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沃顿特的人民来说,生活越来越困难了,露娜,”爱丽丝对我说道,“两年前发生了寒冻,收成比过去每一年都要差,然后这时,摄政王有下令在沃顿特中区周围筑成城墙,他打算阻止外来游牧民族的入住率,减少粮食供应负担,并打算提高平民的税收,人民陷入恐慌中,这时,富兰克林伯爵站出来反对了税收法案,并带领各地人民和部分贵族展开了游行,由于是富兰克林伯爵带领,士兵们也不敢接受朝游行者开枪的命令……”
“反对摄政王的贵族?”我扬起一边的眉毛。
爱丽丝点点头,“是真的,谁会想得到呢?或许他们认为这样能让穷苦的百姓对他们表示感激,然后尊敬爱戴他们。”
我思索了一下,然后问她,“你不这么认为吗?”
“恐怕是的,”爱丽丝说道,“人民一旦尝到甜头,一旦品尝力量的滋味,属于暴民的潜在力量,那么我认为光是取消税法新政事没法满足他们,一旦爆发,他们只会把一辈子的挫折全部发泄出来,恐怕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
“什么事情?”
“从20年前来说吧,”爱丽丝面前变得严肃,“你知道‘血色圣诞节’吗?”
“我听说过,但不知道详细是怎么回事?”我说道。
“听说过就不难了,”爱丽丝停顿了下,说道,“2519年12月25日,许多人民聚集到最高法院投掷焰火和石块,他们砸了凯瑟琳女王的雕像,他们烧了箱庭贵族的宫殿,你觉得他们值得会服从贵族吗?”
“怎么会这样,”我有些惊讶,“那后来呢?”
爱丽丝闭上眼睛,思索了很久,过了一会她睁开了眼睛,“富兰克林伯爵下令,杀死所有叛乱的人,并把其家人抓来,在敲碎的女王雕像下一一‘献祭’。”
“什么!”我惊呼道,此时此刻的我真的不敢相信,那个为人民想象的探长,主导人民当家的伯爵,竟然会是这样的人。
爱丽丝点点头,“这就是‘血色圣诞夜’,估计你没听过它的另一个名字吧,露娜。”
“那又是什么?”
“这场灾难被称为‘富兰克林的悲剧’,”爱丽丝说道,然后叹了一口气,“富兰克林的确很伟大,但他还是没能杀死了开膛手杰克,而且他很愚蠢,他至今还不知道一点,杰克他没死……”
我一言不发。
“露娜,动乱就要开始了,你准备好了吗?”爱丽丝轻声说道,然后站起身来朝前方走去。
我思考着她的话,思考着父亲和我说的那些话,以及母亲的教导,这个世界究竟怎么,我在想,突然有一个问题涌现到我心头,我马上站起来,“爱丽丝,”我叫住了她。
爱丽丝回头看着我,我问,“如果是你,你会站在哪一边?”
爱丽丝转过身,她笑了,她温柔地看着我,说道,“我站在正义的一边。”
“那就现在来说,你觉得摄政王和富兰克林哪个正义?”我继续问道。
爱丽丝朝我走过来,虽然与我身高差不多,但她还是拍了下我的肩膀,然后说,“我们无法用语言裁决他人的过错,无法主导未来的走向,所以,什么正义不正义,就让历史去评判吧!”
