在慕容杰开始怀疑自己这剂猛药也没能奏效时,终于收到了她递交的辞职信。

终于得偿所愿,可是慕容杰的心却堵得更加厉害。

像沫沫这样美好纯澈的女孩,本就不该待在像他这般阴暗肮脏的人身边的,不是吗?

十一月的A市,已经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站在温暖如春的室内,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银装素裹的圣洁景象,聂隐轻抚着自己已经二十五周的肚子,不由得感叹时光匆匆,竟然又是一年年末。

回想去年这时候,自己应该还躺在医院里身心俱伤。

不想一年后的今天,她竟然就已经成为幸福无比的准妈妈了,人世间的变幻还真是让人难以预料呢。

知道夏沫被慕容杰给伤了心、辞了职,聂隐便主动张罗着让她和飘飘来家里聚聚,借口无非就是她这个行动不变的孕妇感觉闷,找她们陪陪自己。

易少寒很是识趣地把华泽涵也约了过来,借口是谈谈HA与欧华未来的合作意向。

夫妻俩狼狈为奸……不对,是越来越有默契,不着痕迹地撮合着两人。

“小隐姐,人家失恋加失业,好惨哦!”

夏沫来了就一头扎进聂隐怀里,又是撒娇又是求安慰的,惹得隐姑娘好痛温言软语地哄劝,直看得易少寒一愣一愣的——好生羡慕啊。

看来果然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啊,他是不应该考虑向夏童鞋多学学?

“哎呀,这有什么好哭的?沫沫你这么年轻漂亮,最不缺的就是工作和男人了!说吧,想要什么样的男人和工作,飘飘姐都能给你介绍!”

柳飘飘豪迈地拍着胸脯保证,立时让厚着脸皮跟来的某贱男,也看得一愣一愣的——好生羡慕啊!

“谢谢飘飘姐,你对我真好!不过,男人还是算了吧,我现在倒真心有些着急重新找份工作。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正是要用钱的时候,我不想爸爸、妈妈再那么辛苦。”

其实夏家真心不差沫沫这点钱,但谁让这姑娘太善良好心了呢?总觉得自己长大了,就有了帮助家里分担的使命感。

为此,与易少寒、周荐言同坐在偏厅中小叙的华泽涵,都不禁多看了那姑娘几眼。

“这种单纯可爱的好姑娘,可是就快要绝种喽!离开慕容杰也好,不然好好的一朵小白花,可就要被牛粪给糟蹋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周荐言硬着头皮跟来,可也是答应了“附加条件”的,此时看出某人对沫沫似提起兴趣,立时主动撮合。

“恩,而且我跟她有过几面之缘,工作上也有过来往。虽说还年轻生嫩了些,但绝对是个可造之才。”

可惜华泽涵完全没有多想,一副就事论事公事公办的模样。

“既然如此,你干脆收了她吧,肥水不流外人田。”

易少寒跟聂隐以外的人说话,向来精准简洁,以最为直接有效的方式达到目的。

对于夏沫跟泽涵,其实他并没有多看好,不过既然自家宝贝老婆喜欢撮合,他自然会积极配合。

只要老婆开心,别人怎么样他才懒得管呢!

“我倒是缺个得力秘书,不过……”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的华泽涵,正思量着如何推拒,不想周贱言已经大声喊起来。

“那不是正好了吗?沫沫,你别着急了,咱们欧华集团的华大总裁,说要雇佣你这个秘书界的未来之星,还让你最好明天就去欧华总裁办上班,就做他的私人秘书!”

周荐言故意添油加醋,眉飞色舞地把“好消息”宣扬出去,让华泽涵再想推拒反悔都不成了。

“真的吗?”

一听这话,夏沫纯净的小脸立刻破涕为笑,小兔子般地跑到偏厅,眨着水亮双眼满怀期待地看向华大总裁。

“呃……当然是真的,只要你喜欢,随时可以来办入职手续。”

虽说被强迫收人的感觉不是太好,但华泽涵却只是怨念了周贱男一下,面对夏沫时便丝毫没有任何排斥反感了。

“谢谢华总裁!”

