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云墨拿出手枪,唐甜甜急了,掏出苹果手机,果断找到一个号码,片刻之手,电话接通,她语速飞快地道:“蒋叔叔,我和朋友一起在尚海1942上的一家叫学子居的饭点吃饭,遇见有人持枪行凶,而且是对我的保镖!”蒋昌烈一听差点没有跳起来:“你是说,叶枫?”第一次蒋昌烈对叶枫不错,猛抽了一顿陆云墨,那的确是看在唐顶天的面子上,但是自从叶枫击毙了八个东南亚杀手,叶枫不愿意抛头露面,把这件案子告破的功劳都记在了他蒋昌烈的头上。为此受到市委和省公安厅表彰之后,蒋昌烈就把叶枫当成了自己的贵人。得到唐甜甜肯定的回答,蒋昌烈沉声问道:“行凶的是什么人?”“你我都认识,陆云墨。”唐甜甜说道。东海市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是整个华夏富豪密度最大的地区。身为东海市原本四大家族的陆家和新入驻东海市的唐家虽然生意上多以竞争为主,在政治上也属于不同的阵营,但是,依然维持了表面上的和平,甚至在外人看来颇为亲近。每年顶天集团召开公司年会的时候,都会请陆家出席。而唐家的私人聚会上,也会经常看到陆家人的身影。陆云墨与唐甜甜两年前就认识了,但是,唐甜甜对陆云墨完全没什么好感。最近,江浙一带的政府免费为民营企业家的子弟开办商学院,虽然遭到了华夏很多人的批评,认为这让教育。但仔细想想这里面也从另一个角度显示出政府的良苦用心。因为富一代逐渐老去,随着他们生理年龄的增大,创业者退出历史舞台已经是一种必然。但是富二代显然还没有做好接班的准备。富二代不学无术没有能力接班,已经成为一个显著的问题。而陆云墨更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在国外拿到一个野鸡大学的文凭,但是对企业管理和经营一窍不通。用唐甜甜的话来说,就是“这个人就是富二代里最草包的一个”。蒋昌烈一听又是陆云墨,眉头就深深地皱在一处,暗骂一句这个烂人给我找不完的麻烦,挂断电话,迅速到刑警队叫了几个得力干将,旋风一般地走进车子,向事发地点风驰而去。学子居的老板是个文化人,确切说是一个爱附庸风雅的人,名叫沈存。原本是东海大学附中的一名语文教师。90年代末期,教师工资制度还没改革前,教师工资被克扣的很严重,沈存悲催地发现,他教了一个月的课,还不够请女朋友一顿饭的。而女朋友最后终于因为一顿饭吃得凄惶拂袖而去,跟了一个戴着金牙的山西煤老板。沈存痛定思痛,终于认识到钱才是老大,华夏不是一夫一妻制而是一房一妻制的残酷现实,果断下海,决定先鼓起钱包再充实灵魂。他愤而辞职,卖过小光盘,开过按摩店,经过肮脏罪恶的原始资本积累,他以东海大学商业街的学子居为基地,把当年自己最爱的文学和餐饮结合起来,一边卖饭菜酒水,一边卖文化风雅。每月邀请全国文化名流来总店讲课清谈品茶,生生地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弄出点魏晋风度的味道。学子居的生意还真的蒸蒸日上。他又搞起了连锁,一口气开了八号店。沈存一跃成为东海市的餐饮大佬。最近正琢磨着如何上市呢。现在,他正端坐在宽大的办公室里,摩挲新招的女秘书的屁股,如同一个得到玩具的小孩一样,充满好奇。女秘书初经人事,竟然脸上一片嫣红,艳丽得可爱。缺啥补啥,沈存第一个女朋友是清秀型的,失去她以后,他就偏好清秀的,最好还带点淳朴的气息。算是聊补二十年前的遗憾,重温一场难以释怀的旧梦。“董事长,不要这么……”女秘书没想到这么有文化的董事长背后竟然这么色狼。虽然她早有听说,也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疑是杨妃在,怎脱马嵬灾?曾与明皇捧砚来,美脸风流杀。叵奈挥毫李白,觑着娇态,洒松烟点破桃腮。白朴的这首元曲,简直就是为你写的,这一个娇字,用得真是贴切!”沈存没有停止温柔的攻势,一只手把女孩搂在怀里,让她依靠着自己,一只手抚摸着女孩那可爱的小脸。女秘书忽然有一丝松动。她这种小家小户的女孩,读过大学。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里,没有机会和平台。