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饮瀚瞅着两人,得意洋洋地说:“你们在这儿叽叽咕咕什么呢?是不是暗恋上本少侠了?”
何无为认真地说:“那真得给她们发脑残片了。”
霍饮瀚哼了一声,说:“什么呀!这就是传统文化的魅力!就在我身上散发出来的,你仔细体会一下就知道了。”
何无为无奈地说:“能不能别给咱老祖宗抹黑了?你的这句话简直是中华文明史上最大丑闻!”
霍饮瀚白了何无为一眼,说:“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是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醋味,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跟你抢媳妇儿的。”
何无为摆了个请的姿势,说:“放马去吧!正好让我解脱。”
蒋玲哼了一声,挥拳冲过去,说:“几天不收拾你又皮痒了是吧?”
何无为连忙说:“别别别!婚姻学家可是说过,和谐的夫妻关系绝不能依靠暴力维持!而是爱,懂不懂?爱!”
蒋玲娇羞地一笑,说:“这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我就好好爱爱你!”说罢冲上去给了他一记粉拳。
四个人就这样一路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向着旅游区外走去,一路上霍饮瀚滔滔不绝地讲述着那个破庙的历史,说得玄之又玄,语不惊人死不休,三句里能有两句半是如同天马行空一般,所谓史地不分家,何无为自然不信那一套。
后来霍饮瀚又说起了唐老爷子的事儿,这老爷子名叫唐枕之,是一个老学究,在文史、金石方面都很有造诣,曲阜历史悠久,处处皆是文物,但是只有旅游区内的得到了真正妥善的保护和开发,其余乡野村庄里的都没有被好好安置,他对这些现象痛心疾首,于是退休后就守在一个历史悠久的破庙里,每天都想方设法地守护这些文物,并试图引起舆论的注意,从而改善这些文物的现状,就这样寒来暑往,他已经守护这些文物数十年了。
“唐老爷子真令人敬佩。”陆倩说。
“对啊,人心不古,世风日下,现在像这样的好人不多了。”霍饮瀚叹道。
“谁知道是真是假呢?毕竟是从某人嘴里说出来的,太不靠谱!”蒋玲笑着说。
“什么意思?我霍饮瀚说话一言九鼎。”霍饮瀚扯着嗓子嚷道。
何无为一本正经地说:“玲儿、倩姐,我刚才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蒋玲和陆倩听罢,都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霍饮瀚愣了愣,随即说:“人说何无为骂死人不吐脏字,真是名不虚传,这张嘴是真能把人说死!”
四个人说说笑笑,转眼就走出了旅游区,旅游区外的曲阜和别处并无两样,低矮的平房排列组合成一座座村庄,狭窄的乡村小路交错相通,走在土路上,两边有一些老太太坐在门前聊天,还有一些小孩儿在嬉戏,眺望远方,隐隐约约能看见一条宽大的柏油路,零零散散的汽车来回穿梭,而这里似乎隔绝了俗世,宁静而古朴。
如果说这里与中国其他广大的乡村地区有什么差别的话,那便是每走一段路程,都会看见一两处文物古迹,而且历史往往在唐宋之前,但是这些文物四周都长满了杂草,很多地方都破损的看不出样子,或许再过上若干年,这些遗迹就会彻底消失了。
何无为略懂金石之学,因此看了之后常常叹息,陆倩不明就里,问道:“无为,你怎么了?”
蒋玲笑道:“我们家无为又在吊古伤今啦!”