夏沫略显夸张地向总裁大人深深鞠了一躬,还残余着泪痕的小脸儿,笑得直比春花秋阳还要灿烂。

见此情状,聂隐与柳飘飘、易少寒等也不由得交换眼色,都透出几分欣喜神色。

虽到了寒冷的冬天,但与之前天热心冷的春夏相比,在聂隐的记忆里,这个冬天反倒更为温暖。

外面断断续续地飘着雪,冰冷清冽,可室内却一派暖意融融,欢声笑语。

惟有心暖了,身才能觉得也暖了。

有了欧华集团堂堂总裁大人的亲口承诺,夏沫第二天便跑去办了入职手续,虽然还是要先度过试用期的三个月考核,但对她而言这已经足够幸运。

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时,时间便让人觉得异常地快。

初冬的十一月匆匆过去后,便是这一年的最后一个月份,集中着太多大小节日的十二月。

从月初开始,大街小巷就已经为月末平安夜、圣诞节而装扮一新。

聂隐过去最头疼的就是这些大小节日,可是如今虽然肚子越来越大,身子越来越向熊类靠拢,她却像个孩子般张罗着把自家里里外外也装扮出圣诞氛围。

已经回到学校重新开始中学课程的顾岄,得空也会跑来以帮姐姐为借口,与之玩闹一番,似乎要将过去荒废的姐妹情谊,也给重新补回来。

等到跨年夜,越来越嗜睡的聂隐,特意在白天补了几觉,只为能跟大家一起倒数迎新。

可是当日,顾文轩一家、慕容枫一家都聚到一处,与他们一起迎新年。可是,任聂隐坚持再坚持,最后却还是在午夜来临之前,就睡死了在自家老公太过温暖舒服的怀抱里。

等到她睡饱起来,发现自己虽还窝在老公怀里,但所在地却已经变成卧室床上,

而时间,则已经是新一年第一天的中午了。

完了,她真的变成能吃能睡的猪了,要是生完孩子还这样可怎么办?

呜呜呜……

“怎么了宝贝?新年第一天就哭鼻子可不好!有什么委屈,尽管跟老公说,老公保证替你作主。”

注意到老婆身躯红了眼眶,易少寒瞪时难以保持闲适,紧张地捧起她的小脸儿审视着。

“我要是真变成一头猪,你还会要我么?”

孕妇的情绪本就容易起伏不定,之前聂隐忙着为各种杂事操心,倒也顾不上想这些纠结的事。

可是新年的到来,不知触动了她哪根神经,忽然就想起这个悲哀严重的问题来。

多少原本相爱的夫妻,都是在老婆生完孩子后,开始变化的?

更何况她家老公还是这么个“妖孽”,不知有多少女人明里暗里都觊觎着,等着对他们的婚姻趁虚而入呢!

“哎,怎么突然想起这些?好吧,我发誓,无论我的宝贝老婆,我的宝贝隐儿以后变成什么样,老公都只爱你一个,永远都不会不要你!有违此誓,让我易少寒不得好……”

为了表示郑重其事,易少寒还特意并拢三根手指竖举起来,满面视死如归的坚定毅然。

“别乱说!”

听着毒誓马上就要脱口而出,聂隐赶忙紧张地捂住他的嘴巴,生怕他真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似的。

若被以前的隐姑娘看到自己这般举动,肯定要骂声“白痴”、“弱智”之类的话。

可是现在关心则乱的她,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幼稚。

“这不是你想听,我才说的吗?”

易少寒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但心中却是又更浓爱了自家老婆几分。

“我只是问你如果我生完孩子后瘦不下来,继续这样好吃懒做的你还会不会要我而已,又没说让人发毒誓!”

聂隐娇嗔地轻捶了下口无遮拦的撒旦男,身躯泛红的小脸儿上却满是溢不住的幸福。

“宝贝,咱们撇开经历都那么多曲折,才‘练就’的感情不提。单就说,你可是为给我生孩子才变成你所谓的‘猪’的,但凡我易少寒还有些基本的良知道德,又怎么可能因为你变成‘猪’了,就不要你了呢?”

特意去研究过孕妇心理学的易少寒,耐着性子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就为了抚慰她的不安情绪。

“你才是‘猪’呢!”

可惜孕妇的情绪变化之快简直比迅雷不及掩耳还惊人,聂隐突然就又改为揪住他的“语病”不放了。

无语的某准爸爸,瞬间有种泪流满面的悲催感。

但是最后他终究还是调整好心态,继续好言好语地哄劝着宝贝老婆,誓要哄到她不再钻牛角尖,真正心情愉悦起来才罢休。

无论是聂隐还是其他人,甚至是易少寒本人都包括在内,若是在两年前有人告诉他,你将来会如此耐心地哄着、宠着一个女人,他根本不会相信,只觉得说出这种话的家伙,不是疯子就是有病。

可是现在他面对情绪不稳定,怀着他一对宝贝儿的宝贝老婆,却宠得那么甘之如饴。

回想匆匆而过的二十七年光阴,易少寒亦难免也有种恍若如梦的错觉。

但无论曾经笑过或哭过,被伤害过或伤害过别人,终究都已经成为遥不可及的过往时光。舍不舍得,都必须要与之告别,开始未来的全新“征程”。

新的一年就是新的开始,他们在这一年不仅要迎接新生的宝贝,也要开始他们全新的人生!

