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稽查部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萨琳娜临走前对他们说的话。
“警官，你们是正义的更好；但即便不是正义的，我也只是希望，能还给我们一个应有的公道，是作为警察，应该给公民的。”
应有的公道吗……
阿尔穆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在法医室门口吧嗒吧嗒抽烟的山雅北，走过去拿下烟。
“你不是说烟对小狐狸发育不好不抽的吗？还这么凶。”
山雅北摇摇头，“那尸体，啊，不。那堆酱，一股尸臭也就算了，还有一股浓浓的香味；混在一起比尸臭还恶心，真让人受不了。”
路过鉴识科的同志听到山雅北这段话，伸着鼻子闻了闻，纷纷捂着嘴跑厕所，“妈呀这味儿，让部长给你们重案组另外开一个法医室！”
“那小狐狸呢，晕过去了？”阿尔穆好奇的问。
山雅北颇为钦佩的看了看紧闭的法医室的大门，“小殊还在检验，他已经撑了一小时了，果然不是一般人……一般狐狸。”
这时法医室的门打开，一股浓烈的、混合的味道从里面传出来，瞬间，整条走廊只剩下了特别行动小组的成员面面相觑。
今天稽查部的厕所估计不够用了。
但就算是白乐他们还能硬撑，也脸色发白的捂着鼻子，“小狐狸，你怎么忍的啊。”
白乐快步跑到一个打开的窗户旁边，深吸了两口新鲜空气。
小狐狸摘下手套，从兜里掏出了……
一把香菜！
“我就是靠这个啊。”，说着，他指了指自己还没摘掉的口罩，果然漏出来几个香菜叶子。
“我在英国读大学的时候，你们别说，人家往口罩里装多少层过滤都没用，我一把香菜就搞定了，有些放了几个月几个月从沼泽捞上来的尸体，比这臭多了，就是没这么恶心，这什么凶手啊。”
小狐狸拍拍白乐耸动的肩膀，递过去一把香菜，“要不要试一试啊，效果真的很好的。”
凯歌开口，“小狐狸啊……”
还没说完，白乐捂着嘴跑到厕所里和友爱的同事们同生共死抢厕所了。
小狐狸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凯歌，眨眨眼，“副队怎么了？”
凯歌长叹一口气，“你副队什么都吃，就是不吃香菜，闻都不能闻。”
小狐狸看看手上的香菜，揉一揉，“那太可惜了。”
凯歌想揉揉苏小殊的耳朵，小狐狸往旁边一跳躲开了。“报告放在桌上了，我先回家洗个澡啊。”
白乐脸色惨白的从厕所回来，手里拿了杯温水慢慢的喝，打开法医室的门，拿了报告出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对凯歌说。
“现在去找周丽萍吧。”
路过食堂的时候，凯歌拿了一个小蛋糕递给白乐，“小心晕车。”
……
平成业的家比两人想象的要偏远，在旧房区一个狭小、肮脏的街道上，找到一个斑驳老旧的门洞，走到顶，就是平成业和周丽萍共同居住的房间。
两个人在门口准备按门铃，被突然从角落窜出的老鼠吓了一跳。
凯歌突然出手，把老鼠顶住，移动过来。
被长年累月的脚步摩擦得光亮的地面上出现了一道血痕，两人定睛一看，老鼠的腹部上、胡须上、嘴角上，沾染着浓稠的鲜血。
凯歌用手在了门的把手上，控制着黑雾的范围，不多时，门把手那里被溶出一个洞。
两人对视了一眼，进去。
一路的碎酒瓶渣，水池中的脏碗碟高高垒起，散着一股霉味；后来，他们看到了开着浴霸、传出轰然水声的浴室，凯歌拉开了浴室的门。
女子的裸体斜倚在浴缸旁边，正对着凯歌和白乐，她身上青青紫紫的淤青斑驳，一只手放在还在开着热水的浴缸里，另一只手张开，搭载了旁边的架子上。
可能是浴霸温暖的光太让人有错觉感，凯歌觉得，女子脸上全是满满幸福；他走上前，探了探女子的鼻息，然后试了试她的心跳。
凯歌关上了一直流水的龙头。然后对白乐摇了摇头。
却看着白乐退到浴室的外面，冲他招了招手，凯歌不解的过去。
“怎么了？”
“这个场景好眼熟。”白乐拼命的回想着，“我以前看过……”
白乐一拍脑门，“岩间圣母。”
凯歌打电话给稽查组，苏小殊等人赶了过来，看到尸体，小狐狸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怀了……”
“那她是……”凯歌在浴室门口问，“是自杀的吗？”
小狐狸拿起死者搭在水里的手，仔细地检查了上面的伤口，“不是。伤口非常混乱，用力和刀痕分布都不对。”
接着小狐狸仔细的检查了尸体身上的淤青和伤痕，“死者长期受到虐待，还有一定的自杀倾向；不过自杀的行为在最近一个内月停止了。”
“可能是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所以停止自杀的行为了吧。”
