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稽查部，直接到重案组组长办公室，狴犴看着眼前两个英挺的青年，“你们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白乐点头，“不过，组长，在我们讨论案情之前，先把东姐叫过来吧。”

东香菱很快就过来了，推开门，看到白乐和凯歌，愣了一下，“组长叫我有什么事情？”

白乐看着东香菱，从兜里掏出鳞片，“东姐，你根本就知道这个案子是谁干的对不对，从头到尾，你都知道。”

东香菱一震，看着白乐，随后又笑了起来，“我怎么会知道，你们知道的，这个鳞片在全国的档案里都没有相对应的基因对比，甚至说这个人不存在也是可能的。”

白乐摆了摆手指，示意东香菱在旁边坐下。接着，他让凯歌在门口候着，“东姐，接下来要进来的人，就是这一系列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你信不信。”

东香菱笑着说，“那难道开门的是个蚂蚱也是凶手吗？”

此刻，敲门声，一下一下，响了起来。

凯歌开门，来的人，是稽查部的部长，柳传志。

柳传志手中拿着一叠厚厚的文件，看着众人，“怎么都这么严肃。”他扬扬手中的纸张，对东香菱说，“香菱啊，上次那个黑熊精的调查报告出来了，刚刚路过鉴识科，他们让我带给你。”

这时，凯歌将门关起来，锁上。白乐转过椅背，看着柳传志，说，“正如我刚刚所言，凶手就是你，柳部长。”

柳传志看着白乐，挠挠头，“小白你说什么，我说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这种事情不能瞎说的。”

白乐起身，径直走向柳传志，“我没有乱说，柳部长，这一系列的杀人凶手就是你。或者我应该准确的说，死后复生的你。”

柳传志看着白乐，突然，用手捂着眼睛，笑了起来，“所以不愧是白泽家的传人吗。不过，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他缓缓的放下了手，眼中，一片猩红。

凯歌将门口堵住，白乐将手掌张开，绿色的鳞片霎时间发出了幽暗的光芒，随后光芒缓缓地、如同百川最终会回到沧海一般，汇聚在了柳传志的身上，而同时，那个绿色的鳞片，最终也消失了。

“看来至少可以认定，案发现场的鳞片，确实是你的。”许久没有说话的狴犴看着柳传志说到。

白乐接着往下说，“本来我只是对这种死亡方式产生了好奇，当然，莫名被杀死的人变成冤鬼并不奇怪，但是，为什么他们马上就有能力能够化成实体来实施袭击，而为什么，本来应该充满执念的他们，能够被我轻松降服，甚至是马上，就能度化。”

白乐向凯歌示意，凯歌从兜里掏出来一个黑色的小球，小球慢慢融化，露出来一个已经死亡的蜘蛛。白乐掏出一个手套，将蜘蛛拿在手上，展示给柳传志。

“我本来对这点毫无头绪，但是，当我看到这个蜘蛛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预感，白泽家的档案都是定期采集和定期归类存档的，而我，刚刚成年的白乐，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接触到现在存有的异兽的档案，对于已经灭绝许久的异兽，我感受不到，也不是没有可能。在我翻阅了一段时间的资料之后，确实发现有一种已经灭绝了几百年的龙族，可以做到让死者在死后立刻往生，因为他们族中有位族人，得菩萨点化成佛了。”

“山蜘蛛，大如车轮，其丝可以止血；这是一般人对于山蜘蛛这种异兽的认识。”白乐若有所思的看着蜘蛛，说，“但是，在我们白泽家的档案里，也发现，如果将山蜘蛛的精元取出，研磨成粉，甚至可以肉白骨活死人，想必你就是用这个方法来维持你那早就已经死亡的身体吧。”

“中国异兽基因档案库成立在女娲大神再次逝世之后才创立，对于一个已经死了几百年的龙族来说，查不到也是正常的对吧。”白乐看着柳传志，笑了一下，“洞庭龙族最后一位传人，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可是你还是没有说你怎么认定我是凶手的，毕竟我记得日本的什么八岐大蛇的草薙剑也可以做到这一点不是吗？你们只能认定我是鳞片的主人而已，其他的什么都证明不了。”

“你错了。”这时东香菱站起身来，看着柳传志，说，“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你，因为当年的草薙剑，早就消失了。”

白乐和凯歌似乎有些惊讶，看着东香菱一步一步的走向柳传志，说，“我的父母当年死去的时候，也是浑身腐烂，当我和哥哥安葬了他们之后，却发现他们的灵魂居然化作原型在村子里面大肆杀戮，我和哥哥都认为是草薙剑的拥有者做的，所以，在我们还没有被院长收养的时候，就一边流浪，一边寻找着草薙剑的主人。”

东香菱看着柳传志，脸上空落落的，什么表情也没有，“我和哥哥寻找了很久，就在东海边的一个小渔村，找到了最后一任草薙剑的主人；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快不行了，但也明白地告诉我们并没有杀害过我们的父母。而最后，我和哥哥将他和草薙剑一起火化了。”