任时光再如何匆匆,我易少寒最在乎的,都只有你聂隐,心甘情愿每天能在你的气息中入睡、醒来。

知己固然难得,挚爱更是可遇不可求。

所以,无论以后的你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你不离,我必然不弃!

这一年的春节在二月,大年初一恰巧正是西方情人节,许多人都在为二月十四日是被家人还是陪“情人”而纠结着。

眼看着预产期越来越近的聂隐,显然没心思考虑这个问题,也没必要考虑。

早在进入一月起,她在家中就已经被当成全瘫患者般对待了,尤其易少寒对她的照顾更是亲力亲为,恨不能连上厕所都代替她完成,生怕她一个不小心便动了胎气。

同样紧张着聂隐的顾文轩、易雅,决定今年春节跟女儿女婿一起过,反正如今都住在碧水逸居,一起吃个饭什么的本就容易得很。

易雅在寒假前,特意给已经快两年没回家过年的顾峋打了电话,告诉她聂隐可能在二月中旬就要生了,他再不回来就看不到刚出生的外甥了。

顾峋的心情之复杂,哪怕隔着遥远的电波,身为母亲的易雅依然感觉得到。

但是,儿子毕竟已经长大,有些事总是要面对,不能一直逃避的。幸好顾峋也没有让母亲失望,最终答应会在除夕前回家。

为此顾家上下愈加喜气,所有人都在盼着新春的到来,盼着新生的到来。

尽管宝贝还没出生,但是早几个月前,从易诚、华茂春、慕容枫等长辈着人安排的,再到柳飘飘、周荐言、夏沫甚至华泽涵等同辈好友所赠送的各种婴儿用品,早已堆满了一间客房。

就连公务缠身还在追踪妹妹和林洛染下落的慕容傲,都不忘派人送来好些东西,且也只有他这个“外人”中,惟一知道聂隐怀着是双胞胎的,送来的才都是成双成对的物件。

聂隐自己也在行动还方便时,绕着易少寒陪她去狂女婴用品店,买了好些自己喜欢的小东西回来。

平时闲来无事,她最爱摆弄这些精致的小衣服、小袜子、小鞋子之类的。

另外他们夫妻俩再加上一众长辈,最大的乐趣就是替小宝宝取名字,那么人加起来,只怕把字典都给翻透了,却还是没能确定下来。

“老公,你说孩子将来,跟你姓还是跟我姓呢?”

这天又是闲来无事,聂隐便与易少寒窝在早已准备妥当的婴儿房,边摆弄着杂七杂八的小东西,连随口问了一句。

别人家或许都依照“传统”,孩子姓氏根本不用考虑,直接承袭父亲的。

但是且不说现在许多新一代为人父母者,不少让孩子跟母亲姓氏,或者将父母姓氏叠加组成新姓氏的,单就易少寒的身世而言,他是否乐意把自己的“易”姓延续给孩子,都是个未知。

“你这么辛苦,十月怀胎才生下来的孩子,当然要跟你的姓啊。”

正给老婆梳着头发的易少寒,想也没想便给出答案,显然他早就已经想过这个问题,并做出决定了。

“恩,那就这么决定吧……对了,我希望咱们孩子的名字里,都能带一个‘日’字旁,寓意他们都能活得像太阳日光般灿烂温暖,你觉得怎么样?”

聂隐并没觉得意外,同样轻描淡写地便应下来,然后继续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其他话题。

“恩,那就这么决定吧。”

易少寒笑盈盈地学着隐姑娘的语气,宠溺地伸手点了下她的鼻尖,继而又情难自禁地俯身吻上她的唇瓣。

暖意融融的房间里,铺着厚厚羊羔毛地毯上,堆满婴儿用品的中心,成为最旖旎的浪漫热源。

天气越来越寒冷,可相依无意的心却只觉越来越温热。

顾峋直到除夕夜当天,方才赶回到A市。

来接他到新家过年的除了父亲顾文轩,还有如今应该改口称之为姐夫的易少寒。

“哟,这才多久没见啊,小峋竟然都长成男子汉了,再过两年只怕比我都要高大了吧?”

察觉到顾峋的尴尬,易少寒主动含笑调侃着来打破沉默,之后便跟顾文轩一起把威猛不少的顾家大少爷给请上了车。

其实在答应母亲回家过年时,顾峋便已经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之后更是反复催眠着自己相关人等的关系改变。

可尽管如此,真正面曾经的小舅舅变成姐夫,曾经以为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变成同父异母的亲姐姐,还有简单完全变了个人的妹妹顾岄时,顾峋仍然有些难以接受。

究竟是他离开得太久,还是这世界变化得太快?

“小峋,你回来啦!”