我被她的话给震住了,虽说我们身高、年龄都相同,但如今我却发现,无论我肩负的秘密如何多,无论我父母是如何得体的教育我,现在的我都发现我与眼前的这位少女来比,我简直微不足道。
她的信仰很坚定,这点不可否认,但她也有缺点,她对宿命抱有不肯定的态度。
我思考着她所说的每句话,她稍微低了下头,看着我的眼睛,我看着她,透过那清澈的银瞳。
爱丽丝松开我的肩膀,她走到一旁,蹲下身拿出了一件衣服,然后走过来递给了我,“快穿上,”听她这么一说,我才回过神,发现自己没有穿衣服。
我赶紧接过她手中的衣服,这是督军学院高年级生的制服,但它并没有让我觉得我像个大人。它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个假装大人的孩子,说句实话,我真想把它丢掉,硬邦邦的,窗外身上很不是个滋味。
我把头发松开,让它垂落到我开始发育的胸部上,这样我才有点觉得自己像个真正的大人,通过烛光,我在一旁碎掉的镜子里看了下自己,除了受伤遮住的右眼,此时此刻,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母亲。
“露娜,”爱丽丝朝我走来,然后把一个布袋交给了我,“这里面是你的东西,你看下有没有少。”
“项链,戒指,马克先生的剑,木柄刀,数位朋克,咦,怎么多出一样?”我思考着,然后那起那把木柄刀。
“哦,你说那两个啊,”爱丽丝说,“那是我在周围的旅行箱里找到的。”
“旅行箱?”
“嗯,是的,”爱丽丝答道。
“它在哪里?”我急忙问道,爱丽丝指了下方,我朝那里跑去,果然这里有一只箱子,但它不是旅行箱,而是一只乌木箱。
我蹲下身抱起它,用双手去感受它的重量,也立刻猜出了里面有什么。
“爱丽丝,你怎么不把东西拿完?”说完,我把乌木箱放在地上。
“什么没拿完?”爱丽丝充满疑惑地走过了,我打开乌木箱,发现里面是空,但这不是问题的所在,我拿出木柄刀,把刀刃弹射出来,然后用手在盒子底部敲了敲,确认完毕后,我用刀割开了盒子底部。
果然我猜对了一半了,里面有一把短剑,剑鞘是柔软的棕色皮革,两边用白色的线缝合,还有一条皮革剑带,适合系在腰间,崭新的钢制剑刃反射着烛光,剑柄用染色的皮革紧紧包裹。
除此之外,盒子里还有两个骷髅样子的钢制面具,我把剑给了爱丽丝,面具也给了她一个,接着我拿起下面的那张羊皮纸,打开了它:“亲爱的朋友,这些是给你的见面礼物,请你赶紧前进出下水道,那里有迎接你的人。”
“走吧,爱丽丝,”我拉着爱丽丝的手,没给她任何反应时间,便带她朝着下水道的另一头跑去。
水声“滴滴答答”,脚步声慢慢消散了。
“这里应该就是下水道的尽头了,”我们的面前,出现一面湿润的墙壁,水流从上方流下,顺着水的方向,我抬头往上看去,那是一个硬井盖,从下往上看的感觉就像我们被封在水牢里。
硬井盖的有根钢条,上面垂下条铁链,直到我们面前。
“怎么看都像有人在暗中协助我们,”我说。
爱丽丝没有理睬我,她抓住了那根链子,然后往下拉了拉,“看起来很牢,”说完,她双手抓住链子,脚蹬着墙开始,一拉一蹬,慢慢往上爬,而我却站在下面看着她,不知所措。
“你不上来吗?”爱丽丝问道。
