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鹏带着几个学生干部走了过去，对苏曲水道：“同学，对不起，这里不能摆摊！”苏曲水正忙里忙外呢，听见这句话，以为是哪个人逗着玩呢，根本没搭理。对方置之不理，让赵鹏觉得很受侮辱，他的火气又大了几分，一脚踢飞了小摊上的一个水杯，像择人而噬地饿狼地瞪着叶枫，咬牙低吼道：“听见没！不准摆摊！”赵鹏暴躁的反应让周围几个学生有种畏惧感，不由得丢下东西，往外圈移动了几步。苏曲水瞟了一眼他的红色袖章，不卑不亢地问道：“凭什么踢我的东西？不让我摆摊？凭什么？”赵鹏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展开，抖了一下，道：“我踢你的东西是轻的！学校有明文规定，新生开学期间，严禁学生摆摊出售商品！违者一律没收！”苏曲水将信将疑地接过文件，看完后又递给叶枫。叶枫看了文件，递给赵鹏，满脸笑意地道：“那又怎么样？这么多人在摆摊，凭什么只让我收摊？”“所有人都要收摊！但是，你是第一个！我就从你这里开始？你能怎么样？”赵鹏看叶枫终于接话了，把枪口对准叶枫，集中火力开始攻击。老实说，在学生会工作，除了获得学分奖励和奖学金外，赵鹏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身为“干部”高高在上的感觉，那是一种驾驭感和操纵感。这是一种让他很快乐的感觉，就如同晚上面对着电脑里的东洋女演员们，疯狂撸动，在最后的一刻一样的感觉。叶枫自然知道这个人为什么针对自己。还不是唐甜甜那个小妖精处处惹火？不过，叶枫觉得，美女在这个世间展露风情那是一种美德，你赵鹏着急上火羡慕嫉妒恨是你自己的问题。但是，他不想因为自己影响苏曲水的生意。这丫头家境不好，生活不易，可能多赚几块钱对她来说都是一天的餐费。于是，叶枫尽量客气地道：“赵主席是吧？唉--，你看看，我们摆个摊也不容易，只是想赚点小钱，如果现在收摊，我晕，这还有二十管牙膏呢？我们得用到猴年马月啊？”“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管执行学校的规定，这是规定，懂吗？一旦制定，就是他是错的，还是有效力的，我们还是要执行。你想改变，只能去找校方商量，把规定改掉。我们，就不收了！更何况，跳蚤市场严重地影响了学校秩序和形象，是我们学生几百块钱的收入重要，还是学校的荣誉重要？”赵鹏绷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他都有点佩服自己了，能把公报私仇做的这么漂亮，这么大公无私，东大除了自己还真没几个。在这一刻，他决定，毕业了一定要参加公务员考试。“对不起，我不会第一个收摊，不然，这么多摊主，他们会骂我的。”叶枫看着他年纪轻轻却一副职业官僚的市侩嘴脸，早已经没有了大学生本该有的朝气和纯真，简直想抽他一巴掌，但是，他也只能尽量克制，不理他，去招呼一个过来挑脸盘的女生。叶枫的无视让赵鹏感觉很受伤。身为经管学院2011级的学生会主席，是多少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是多少男生中的励志偶像，是多少普通学生见面都点头哈腰的人物，现在竟然被一个新生无视。简直是奇耻大辱！砰！“收起来！”怀着对叶枫的嫉妒和怨恨，赵鹏又踢走了一个脸盆。看这边有热闹看，同学们纷纷聚拢起来，纷纷指指点点，有一些知道原委的，骂学生会是学校狗腿子，不为学生服务，每天就知道巴结老师，倾轧同学，简直是无比的肮脏。赵鹏听不清他们说什么，还以为他们在为自己的行为叫好惊叹，被自己折服，更是心中得瑟。叶枫抬起头，冷冷地看着赵鹏，一瞬间眼神流露出的凌厉让他微微一愣。叶枫却又收敛目光，满脸笑意地道：“帮我捡过来！我可以收摊！但是，我请你把那个杯子和脸盆捡过来！”“我要是不捡呢？”赵鹏针锋相对的问道。叶枫挎着苏曲水的坤包，再加上面色清秀，太有欺骗性了，如同小受，还是搞笑恶趣味的那种。难怪赵鹏轻视他。叶枫怒极反笑，道：“我觉得你挺牛逼的，以后保卫祖国领土得靠你了。现在城管都讲究文明执法柔性管理了，而你，比城管还粗暴！”“我就是粗暴。你能把我怎么样？”赵鹏一脸骄横地道。在学院领导和老师面前吃得很开，享受到权利带来的快感，他有点迷失自我，很是目中无人，现在拿着学校文件在手，他更是有恃无恐。“没怎么样？”叶枫笑眯眯地道，“就是想抽你一个耳光！”