聂隐原本也存了好多话想说的,可是见到明显削瘦变黑,但却更显结实干练的弟弟时,却什么话也说不出,甚至想都想不起来了。

“恩,我……姐,我回来。”

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顾峋迟疑犹豫好半晌,方才略显生疏地叫了声姐。

“行了,你们赶紧洗手去吧,等会儿就要开饭了。”

身为母亲的易雅见到这般情景,心中自然也感慨颇多,但大过年的显然不适合太过感伤,便扬起笑容张罗着让孩子们准备吃饭。

年夜饭,向来是国人一年到头最为重视的一顿阖家团圆饭。

无论之前怎样分隔天涯,只要在除夕这晚,能够与一家人坐在一起,便是团圆了。

自从见到顾峋,心情复杂的聂隐便有些情绪激动,虽说大半都是在因为见到弟弟感到高兴,可终究还是触动了敏感情绪,只是她起初并没有在意。

席间,顾文轩不时问问顾峋在警校的生活如何,问问顾岄的学习进度如何。

“还有小隐,你这眼看着就要预产期了,有没有觉得哪里……小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待问到聂隐的时候,忽然注意到她脸色微微有些不太对劲儿,立时便紧张地追问起来。

“唔……爸……少寒,我好像,好像要生……”

刚意识到什么情况的聂隐,才开口便有些忍不住了,同时豆大的汗珠便开始往外冒。

团圆饭才吃了一半的全家人顿时忙乱起来,平时里无比冷静的易少寒,当下紧张得只知道抱住满面痛苦的老婆,而顾文轩也焦急得失了往日淡定。

亏得易雅生过两个孩子有经验,也就相对镇定,努力保持理智地吩咐着众人打电话或去开车,以最快且最安稳的速度赶往妇幼医院。

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的聂隐,只知有个人始终紧紧抱着自己,不断自他的手掌传递温暖与力量到她的掌心与身体里。

她知道那定然是她老公,可是他反复不停地在她耳畔说着什么,她却完全听不清。

但通过那语气大概能理解,定然是些安慰她的话。

可是,生孩子真的好痛好痛啊,痛得她恨不能彻底晕过去,幻想着一觉醒来一切就都已经结束了……

现实总是残酷的,直到被送进医院,聂隐依然没能完全失去意识。

因为她还隐约听得到,长辈们忙关忙后的声音,顾峋与顾岄这俩孩子乱作一团的声音,还有始终都陪在耳畔身边的,易少寒的安抚声。

恍惚中,好像医生在跟她确定,是要自然生产还是剖腹产。

为了孩子,她早就决定要尽力自己生,但那时的她并不知道生孩子会痛成这样。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在迷迷糊糊间,依然坚定无比地选择自然生产。

一波又一波的阵痛,直疼得聂隐汗如雨下,纷乱的碎发都被粘在濡湿的额头或脸颊上,那般狼狈却没人有空顾及。

当外面震耳欲聋的烟花爆竹达至鼎盛时,她知道定然已经迎来了大年初一。

想不到他们的孩子竟然会出生在情人节这天,还真是……

聂隐混乱的思绪,被一阵剧痛打断,接紧着她便觉得有什么东西脱离了自己的身体,随即便是声洪量悦耳的婴儿啼哭声。

“恭喜,先出来的是姐姐。”

由于医护人员都知道这孕妇怀的是双胞胎,所以短暂地介绍一声后,又继续为第二个小生命的到来而忙碌起来。

可等在外面的顾文轩等人却还不知情,明明听到孩子啼哭却半晌还不见人出来,不禁都有些焦急。

“这是怎么回事?孩子不是已经生出来了吗?”

风风火火前后脚刚刚赶到易诚与华茂春,几乎异口同声地追问起来,显然对此都极为紧张。

“爸你别急,不会有事的,也许……”

就在易雅劝慰父亲时,沉寂半晌的病房里忽然又传出声更为响亮的啼哭,立时震得外面的人都齐齐傻愣住。

“恭喜,母子平安,孕妇产下的可是对龙凤胎呢。”

直到医护人员出来报喜,众苦守在外的人,方才反应过来,即刻欣喜若狂。

“龙凤胎?我家小隐真是好样的!小雅,我们都做外公外婆了,而且一下子就同时有了孙子、孙女!”

