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瑶翻翻白眼,居然连井底之蛙都不知道?唉,真是有代沟。
秦玉瑶试图用他能理解的话来说明,道:“井底之蛙是一个故事,是说有一只青蛙,它住在井里,整天看到的只有井口上方的天空,于是它便认为,天空只有井口那么大,后来有一天它离开了井,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大,比它所住的井口要大得多。”
赵冠岑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道:“那么你心目中的理想夫婿是怎样的呢?”
秦玉瑶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我绝不会为着身份、地位嫁人,如果我喜欢他,便算是一无所有也不在乎,如果不喜欢,便算是家财万贯我也不答应。”
赵冠岑笑了起来:“我便知道你会这么说,你可真是与众不同啊。”
秦玉瑶笑道:“你是想说我很奇怪吧。”
赵冠岑摇头道:“不,我是说,你和我以前所遇到的女子完全不同,早先我在京城,便觉得千金小姐整天将三丛四德挂在嘴边,听从父母安排不敢有丝毫异议。嫁人之后,又一昧以丈夫之命是从,没有一点主见,后来到了边关,那些塞外的女孩个性爽朗,遇事倒是很有主见,可是她们整天想着的是如何嫁入有钱人家做少奶奶,可以不用辛苦劳动,从没有人似你这般想法。”
秦玉瑶叹息道:“其实这也不能怪她们,这个社会的女子不能读书,不能工作,没有知识也没有经济基础,不能独立,她们只能依附男子,你怎能再要求她们有过人的见识和独立的情趣?”
赵冠岑笑了起来,道:“你说得很对,看来,倒是我们太苛求了。”
他话音刚落,立时便有人道:“我也深有同感。”
秦玉瑶回头一看,原来是赵修源,一旁还站着秦方信,二人手里拿着托盘。
秦玉瑶上前接过托盘,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我居然没有发现。”
赵修源笑道:“我听表妹所言,十分叹服,便不忍打断,只是没想到四弟武功高强,却也没有发现我们,幸好我们不是刺客,不然可要性命不保了。”
赵冠岑笑了笑,却道:“快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我都饿死了。”
他这么一说,秦玉瑶也觉得有些饿了,于是一行四人便在凉亭里大嚼起来。
一时吃完了,下人们撤去了杯盘,奉上茶来,因为天色尚早,大家便仍在凉亭中闲坐。
赵修源道:“对了,上次玉瑶所作的《满江红》,我已经将它谱成了曲,今日既然大家都在,我便拿出来大家帮忙修改一下吧。”
赵冠岑笑道:“谁不知道三哥最精音律,便连教乐坊的李大人都来求三哥为他们谱曲,三哥谱的曲,谁还改得了呢。”
秦玉瑶想不到赵修源还有这个本事,心中倒很好奇,他所谱的这首曲子和秦玉瑶在现代所听到的会不会相同?
赵修源自袖内取出一管玉笛来,略试了试,便吹奏起来。
秦玉瑶越听越觉得耳熟,这曲子居然和秦玉瑶在二十一世纪中所听到的《满江红》有几分相似,而且他纯以笛音演奏,虽是比不上她那个时代的鼓乐齐鸣,却又多了一分婉转曲折,便好似一个少女独倚西楼,临窗眺月,怀念远人。
待他吹到下阙时,秦玉瑶忍不住轻轻跟着唱了起来:“云液满,琼杯滑。长袖舞,清歌咽。叹十常八九,欲磨还缺。但愿长圆如此夜,人情未必看承别。把从前,离恨总成欢,归时说。”
想到在现代的亲人和朋友今后天各一方,再也无见面之时,秦玉瑶心中宛如刀割一般,惟有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轻吟着:“把从前,离恨总成欢,归时说。”
一曲唱完,谁也没有说话,似乎被这幽幽缠绵的曲子给迷惑了。
良久,赵冠岑轻叹一声:“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果真是千古绝句。”
赵修源目不转睛地看着秦玉瑶,柔声道:“我只道玉瑶词写得好,想不到唱得更好。”
秦玉瑶黯然一笑,忽觉耳边传来一声叹息,似有似无,轻得几乎难以觉察。她下意识地看看四周,却不见一个人,再看赵冠岑,却见他正低头思索,神色之间复杂难明,秦玉瑶心中暗暗奇怪,刚才的声音难道是她的错觉?
秦方信轻拍拍秦玉瑶的肩,笑道:“我竟然不知道小妹还有这般本领,看来今年的赏花大会你是很有希望的了。”
“赏花大会?”秦玉瑶道:“什么赏花大会?”