霍饮瀚一本正经地说:“我早就听说何无为先生博学古今,要不然能和我齐名吗?这就叫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何无为轻笑一声,无奈地说:“你说齐名就齐名吧。”
霍饮瀚一听这话,突然唰的一下拔出背后的木剑,乱舞起来,说:“何无为,今日你我正好华山论剑。”
何无为连忙闪在一边,说:“真是丢死人了。”
很快,四人就来到了一座庙宇前,其实与其说是庙宇,不如说是一座废墟,整个建筑构造早就在岁月的磨砺下变得不成样子。不过,虽然整个庙的构架几乎完全毁坏,可是这一砖一瓦却都比较干净,看得出来一定是有人精心照料的结果。随着霍饮瀚的脚步,何无为等三人跟着来到了庙里,庙里十分整洁,各种用具摆放整齐,猛地一看,似乎都忘记了这是座被遗弃的破庙,还以为是香火旺盛的大寺呢。
这时,一个老爷子迎了出来,这老头儿一头白发,胡子也都全白了,戴着粗框眼镜,脸上满是皱纹,但是看得出身体还算硬朗,双目炯炯有神,一点都没有老年人的那种疲态,相反的,这个古稀老人的身上散发着一种蓬勃的朝气。毫无疑问,这就是唐枕之老爷子了。
唐老爷子很热情,一个一个地跟他们握手,满脸兴奋地说:“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现在很多人都把这地方当作无用的废墟,却不知道这可是无价的宝贝!我给你们讲讲这庙宇的历史。”
老爷子指着这一砖一瓦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但是这次却没有人走神,他们静静地听着,就连霍饮瀚也没有废话,唐老爷子眼神中流露出满满的感情,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显示着他对这座古庙的热爱,儿时游乐场所,中年时烦恼的倾诉地,老年的归宿,这座古庙跨越了两个世纪伴随着这位老年人走过了一辈子。
老爷子还说这庙是商朝的古迹,当然没有人真正地想要追究真假是非,不过老爷子究竟是上了年纪,终于体力有些支撑不住,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地说:“老了,老了,这几年多亏了霍饮瀚这小子照料,否则我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啊!现在关心家乡的人越来越少了,都想着往外跑,可是我相信,跑出去的,最终都是要回来的,我要守住老祖宗的东西。”
大家看着唐老爷子,每个人心中都产生了一个问题,但是谁也没忍心问出来,唐老爷子这种境界,生死福祸早就不足为虑,他的一生已经够精彩了,但是当他死后,谁来接替他呢?
与此同时,几公里之外的沂河大桥上,轿车呼啸着来回穿梭,行人急匆匆地在两侧快步行走,大桥下的沂河缓缓流淌,两岸的沿河休闲区充斥着老人苍劲的闲聊声和孩子欢快的叫喊声。这时,一个正在玩闹的孩子突然停下脚步,满脸疑惑地指着桥墩,问道:“妈妈,那是什么东西?”
孩子母亲顺着他的手指向大桥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圆形物体正在缓缓上升,她说道:“对啊,那是个什么东西,走,咱们过去看看。”孩子听到这话,欢快地向大桥跑去,孩子母亲则慢慢地在后面走着,忽然,跑在前面的孩子尖叫一声,哭着扭头向回跑,孩子母亲觉得有些异样,连忙走上前去,抬头一看,正好看见一张血淋淋的满面惊恐的人脸!
再说古庙里,老少相谈甚欢,天南海北无所不聊,这时,何无为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他拿起手机看了看,竟是陆倩发来的短信!他瞥了一眼陆倩,只见陆倩仍然神态自若地聊着天,他连忙低头去看短信,短信这样写道:“无为,不知怎的,我觉得这座破庙不太对劲。”
何无为微微一怔,回复道:“如何不对劲?”
陆倩神色不变,回复道:“我也不清楚,就是感觉不大对劲。”
这时,唐老爷子兴奋地说:“你们几个真是人中龙凤!正好让饮瀚多学着点。”
何无为连忙说:“我们可不敢当,人中蛇鸟还差不多。”
蒋玲笑了一声,故意拖着长长的音调说:“听见了吧,饮瀚?多跟本小姐学着点!”
霍饮瀚不服气地说:“听见什么了?人中蛇鸟!”
唐老爷子一本正经地道:“饮瀚,做人得谦虚,不能如此无礼,你看人家小何……”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霍饮瀚连忙求饶似地说道。
唐老爷子无奈地笑了笑,说:“饮瀚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太好面子,毛毛躁躁的。”
陆倩笑道:“也不能这么说,霍饮瀚生性直率,赤子之心,其实挺好的。”
霍饮瀚一拍大腿,兴奋地说:“我就说我跟陆倩姐最投缘!”
陆倩无奈地笑了一声,说:“额……好吧。”
这时,何无为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一看,眉头微微一皱,然后接通了电话,没一会儿,脸色便微微变了。他挂断电话后,蒋玲连忙问道:“怎么了?谁的电话?”
何无为叹了口气,缓缓地说:“老吕的电话,市区出事了,罗柏被杀,头颅被悬在沂河大桥上。”
蒋玲惊道:“他们竟下手如此之急!那姓顾的也真是……真是太不靠谱!”
霍饮瀚拍案而起,慷慨激昂地说:“实在是太可恶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看来本大侠必须得出手了!”
蒋玲白了他一眼,说:“无为,咱们仨赶紧走吧!”
何无为点点头,说:“唐老爷子,我们几个得先回去了。”
唐老爷子连忙说:“快去吧,别耽误了你们的正事,有空常来玩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