顾文轩的惊喜自然溢于言表,紧紧抱住同样满面欣喜的妻子,真高兴得又哭又笑。顾峋、顾岄兄妹俩面面相觑半晌,才反应过来,直笑得手舞足蹈。

另外易诚与华茂春也是喜不自胜,连初见彼时时的小小尴尬都瞬间消散,相互道着恭喜。

陪着父亲过来的华茂春,心中虽有些复杂,但依然跟着扬起真诚笑容。

产房内外皆是一派应景的喜气,最该开心的龙凤胎父母,气氛却有些诡异。

脱力的聂隐来不及看孩子一眼就晕过去,吓得易少寒也顾不得开心,大呼小叫地让医生来看是怎么回事,得知她只是麻药作用睡着而已,方才略略放心。

若按国人的传统思想,春节期间往医院跑,绝对不是什么值得推荐的行为。但若是为了看望大年初一凌晨降生的龙凤胎,那就另当别论了。

仅仅在聂隐昏睡的两天两夜里,从慕容枫、周荃等大BOSS,到其他稍沾到点儿边的亲友们,流水似的涌进妇幼医院。就算大多都无缘亲眼见到刚刚出生的龙凤胎,人和礼却都没有不到场的。

主要负责迎来送往招待访客的是顾文轩、易雅夫妇,易少寒除去亲自见了屈指可数的几位长辈及重要亲友,便几乎没露过脸,一直陪在聂隐身边。

他希望当她醒来时,第一眼见到的便是他。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这一觉竟然睡了整整两天两夜。

就算医生再三保证聂隐只是睡着了,易少寒仍然满心忐忑,总怕她会一直这样睡下去,再不会醒过来……

当聂隐在大年初三悠悠转醒时,涣散的视线刚刚聚焦,便看到某撒旦男赤红着双眼,阴鸷着一张冰山脸,一瞬不瞬地直直望着自己,当即吓得她立时彻底清醒。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发生了许多事情。

比如,周荐言第N次精心策划的浪漫求婚,终于打动了柳大记者的芳心,但当谈及结婚的日子时,飘飘却又给贱男出了新的难题——柳妈结婚后,她才结。

比如,HA集团位于A市总部大厦内部分区、装修已经完成,只待董事长大人一声令下,便可以投入使用。

比如,慕容傲终于通过慕容娇身上所带的定位跟踪器,顺藤摸瓜地找到回归B.T.秘密基地的林洛染,将之一举歼灭。

但任外面发生什么,都不会影响到被当成“国宝”般保护着的新妈妈。

虽然被“与世隔绝”了,但聂隐每天只要看到一对儿女,便觉得心情大好。更不用说,某个刚刚升任爸爸的家伙,还整日变着花样地逗她开心。

月末,已然临近正月十五元宵节。

这天聂隐发现易少寒略有些与平时不同,似乎总有些欲言又止,似在少见地犹豫挣扎着什么。

“是婆婆想来看孩子吗?”

经过左思右想,聂隐觉得当下也只有这一种情况,能让无敌无惧的撒旦男如此为难。

“看来孩子一生下来,我家宝贝老婆的智商明显激增啊!”

连易少寒自己有觉得奇怪,自己竟然还有心开玩笑。

“没关系,毕竟那是你的亲生母亲,是我女儿和儿子的亲奶奶,怎么也不能阻止他们相见不是?而且最初,还是我要你先去看望她,缓解你们母子关系的不是吗?”

聂隐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终究不是有着什么深仇大恨,非要老死不想往来的关系,倒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最主要还是免得自家老公两相为难。

“老婆,你怎么会这么好……”

心中大为感动的易少寒,捞过她虽在渐渐恢复,但仍比怀孕前要丰满许多的身子,爱怜得不知如何是好。

计划要在正月十五当天出院的聂隐,在正月十四这天,见到了久违的欧婉秋。

早就听说这位婆婆已然遁入空门,但她原以为也就是带发修行,没想到竟是彻底地做了尼姑。

一位出家人,出现在妇幼医院的顶级VIP病房里,多少看上去都有些不太和谐。但许是已然真正看透的欧婉秋,却没有露出半点忐忑不安,面容眼神无不空远。

直至见到粉雕玉砌般幼小婴孩,一女一子凑成了个“好”字的这对龙凤胎孙儿,那始终淡然的眼色,方才无法自抑地大亮起来。

“给孩子取了名字没有呢?”

欧婉秋的声音依如往昔,但却又似乎有些不同,隐隐多了些从容与释然后的宽泛。

“还没,不如劳烦……妈妈,您来给取个好名字吧。”

过去的聂隐其实在骨子里就透着高雅傲气的欧婉秋面前,总觉得有些自卑,但如今她已脱胎换骨,任对方是再如何尊贵的身份,在她眼中也都一般无二。

一个人只要拥有足够强大的内心,也就能够无惧无畏,所谓的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了。

“孩子跟你姓聂,我听少寒说你还希望名字里都带有‘日’字旁,是吗?”