话音未落，叶枫一个耳光甩在了赵鹏那张骄横不可一世的脸上，后者直接飞了出去，错愕地捂着布满五个指印的脸颊，坐在地上，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呆若木鸡。同学们都以崇拜地眼神看着叶枫。说实话，校方这种要形象不顾学生死活的规定本来就让他们很不感冒。刚才赵鹏的粗暴行为更是让同学非常反感。不过，他们都知道，赵鹏刚刚的行为代表着校方，如果真要对抗，可能受到处分，甚至会被开除，所以，只是敢怒而不敢言。这时候，看叶枫一个耳光把赵鹏抽翻在地，众人不但不阻止，反而哄地一声叫好。听见同学们的议论、哄笑和叫好声，赵鹏感觉到一阵屈辱，继而是狂怒，一屁股坐起来，张牙舞爪地向叶枫扑了过去。叶枫猛地一抬脚，一脚踹在他胸口上，把赵鹏踹得翻了一个跟头，才坐在地上。这种武力值为零的对手，叶枫虐着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你胆子太大了！竟敢殴打学生干部！你等着被开除吧！”赵鹏站起身来，瞪着叶枫威胁道。“是吗？我会开除吗？我很怕啊！”叶枫走到他跟前，一个耳光抽了过去，“既然要被开除，我就再给你几个耳光吧！”赵鹏这次被抽翻在地，几颗牙齿都飞了出去，整个人都晕头转向。这时候，同学们看着叶枫的眼神都有点畏惧了，整个现场都鸦雀无声。他们谁也想不到这个面向清秀，甚至有几分文弱，总带着一脸笑意的少年发起怒来，竟然会如此的恐怖。“博文啊，我这一辈子，在国务院政研室工作过，还在人民银行货币顾问委员会工作过，但是，我最快乐的时光，还是在校园里。”陈贤书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看着绿绿的草坪和走过的学生，感慨地道。“是啊。相对于外面的世界，大学是一方净土。看着我们的学生成长成熟成功，看到校友录上那长长的名单。真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情啊。”梁博文微笑着符合道。不时又认识陈贤书的学生经过，有的毕恭毕敬地冲他鞠躬，有的则调皮地冲他吐吐舌头，陈贤书都报以和煦的微笑。梁博文频频点头，把陈贤书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平时和陈贤书接触的机会不多，这是难得机会。走过草坪，沿着林荫道，陈贤书看着跳蚤市场上的学生们，眉头皱了起来，道：“国内的优秀学者的，忙着走穴，忙着赚钱，忙着当上市公司独立董事，忙着出口水书上百家讲坛，有几个把本科教育放在眼里呢？”梁博文笑道：“对啊，周其凤被网民们骂做北大笑长，见了长官就一脸谄笑，完全失去了独立自主的大学精神，还作词作曲作唱片呢！”陈贤书嘿然一笑，脸色有几分阴沉，道：“为了讨好国内官员，他还声称美国大学教育一塌糊涂。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要是人家一塌糊涂，怎么出了那么多诺贝尔奖获得者？好，社会科学我们没有出诺奖，可以说他们评定标准有问题。但是自然科学呢？他本身是搞化学的，难道不知道国外的科研比国内先进多少……”梁博文还想附和，他疲惫地摆了摆手，不愿意再谈这个话题，道：“不管他们，我们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堕落就堕落去吧。总得有一个两个人站起来，撑得起来华夏的教育。”“嗯。这次我们学校又不少省市状元报考，已经和水母大学分庭抗礼。对了，朱时清办的南方科技大学也不错。”梁博文赶紧报上一条好消息，想让陈校长的心情好一点。陈贤书点点头笑道：“老朱还是不错的……”指着这些跳蚤市场里摆摊的同学们，道：“我前几天看到学工委出了一个文件，说不让办跳蚤市场了，前几天学校论坛上就有人批评！你们怎么想法这么简单呢？学生们为了勤工俭学摆摊赚钱，这应该鼓励吗？而且也方便了同学嘛？”梁博文脸色一滞，自己也是学工委的副委员长之一，看来陈贤书对这项制度很不满意，这是在敲打自己啊。也怪当时自己愚蠢，没有考虑到陈贤书最护犊子的，学生得到实惠在他眼里最重要的。“这个却是是我们欠考虑，回头我把您的精神传达下去。这个文件就作废算了。”梁博文赶紧解释道。“嗯，下个文吧。不然显得学校没有公信力。”陈贤书满意地点点头，笑了。忽然，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指着前面围着的一圈人，问道：“那里怎么推推搡搡的？咦--，那不是叶枫吗？”听见叶枫这个名字，梁博文不由得浑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