我愣了愣,然后抓住链子,模仿爱丽丝的动作,一拉一蹬爬上去了,说句实话,那面墙壁是我至今以来爬过最滑的一面,没有之一。
终于,爱丽丝爬到了墙壁上面的平台,爱丽丝用脚撑了下墙壁,整个身体抓住链子,然后用力一跃,跳到了平台上,由于她用力有点大,链子摇晃得厉害,我手一滑,整个身体开始往下落。
爱丽丝赶紧转身抓了我的手,也在这时,上方的硬井盖突然一下崩裂,它砸了下来,爱丽丝用力把我往上一拉,这样才躲过了这场小灾难,我们双双叹了口气。
我环顾了下周围,平台旁边有一盏油灯,那儿一只礼品盒,我走了过去,轻轻打开盒盖,里面放着许多弹药和飞刀,我没有仔细审视这些武器,我摸索了盒子下方,拿出盒底下另一张羊皮纸,我再次打开了它。
“如果你读到这封信,意味着我的计划已经成功,我派手下在这里藏匿了一些武器装备,便于你们使用,拿起它们从下水道出去,我会接应你的的人在通道门口等候,在此祝你们成功。”
看完,我把羊皮纸揉成了一团,丢到了水渠里。然后开始研究那些武器,我把它们一件件拿出来,摆在地上。
“露娜,你看这个,”爱丽丝拿着一袋东西朝我走来,我放下手中的工作,接过了那只孩子,里面是一顶黑色的贝雷帽,我左右打量一下,很像我的那只,但可惜不是,因为这上面的面料我从未见过,很厚。
我把它拿了出来,帽子下面放着一件黑色长袍,还真是了解我,知道我喜欢黑的。
我把它拿出来,并穿上了。
顿时有股怪异的力量流遍我的全身。贝雷帽很大,我尽可能地拉低它,并没有想取下它。袋子里还有个甲壳护腕,一柄罕见的军刃,一支没有握柄的弩,虽然没有握柄,但却有另一种无法理解的古怪装置,她拿出所有东西,摊在地上。
首先拿起了军刃,拿着试着旋转了几下,没发现很合手,便将它别在腰间。我把弩拿起来,仔细观察了那个古怪装置,还真是无法理解,我朝把它放回了原地,也许是碰到了什么按钮,那把弩一下吸附在了甲壳护腕上。
“怎么会这样?”我拿起甲壳护腕,将它套在了右手上,接着弩完美地展开了,我把地上的弩箭按在弦扣上,然后习惯性地将手向前一推,弩箭便飞了出去,我这才发现,护腕内侧有一个开关,只要我手腕一动,它就会展开,再动一下,它又会收回,当然装上弩箭动的话,它便会发射。
手腕内侧有一个空间,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是一个弹夹,我把弩箭装了进去,能装差不多十发,全部装好以后,我再次触动那个开关,弩箭便会自动上膛。
一推,上膛,一推,发射,一推,打开弩,一推,弩收回,很是方便,我站起身,仔细拿起了护腕,背面的图案是黑色背景里金色的三叉戟和十字架,坚硬的角质外壳更加显露出护腕的成就感。
我站起身来,对着镜子般的水面,看了看身上的装扮,与高年级的校服搭配,十分漂亮。
“好了,带上这个,”顺着声音看去,爱丽丝递给了我那个骷髅面具。它外表非常恐怖,面部的中央有一条巨大的缝,就像被刀劈开似的。
“太可怕了,”我寒颤道,然后把它放到口袋里。
“你不带吗?”爱丽丝问道。
“不,”我说,“带上它我怕做噩梦,而且我的眼睛没好,带上它会痛,咦,你怎么没有装备?”
“我,”爱丽丝指着自己问道。
“嗯。”
她从地上拿起了飞刀,说道,“我靠这就行了。”
“就这匕首吗?”