就算说起自己孙子要跟母姓,欧婉秋依然连声调都未变化分毫,似乎真的已经不在意这些俗事。

“不如姐姐叫聂昀,弟弟就叫聂曜吧。昀字,取日光明媚温暖之意;曜字,则是更广泛的光明照耀之意。”

其实聂隐心中早有了几个名字备选,但却初听之下便更喜欢欧婉秋给出的这两个名字。

“聂昀,聂曜……”

聂隐难掩欢喜地与易少寒对视了一眼,重重点头表达自己对这两个名字何其喜欢。

“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再看看你们,以后只怕就再难有相见之日了,你们的婚礼我恐怕也不便前来。但日后无论晨昏的早课还是晚课,我都会诚心诵经,为你们祈福。”

话音刚落,欧婉秋便已洒然站起身,又看了龙凤胎一眼,而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就好像,将就此走出红尘万丈,孑然天涯。

那当真是聂隐最后一次见到她的婆婆,明明是那般瘦弱单薄的背影,却在此后许多年里,时常出现在她的回忆或梦境里。

离开医院回到碧水别墅,聂隐依然被当成皇太后般地伺候着。

早在预产期之前,易少寒就已经预约好一整支专业团队,分别负责照顾产妇与孩子。而且由于是双胞胎,还特意相关人员都配备双份。

这也就难怪每次柳飘飘过来,都忍不住要对“皇太后”羡慕妒嫉恨一番了。

烟花三月一到,便离聂昀、聂曜姐弟俩的满月不远了。

就算聂隐再如何不喜欢宴会热闹,但毕竟她现在是易少寒的妻子、顾文轩的女儿、慕容枫的外甥女,而她的一双儿女自然也就身份矜贵得紧,想不大办一下那些抢破头想来巴结的宾客们,都不会答应。

好在这些事向来不必她去费心,顶多当天带着宝贝们露个脸,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满月宴定在了帝豪来办,易少寒也打算趁此机会正式公开自己就是HA集团神秘的“H”老板的事。

聂隐与龙凤胎宝贝,都被打扮得美美的,舒舒服服坐在专属席位上,有人上前恭贺时回应两句客套话,或一笑而过便可。

为将功折罪而不惜亲临B.T.基地的慕容娇,最终被平安救回的事,聂隐已有耳闻,但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出席满月宴。

“你很得意嘛,别以为生了对龙凤胎,就有多了不起。我早晚会从你这里,抢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

慕容娇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但仔细浓妆艳抹过的娇容,却更显美艳。

“呵,我说小表姨,你这颗漂亮的脑袋带出来,难道就只是为了显得比较高吗?”

想不到经历过一场生死磨难后,这位娇小姐竟仍然如此执迷,真是让聂隐哭笑不得。

“我的小外甥女,对我而言,你若安好,便是晴天……霹雳!”

眼看着今日的主角把自己的话当了真,慕容娇终于再也装不笑去,轻掩着自己的朱唇笑出声来。

“你这一当妈,直接又给我长了一个辈分!人家这么年轻,都还没嫁人呢,就已经有外甥孙女了,再不吓吓你解气,我多郁闷啊!”

慕容娇突然的转变,反倒把聂隐给惊着了,一时没弄明白她这又是唱得哪初。

“我知道,也许我和你永远也无法成为好朋友,但血缘终究是斩不断的。既然我年少至今唯一爱过的男人,已经被你抢走,我除了放下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如果你还有点人性,以后心理不要在我面前晒幸福,就算你厚道。”

刚刚才从恐怖组织的窝点胜利逃亡,再加上之前震憾身心的种种经历,慕容娇想不让自己成长都难。

不过,她终究还是个小心眼儿的姑娘,所以无法与情敌成为朋友。

但以后至少她也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不会再因为自己的一时私心与冲动,就去伤害其他的人。

“以前的事,对不起了。”

在走向安置着龙凤胎的婴儿床时,慕容娇声音极轻浅,飘渺如风地吐出这样一句。

公主般高傲的慕容娇,竟然跟她道歉说“对不起了?”,聂隐几乎怀疑只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昀昀、曜曜,你们年轻漂亮的表姨姥姥,来看你们喽!”

完全不给聂隐追问的机会,慕容娇将精力全部放到了可爱的一对龙凤胎身上,眉梢眼角都是真诚的欢喜。

虽然,她仍对“表姨姥姥”这个辈分,感到万分头疼。

在此之后,又有难以计数的人来跟聂隐道过恭喜,对昀昀与曜曜的赞叹更是不绝于耳,但却大多只是客套罢了。

当柳飘飘与夏沫出现,聂隐方才觉得像见到亲人了般欣喜,拉着她们闲聊了好一会儿。

后来忙碌告一段落的易少寒回来,看出自家老婆再无心应酬,便带着她与孩子们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离席,回到家去好好休息。

就算有人因此指责他太过宠溺老婆又怎样?

自己的老婆孩子不自己宠着,难不成还要留给别人去宠吗?那才真成了天大的笑话!