“不过很奇怪啊。”凯歌说，“我们刚刚抓到的老鼠身上都是还没干的血渍，而她的手一直放在热水里，血都化开了，哪里来的血。”
白乐一愣，“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留意外面下楼的人。”
凯歌听了这句话，马上走出去找这个小区的物业调监控摄像，并且也确定死者正是周丽萍，但是旧房区的监控十个里有三个能用就谢天谢地了，这次他们没有碰上好运。
在众人犯难的时候，隔壁房门突然打开了，出来一个浓妆艳抹的男人，翘着涂着粉色指甲油的手递给凯歌一张纸条，指着楼梯说，“刚刚你们进去的时候一个大美女要我给你们的哦~”
凯歌和白乐拿过来一看，是一个散发着强烈香味的名片，上面用红色墨水的钢笔手写了一句英文，「Iwantyou」。
“那你怎么不早点说呢？”凯歌将名片收起来，问。
他扇了扇长长的假睫毛，指着画到一半的眼线，“看到大帅哥了当然要化妆啦，我是觉得你们马上要走了才画到一半就出门见人的，真是讨厌。”
他伸长了脖子扭头看隔壁打开的房门，“看来这家女的还是没想开啊。”
“你对这家人很熟嘛。”白乐对男人笑了笑，“讲讲呗。”
男人看见白乐对他一笑，心都要化了，“好的呀，隔壁那个男的喏，真的是个渣男；你们以为这里是他房子啊，不是的呀；这个男的在外面有小三的，我有次去party玩看到这个男的了，人怂还好色；想吃又没本事撩，只有那些不懂事的小姑娘才会被他骗。那次我兴致就上来了，拉着我朋友去跟踪这个男的。”
“哎呀呀。”男人的兴致上来了，对白乐摇摇手指头，“我就看着这个男的拉个小姑娘跑到城南区的高档别墅里面，干什么你们也知道喽。”然后我刚好也有个亲戚在那个别墅区里干安保的，打听知道他拉小姑娘进去的别墅还真的是他的名下。”
“喏，对自己正儿八经老婆家暴，住没安全保障的小破房子；带着约炮的小姑娘去高档别墅享受鱼水之欢。这个人不早死，天理不容啊。”看着男人越说越气。
白乐拍了拍肩膀，“天理已经收拾他了。”
男人哼了一声，“那又什么用，受害的人还是等不及。”说完，他把房门一关。
白乐待在原地发愣，这个人说的好对。
在回去的路上，山雅北开着车，在后座，凯歌拿着男人给他的名片发呆，“你们说，我们的工作到底是什么呢。”
“找出真相还被害人一个公道？”小狐狸说。
“找出真相。”开车的山雅北打了个弯，停车。“被害人的公道不是我们能管的，不是说我们给出真相就能给出公道。”
白乐沉默了一会儿，也说，“我以前和小狐狸想的一样；后来我发现……山雅北说的……可能才是实情。”
“但起码每个人都有权利得到真相，对吧。”凯歌点了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来，说。
山雅北把烟拿过来踩灭，捡起来拿纸包着揣兜里。“说了不要在小殊面前抽烟了真是。”
这时，所有人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凯歌打开手机，“接着钻回车里吧，又一个。直接出现场。”
众人一路开到了s市的郊区，在一个花田停下。
路边的鸟语花香、山清水秀仍然掩盖不了浓浓的血腥味和香味混合在一起的恶心。一具被分尸的男尸躺在了距离农户不远的低洼里，被水泡的浮肿，切断口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不断扭动的蛆。
一些心理承受力不够的已经组队在傍边幕天席地地吐了。几个还能承受的过去的把尸体一块一块的捞上来，放到尸袋里。
苏小殊过去，带上手套帮忙清理尸体，他把尸体断口的蛆拿下来，突然摸了摸，咦了一声，拿镊子从断口夹出来一张卡片，卡片被保鲜膜包裹得很好，但还是有点受潮，上面也用红色墨水的钢笔手写着一句话一句，「Iwantyou」。
苏小殊皱了皱鼻子，拿着卡片给白乐和凯歌看。
“是不是你们惹来的桃花啊，长太帅被变态惦记上了？”
凯歌失笑，“怎么会有这种事……”他摸了摸卡片，突然问苏小殊拿了个镊子，一点一点的把卡片撕开。
里面是一张偷拍凯歌和白乐的照片。凯歌心下一惊，把从男人那里得到的卡片也拿出来，用镊子一点点撕开。
也是一张照片嵌在里面。
“不会吧，真的被小狐狸说中了？”阿尔穆探过头来看照片，“这两张照片……像是杀手预告啊。”
阿尔穆把两张排在一起，指给众人看，“你们看，这都是用狙击角度拍的，现在国际上那些自由杀手都喜欢玩这套。”
“一张瞄准队长的心脏，一张瞄准副队的脑袋；都是致命点。”
“这个家伙……在对警方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