只有靠着一张经过修饰的脸和父母给的这一段好身胚来搏出位。反正都是卖,卖给这种知冷知热知情识趣的男人总比卖给山西煤老板强吧。沈存不知道,他在奋斗二十年以后,成为他二十年前最痛恨的那种人。不过,让人稍感安慰的是,在某些方面他还是打败了煤老板。正在旖旎之时,桌子上的电话猝然响起,电话是值班经理打过来的,急吼吼地道:“董事长不好了,陆云墨在我们店里打人了!”沈存皱了皱眉毛,一入江湖岁月催,有财务上金钱上空间上的自由但是没有时间上的自由。每天都那么多烦心事等着他,官大的得陪,有钱的得畏,泡个妞都得火烧火燎速战速决,对着值班经理就是一顿臭骂:“你见识的东西!你就让他打嘛!他打架你能拦着他?打坏东西,你让他加十倍的陪,学过价格弹性不?这种人对钱不敏感!”说着恶狠狠地挂断了电话,绽开一张小脸,摸着女秘书那娇嫩的容颜,道:“蔷薇,咱们玩开心点,你好好表现,回头我给你安排个好职位。”“我想……我想,沈哥,我想给你生个孩子。”在刚刚沈存对这值班经理怒吼的那一瞬间,蔷薇似乎能感觉他的疲惫和无奈。心中翕然开一个洞,难道只能是交换,不能是有真情。“嘿嘿……这事儿以后再说。”沈存调整了一下心绪,重新把自己变成禽兽,笑嘻嘻地道。听到这句话,他感到的不是快乐,而是一种惊悚。又忽然想起来,这话二十年前有一个女孩曾经和他说过,为何那时候就是砰然心动呢?而现在只觉得可怕呢?那种感觉,太遥远了,或许再也不回来了。赢得了天下,破碎了一颗心。把女孩横抱起来,向对面的沙发床走去,他喜欢在上位。把女孩的衣服脱到了一半,已经跃跃欲出的时候,大班台上的电话再次不识相地响了起来,突兀,顽固而执着。沈存很想一枪把那个值班经理崩了,擦你大爷的,一个月给你发一万多的工资,还不如喂狗呢。狗还会看家护院呢,这家伙就会叫叫叫!沈存想置之不顾,继续攻城略地,胜利就在前方啊,已经把握到那一片喧软了,那新鲜的美好让他心颤不已。铃声停了一下,这时候再次响了起来,沈存气急败坏,咬牙切齿。蔷薇温婉地一笑,道:“你去接吧。”搂着胸,凄婉地看着他,他是个心灵已经死掉的人,我能获得一丝真情吗?沈存提起裤子,气呼呼地走到大班台上,拿起电话先操了一回值班经理年迈的老妈,这才气呼呼地问道:“又怎么了?”“沈董!不好了!这次是陆少被打了!牙齿都掉了!”值班经理直接过滤掉沈存的辱骂,语速飞快地道。“您快过来吧!”“你确定你没看错!”沈存倒吸了一口凉气。陆少被打?草,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从来看过陆云墨那个浑人打人,从来没听说过--别说被打,就是被碰一指头都没听说过啊!“哪里有错!唉呀!牙又被拔掉了一颗!”值班经理带着哭腔道。这事儿不小,要是陆家迁怒于他,他也吃不了兜着走。沈存也听到了一声貌似遥远的嚎啕,眉头紧锁起来,一跺脚:“那片不是田鸡看着的吗?叫他啊!警察出警慢,我们保护费白交了啊?”“他也在里面,也被打了!”值班经理的声音有点发抖。“跪下!不然我打断你的狗腿!”陆云墨用手枪指着叶枫,一副有恃无恐的表情。他渴望看到叶枫惊恐的表情,最好再下跪求饶,他之前受到的委屈才会得到补偿,耻辱才会被洗刷,不然,他在整个东海市都抬不起头来。但是,叶枫原本阴狠的脸色忽然变得充满笑意,这让陆云墨心中一惊,他莫非有所依恃?看陆云墨拿出手枪,苏曲水田凤才闻章武艺他们都紧张起来了。他们没想到,这貌似简单的街头斗殴竟然会演化成一场恶性的刑事案件,对方竟然拿出了他们在影视剧才会看到的手枪。在他们的所知的常识里,人身体移动的速度是永远无法和子弹相比的。所以,在他们眼里,叶枫是无论如何都难逃如此大厄!苏曲水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看着陆云墨的黑漆漆的枪口,她眼前出现了一副可怕的场景,叶枫那挺拔的身躯轰然倒下,鲜血飞溅,他的脸色愈加苍白,直到生命完全脱离他的身体。她猛然迈出一步,以柔弱的身躯挡在叶枫跟前,一只手紧紧抓住叶枫的手,像是抓住了这世界最宝贵的东西,体味着那温热,逼视着陆云墨,说道:“这件事因我而起,你不要杀他,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