龙凤胎宝贝的满月宴后,聂隐只觉得日子过得愈加顺畅舒心,转眼便过去几个月,眼看着便到了百天之期。

六月的A市已经有了些许暑气,自从怀孕生产后她几乎没再上班,不过依照顾文轩的意思,还是在倾城国际里给她挂了份闲职。

原本孩子都生了,结婚证已经领了,少了孕期对性情的影响,聂隐根本没再奢望还会有什么补办婚礼。

不过,眼看着易少寒对之前说过欠她的婚礼只字不提,却对昀昀与曜曜的百天宴,很是积极重视地张罗着,不免心中有些别扭。

但最让她受不了的是,他甚至还特意找来米兰和巴黎的礼服设计大师,来给她和宝贝儿们亲自量体裁衣,说是要力求当日有个完美的出场。

“只是个孩子的百天宴嘛,你说他至不至于弄成这么隆重?”

为了尽快恢复产前的好身材,聂隐在专业人士指导下,已经习惯每天在碧水园区内的健身房里锻炼几小时。

“不是吧,连你老公宠你们自己的孩子,你都要吃醋?”

柳飘飘已经陪着老妈一起,搬到维克托在碧水新购置的别墅里住,因此便有更多的时间便利与闺蜜聚在一起。

不过让她郁闷的是,周荐言竟然也搬到碧水来了,还整天阴魂不散地催她早些结婚。

“我不是吃醋,只是……”

被好友一说,聂隐才发现自己的情绪实在太过复杂,竟然连自己都有些搞不清了。

她当然不会吃自家宝贝的醋,那么她又为什么会在这里跟飘飘报怨呢?她在意的究竟是什么?

难道,她真的介怀于,他没有给自己一个婚礼吗?

“要我说,你家老公就已经够完美的了,你不要太贪心哦!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圆满完美的事情啊?而且太完美都会遭天妒的,你还是知足常乐吧!”

是啊,正如飘飘所说,事到如今,她都已经得到那么多的幸福,还奢求什么呢?

有那么可爱孩子,那么疼爱宠溺自己的老公,还有那么多关心她、爱护她的长辈和亲友们,她还想要怎样的“圆满”才满足呢?

如此想着,聂隐的心情渐渐好转起来,决定挥退自己可笑的庸人自扰。

来自米兰的那组礼服设计时,不知为何那般神秘。

除了在百日宴前又量了次尺以外,竟然没有事先让聂隐试穿过一次礼服,这还是她从未遇到过的。

由于满月是在帝豪办的,所以聂隐理所当然的以为,百日宴应该还是会在那里。

毕竟是HA旗下的,也就是自己家的酒店,不用白不用嘛。

可是百日宴当天,聂隐坐上凯文的车后才发现,他们要去的根本不是帝豪六星级酒店,而是自从投入使用以后,她都没去过的HA集团总部。

这座大厦,比易公馆还要高两层,取自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之意,成为A市全新的第一高楼。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多想,以为不过又是撒旦男想趁给宝贝们庆祝百天的机会,顺便为HA聚集些人气与关注度罢了。

聂隐被送到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时,发现柳飘飘与夏沫竟然已经换好同款礼服,神色异常激动地正等在那里。

“呃……你们今天这是什么情况啊?难道决定穿姐妹装吗?那我的礼服,是不是也跟你们俩的一样?”

根本不疑有他的聂隐,说笑着上前任恭候已久的造型团队,开始为自己从头到脚重新打理一番。

“隐妞儿,你今天一定是最美的。”

看着还毫不知情的闺蜜,柳飘飘眼底的晶莹更亮,满满都是为好友开心的激动光华。

只是彼时的聂隐完全不明所以,只道柳大记者是因为又要见到诸多高层,且还是在首次对外开放的HA大厦里,因此才有些激动过度。

等到聂隐看见传说中世界最顶级的礼服设计师,为自己量身打造的,全球独一无二的“完美礼服”时,瞬间有些傻眼。

什么情况?怎么会是从头到尾一席黑纱呀?

今天办的是她家宝贝的百日宴,不是什么葬礼之类的白事好吧?她身为宝贝妈咪,怎么能够穿成这样出去呢?