“嗯,是的,”她答道,然后摆豁了手上的匕首,跟我解释道,“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匕首,它和这只面具是同步数据的,简单点说,面具可以控制它的导向。”说完,她打上了面具,然后朝远处飞了出去,在空中完美地旋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她摘下面具,看着我惊讶地表情,然后她走过来,把我口袋里的面具拿出了,毫不犹豫地戴在了我的脸上。
“喂……”还没等我说完,面具就扣在了我的脸上,一幅幅数据出现在了我眼睛的斜下方,我看到心跳、脉搏、以及脑电波显示,右上角显示“普通模式,”接着我又蹲下来,模式又变成了“潜行模式”。
“好神奇啊!”我惊呼道,突然,爱丽丝赶紧按倒我在地,她也趴了下来。
“干……呜……”我的嘴被她捂住了,爱丽丝“嘘”的一声,然后指了指前方。
前方的迷雾中,出现三个人影。
下水道里,烟雾缭绕,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但过了一会,取而代之的酒臭味微微地散播在空气中,这就意味着那三个士兵离我们越来越近。
朝我们走过来的那三个士兵,他们缓慢地走着,远远望去,他们手中拿着酒瓶,他们环视着周围,眼睛里充满了醉意,中间那个人比其他两个人矮小些。
他们慢慢地往前走,我们趴在他们前方不远地地面,由于下水道深处,光线更为昏暗,他们没有发现我们。
但过了一会,我发现有些不对,他们从口袋里拿出了磁悬浮油灯,然后打开了它,灯火在空中摇晃了一下。我看着他们三人正准备向我们自己探索。
这时,我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个好事,我想起了母亲的建议,又不禁想起马克先生的教导:保持警惕,不要轻举妄动,估评局面,也不要为自己早没想到这些而忏悔,因为危险不会留给你任何思考时间。
我仔细地观察着他们的动向,目不转睛。
“唉,真是倒霉,被派到下水道巡视,”中间那个人说,通过夜视仪的帮助,我清晰地看到他板着脸,从胸袋里取出一支长柄烟斗,塞进他焦黑弯曲的牙齿间的某个豁口,用他粉色的牙龈咂了起来。
“是啊,真是倒霉,竟然被派到这个地方,”另一个人说,“你们说说看,地面平时什么事都没有,怎么到我们巡逻就爆裂?真是奇了怪了。”
“说不定是阴沟里的猪群搞得鬼。”
“阴沟里的猪群?”
“你们没听说过吗?”中间那个人问道。
“就是那个下水道里住满了长得像怪物的猪,它们有可能会从这恶臭的下水道里跑出来,然后在城市的角落乱窜的那些猪吗?
“是的,我听说的是,一只母猪不知怎么就进了下水道生了一些小猪,然后用不断扔进来的垃圾喂养这些小猪,据说他们还会不时吃人呢。”
“什么!吃人?”旁边那个人涨红了脸,虽然我也不相信迷信,但此时我心理还是咒骂着他们的愚蠢。
“当然,”中间的人说,“是不是感到非常恐怖呢?”
那两个人一言不发,中间那个人忍住没有笑,“别介意,伙计们,那只是传说罢了。”
“真是的,能不能聊点正经的!”
“行行,我说正经的,”中间人说,“前几天那两个逃犯你们知道吗?”
“是不是那个蓄意谋杀富兰克林的两个女孩?”
“是的,不过那天富兰克林没死,可怜的队长马丁死了……”
“唉,真可惜那个枪法了。”
“什么可惜,那两个女孩在马丁抓住富兰克林伯爵之前杀了他,”
“噢,有这么神奇的事,为什么那么多人尊敬富兰克林伯爵,却没人知道他的罪过?”
“嘘!”中间人连忙阻止道,“这种事还是不要说出来为好。”
就在他们愉快谈论之时,我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是谁!”三个人大声地喊道,那个人影顶住了,那是一个生活在下水道的平民,他被士兵叫住的那一刻,赶紧跪下,“求求你们了,”他满脸充满了恐惧。
黑暗时代的背后自有黑暗的做法,那三个士兵,中间那个人朝那个平民走过来,“给我站在那别动!”然后他拔出了腰间的短刃,走到他身后,勒住他脖子,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不要啊,”平民苦苦哀求着,但仍然无法最后那把利刃割断他的喉咙,刀刃迅速割开了他的喉管,士兵把手松开,那个人跪在地上,伴随着血沫咳嗽了几声,倒在了地上。
“真不好玩,就这么死了,”那位士兵嘲讽道,然后三个人大笑,转过身继续畅谈我很是愤恨,我很想冲上去,和他们大干一场,但爱丽丝还是死死按住我的身体,不让我起来,她小声说道,“现在的情景,我们只能看着,我们无法解救已死之人,所以你安静!”
“但是……”
“没有任何但是,给我趴着,”爱丽丝对我凶道。
我趴在地上,我憎恨无能的自己,但想想爱丽丝的话,也有点道理,如果我不能自我保命,还怎么拯救他人,虽然如此我还是犹豫不决。
但随后,我的视线被定格了:一个孩子出现在了三个士兵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