赵修源解释道:“我朝因有感于前唐女子行为过于放纵,风气糜侈,是以平日对女子约束较严,作为补偿,每年十月都会举行赏花大会,贵族中所有未婚女子都可参加,选出当年最美丽的女子,已订亲或成亲的不可参加,但可以观看。”
哦,这不就是变相的选美嘛。想不到古代也有选美这回事。这倒引起了秦玉瑶的兴趣,道:“怎么个比法啊?”
赵修源道:“宫里会开放御花园三天,邀各位参选的姑娘到花园赏花,第一天只是纯赏花,各位姑娘可以自行装扮,第二天则是以花为题,请各位姑娘吟诗作赋,第三天是才艺表演,各位姑娘可以各显身手。宫里会请当朝名流才子作为裁判,从中选出才貌双全的女子。”
秦玉瑶问道:“那,被选为最美的人有什么奖励呢?”
赵冠岑笑道:“当选的人会受到皇后的接见,赏赐丰厚,而且,除了赏赐财帛之外,还可以提出一个要求。不过,”他顿了顿,笑道:“大多数的女子都会借此机会求皇后为她们挑一个如意郎君。”
秦玉瑶笑道:“那不就是相当于相亲大会了?对了,去年的冠军是谁呀?”
赵冠岑一怔:“冠军?”
秦玉瑶心里暗笑,倒忘了古代是没有冠军这个词的,于是改口道:“就是第一名喽。”
赵冠岑笑着看了看赵修源,赵修源便道:“是小蕊。”
小蕊?秦玉瑶看看赵修源,他这人对女孩子总是只称某某姑娘,某某小姐的,从没有叫得这么亲热,这个小蕊一定与他关系匪浅。
赵修源见秦玉瑶看着他,忙道:“你别误会,小蕊是我妹妹。”
妹妹?秦玉瑶不解地:“我怎么不知道宫里还有个叫小蕊的公主?”
赵冠岑笑道:“事实上,小蕊姓花,是太后弟弟的外孙女,因为太后晚年深觉孤单,所以小蕊自幼进宫陪伴太后,太后十分喜欢她,便收她作了干孙女,小蕊从小在宫中与三哥一起长大,感情最好。”
秦玉瑶看看赵修源,笑道:“原来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小蕊得了第一名后想求的如意郎君是不是你啊?”
秦方信道:“你还说,去年花小姐当选,本来皇后是想赐婚给三皇子的,谁知道……”
秦玉瑶不等他说完,便笑道:“我知道了,定是秦玉瑶从中作梗,又哭又闹,顺带寻死觅活,最后皇上没办法,只好赐婚,是不是?”
秦玉瑶看向赵修源,笑道:“原来你溺水三千,只取花蕊那一瓢饮啊,真抱歉以前搅了你的好姻缘。”
赵修源有些尴尬地:“我说过了,我一直视小蕊如妹,你别听方信胡说。”
秦玉瑶歪头想想,无限神往的:“花蕊,想必是人比花娇了,我倒想看一看到底是怎样一个美人儿,居然能夺得赏花大会第一名。”
赵冠岑笑道:“要说容貌,你和她倒是不分上下,只不过,花蕊既善解人意,又精通琴棋书画,不像你以前刁蛮跋扈,又不肯吟诗作赋,自然要给她比下去了。”
秦玉瑶看看他,奇道:“你的意思,如果今年我参加,会赢过她喽?”
赵冠岑笑道:“我看多半可以,只是你可千万不要恢复记忆。”
秦方信接着道:“恢复记忆倒不打紧,最要紧的是不能恢复以前的坏脾气。”
说完,三人都笑了起来。
秦玉瑶跺跺脚,大发娇嗔道:“你们居然取笑我,哼,你们以为我一定比不过她吗,等着瞧好了,今年我一定要打败她,将这赏花大会第一名的头衔抢过来。”
赵冠岑笑道:“你这么想得第一名,莫不是也想请皇后为你挑一个如意郎君?”
秦玉瑶哼了一声,道:“我会是那么目光短浅的人?这么好的机会怎能轻易浪费。”
赵修源奇道:“那你想要什么?”
秦玉瑶笑眯眯地看看他,道:“如果我赢了,就要求皇后准许秦玉瑶开张做生意!”
说完,看着他们三人目瞪口呆、呆头鹅般的神情,哈哈大笑起来,觉得很是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