可任她如何提出质疑,保持大师姿态的设计师,仍坚持没有搞错,还特意说都是易先生吩咐必须穿这件的。

忽然便有点赌气的聂隐,想着反正要丢也更丢霸道撒旦男的脸,便硬着头皮,任他们给自己穿上了诡异的黑色长拖摆的黑纱礼服。

黄昏时分,各方汇聚而来,阵容空前的尊贵宾客们,开始陆陆续续入场。

HA大厦一层的空旷大厅里,早已经被粉白两色的香槟玫瑰,以及点点星辰般的碎钻、层层柔美纱帷给装饰一新。

宾客们在标有名牌的鲜花椅子上纷纷落座,相熟着不时交头接耳地闲聊着,对于周围明显不是百日宴布置的会场,竟无一人觉得有保异常。

或者更确切地说,除了至今还被蒙在鼓里的聂隐以外,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并非单纯百日宴。

星月初升,柳飘飘和夏沫按计划掐准了时间,方才带着一头雾水的聂隐搭电梯下楼。

聂隐已然注意到一切都透着说不出的怪异,可是任她怎么追问,平时与她无话不谈的这两们闺蜜,都紧咬牙关什么都不肯讲。

她们越是这样,她便越是觉得好奇,索性便任由她们安排,看看到底在跟自己玩什么花样。

电梯从一百零一层直降到一层的大厅,就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原本灯火通明的现场,突然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宾客席里纵然都是身份贵重者,但突然被黑暗淹没,难免也传出了几声惊呼。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对此更为震惊的是聂隐,她可从没见过由撒旦男安排的宴席,会出现如此大的纰漏。

“别怕,跟我来。”

黑暗中的柳飘飘一把拉起好友的手,熟门熟路地往前走。

凭借对闺蜜的信任,眼睛暂时难以适应黑暗的聂隐,任由飘飘拉着,让转弯就跟着转弯,让上台阶便上台阶。

终于停止前行时,聂隐略略适应些的双眼,努力探看起四下的环境,发现自己依稀正站在某个舞台的正中央处。

而她刚刚站稳,就觉得有人用力地扯了把她的礼服,似有轻微布料扯断声,但她并没有感觉贴身的礼服有什么破损。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要不要大声地找人问一下?

正在隐姑娘纠结为难时,对面原本的漆黑里,忽然亮起点点如星般细碎光芒。

星星点点的碎光越聚越多,微弱的光亮渐渐凝聚成片,影影绰绰地照出些一个站在星光前的伟岸剪影。

“你是……是少寒吗?”

聂隐始终瞪大双眼,却还是看不清孑然独立在微弱逆光中的人,究竟是何模样。

终于,伫立在仿佛夜空般迷离背景前的人,抬腿向前迈出了第一步,随着他脚步落下,一盏蓝色星形地灯随之亮起。

他一步一步走近,聂隐眼前的光景便因星形地灯而变得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等到身穿白色礼服的易少寒,停步在聂隐的面前时,一路跟随他脚步亮起的星形地灯,与顶棚点点星芒碎光形成两相辉映。

这些微光聚起,渐渐照亮了原本隐在黑暗中百余亲友宾客的脸,也照亮了聂隐眼前的世界。

让她在看清对面“王子”的同时,也看到自己身上的黑纱早已不见,显露出被精心出隐藏其下的雪色白纱——那是由顶级设计师手工缝制的婚纱,奢华圣洁得让人无法直视。

任聂隐再如何迟钝呆笨,也已然意识到今天宝贝昀昀与曜曜的百日宴,是被他们可恶的老爸给彻底利用了!

求婚时搞“突然袭击”也就算了,想不到这腹黑的家伙连结婚时,都要给她惊喜。

真是太可恶,太……刺激了!

“亲爱的,愿意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嫁给我吗?”

易少寒执起此生惟一挚爱之人的左手,深情款款地单膝跪地,在所有亲友的见证下向她正式求婚。

被星光点缀的舞台下,顾文轩与易雅等长辈,以及华泽涵、顾峋、顾岄等,见此场景时都不由得微微红了眼眶。

终于,在经历过那么多的波折后,他们终于还是在一起了。

“那你愿意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或其他任何理由,都爱我,照顾我,尊重我,接纳我,永远对我忠贞不渝,直至生命的尽头吗?”

泪,不知何时已溢出眼眶,聂隐却还能回想起原本属于牧师的话,不禁暗自佩服自己越来越会“临场发挥”了。

但真心不是她非要搞笑,实在是她爱集了这段誓言,若是继续按着撒旦男与众不同的节奏进行的话,她怕自己此生都再没机会说出和听到这段经典的结婚誓言了。

“我愿意,爱你聂隐,至死不渝!”

虽然台下已然有些宾客抑不住笑出来,但易少寒却依然认真专注,硬生生把隐姑娘意图调节气氛的“戏言”,当成真正的誓言来承诺着。

其实,他私心里也非常喜欢这段传统的结婚誓言,要不是一心想着要给隐姑娘一个特别的婚礼,他也不舍得放弃这段。

幸好他们终究还是心心相印的,才能如此相互成全了彼此。

“那么……易少寒,我也愿意——爱你,至死不渝!”

聂隐这回彻底圆满了,只怕穷此一生,她都无法忘记今天这场别开生面的婚礼。

也无法忘记,这个在第一次遇见的时候起,便已经注定了要与她痴缠一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