“你杀我哥哥，就是因为他几天前去洞庭湖出差调查你们这一龙族的事情吧，看来哥哥是查到了什么，否则你不会这么快的暴露出来。”东香菱说着，从手中变幻出一把宝剑，向柳传志刺过去，而在她出手的同时，凯歌用黑雾将东香菱包裹住，“你放开，我必须要杀死他！我和哥哥在此间这么多年，没有一天不想将亲手杀害我们父母的凶手挫骨扬灰！”

柳传志看着东香菱，突然笑了，吊诡的说，“或许我杀死你哥哥是个错误。”

白乐在一旁，看着柳传志和东香菱的胶着，说，“当然，杀死充满仇恨的人，确实是你的错误。你下手的对象，是那些获得幸福的人。啊，不，应该说是和你一样的混血儿对不对。”

“混血儿？”狴犴听到白乐的话似乎有些诧异，“柳传志的能力绝对要高于大部分的人，否则他是当不了这个部长的，混血儿绝对没有那个能力。”

柳传志笑着，扭头对狴犴说，“重案组组长当年不肯走到台前，反而让我担了稽查部的大梁，不知道是何心情。”他看着狴犴沉默的样子，笑的更加的开心了，“我当然是混血儿，大家都不知道柳毅传书的故事吗？进京赶考的读书人柳毅，因为帮遭受家庭虐待而屈尊牧羊的龙女向洞庭湖龙王送了一封信，从此位列仙班平步青云，我觉得这样的故事应该被口耳相传吧”

白乐一愣，看着柳传志，说，“你的父母是龙女和柳毅？”

柳传志没有理白乐，而是继续向下说，“两人成婚不久就生下了爱情的结晶，不过大家似乎都没有想过，异兽的孕期这么长，这个孩子是不是，出生得太早了一点？而当时一身牧羊女着装的龙女，到底是凭什么，能让进京赶考的柳毅中途特地到洞庭湖给龙王送书？”

凯歌皱了皱眉，“你是说这两人早就好上了？”

柳传志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没错，两个人不只早就好上了，还珠胎暗结，混血儿的孕期比纯种异兽要短得多，不过柳毅怎么也没想到，龙女生下孩子后一心修佛，居然得到菩萨点化，到西天去了；而柳毅，则是被一个人遗弃在洞庭湖里，看着自己不仙不人的孩子。”

“这就是为什么柳毅和夜叉面具融为一体的原因吗？”白乐问。

柳传志看看白乐，点头，“没错，不过按我的说法，柳毅早就和夜叉毫无两样了。他变得残暴无比，尤其是在老龙王死后，洞庭湖的水族，多数被他杀死，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也早就隐姓埋名不敢再回来了。”

柳传志笑的悲凉，“到最后，偌大的洞庭湖的龙王殿，就只剩下我，还有柳毅两个人。”

凯歌看着柳传志，点了一根烟。说，“所以你杀死了柳毅？”

“不错，不过不如说，我和柳毅像是互相吞噬的蛇一样，到最后，两个人都死了。也是在那时，我发现那个出生没多久就离开的龙女殿下，居然把她的神力遗传到我身上，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某天突然复活了，还被孤儿院的院长捡到，怎么样。你们说，是不是上天派我来拯救世界的，杀光我们这样的混血杂种，这样世界才能干净，对吧。”说着，柳传志举起双手，对凯歌说，“我自认能力是比不过混沌的，而我这个早就应该腐烂的身躯，也活不了多久，不如，你们现在就带我走。”

凯歌早就放开了瘫在一边的东香菱，给柳传志拷上了手铐，“我不管你为什么杀人，但是你这样人还真是恶心。”

狴犴上前，拍了拍凯歌的肩，“我来吧。”说着，押着柳传志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东香菱和白乐凯歌三人，白乐想上前安慰东香菱，这时，东香菱看着白乐道，“白乐，你说，世界上为什么要有混血儿这样的东西呢？”

“我们这样的存在，本身就是变态而又畸形的吧……爱这个东西，就算得到，也会马上失去，你说对吗，幸福，从来都不是给我们的。我好像是有些明白了柳传志，真是可笑。”

凯歌掸了掸烟灰，道，“没有几个人是生下来就幸福的，而且爱这个东西，我觉得，没有什么付出就不要谈什么回报，等你得到这东西了，那你一定是付出了，至于失去，如果不是你的错，你就不要瞎想；如果是自己作的，那失去也无可厚非，这和你是混血还是纯血，屁个关系都没有。”

白乐把东香菱扶起来，“东姐，我们在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完全是安然的，我们总会被害；然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放任自己的邪念，去伤害别人，那些自己遇到不公就恨不得让全世界和他们一样的人，往往才是伤害的源头。”

……

这起案子引起了上面的重视，柳传志立即被判处死刑，当然，他也使得基因库的弊端暴露无遗，而稽查部部长的位置正式由重案组组长狴犴接任。狴犴上岗的第一天，就设立了异兽重案组的第一支特别行动小组，并且配备了专门的办公室，专门负责重案要案，由凯歌担任队长，白乐当副队。小组人员据说都是不久前从国外回来的精英，此时先放下不谈。

而东香菱则在一切平定后离开了s市，说打算到非洲去当志愿者，她想尽量让那里的孩子们过的幸福一点点，那么可能这些孩子长大后，就不会被仇恨束缚一辈子。她离开前，在白乐的新办公桌上留下了这么一张字条——“君子怀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