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然悠然自得地浏览着网页,自从她和夏雨琦吵了一架以后,她的工作变得相对轻松起来,中午也有时间上网闲荡了。
肖然正看新闻,内网QQ的头像闪了起来,是一个平时不怎么相熟的单位同事。肖然奇怪的打开对话框,对话框跳出了几行字:“知道么?xr和y总上床了。”
肖然反复地看着这几个字,她知道字母代表着自己和杨涵宇,而“上床”两字让她触目惊心。
有十分钟,肖然一动也没有动。那个QQ头像也一动没有动。肖然回过去:“请问,您怎么知道的?”那个头像瞬间变成了灰色。
肖然很想冲到那个同事面前和他问清楚,可她知道她问不到她想要的答案,她不能这么鲁莽。肖然想起来这些天公司的同事似乎对她有些异样的眼光,就像她刚来那天,被一个疯女人打过以后他们看她的眼神,这段时间这个眼神又来了,肖然以为是因为自己和夏雨琦的吵架,现在看来不是。有时候,还会看见几个同事窃窃私语,看见自己来了,就停止了交谈。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在传我的谣言?肖然怒火中烧。
下班前,肖然约了小齐,算是单位里相对和她关系最好的一个同事。
两人来到西西小点。
“肖然,今天怎么想起来约我吃饭?”
肖然笑笑,“请你帮个忙!”
“哈哈,你也不会撒个谎,逗我开心一下,这么直白。什么事啊?”
“我想问你最近有没有听说一些关于我的事情?”
小齐脸上的笑意陡然消失,尴尬地说到:“什么事?没有啊?”说完,小齐插起一大块肉塞进嘴里,眼睛盯着盘子,不敢再看肖然,她仿佛怕肖然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心里装的文字。
“小齐,不要瞒我,在这个单位,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所以我谁也不能问,只能问你。你要是把我当朋友,你就把实话告诉我。”
半晌小齐才咽下嘴里的肉,“你怎么知道的?”
“今天,‘大龙虾’用小飞鸽给我发了一个信息,可能是发错了,内容是‘你知道么?xr和z总上床了?’这几天,单位的同事异样的眼光原来是因为这个。我想问你,他们都说我什么。”
“哎呀,都是谣言啦,你就不要听了。”
“因为是谣言,所以我更要弄清楚,你告诉我好么?”
“唉,我也是听他们说的,说你……你……”
“说吧,‘上床’这样的事情都说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他们说你和杨总在出差去南京的时候,趁机勾引杨总,和他……你知道的。夏雨琦一直喜欢杨总的,这你也清楚吧。他们说……”
小齐喝了一口饮料,缓缓咽下,然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到,“肖然,是这样的,你和杨总出差之前,就有很多风声,说你和杨总的关系不一般,还说杨总送过你回家,不过也只是有一些风声而已,那个时候连我也不知道有这样的传闻,不然我早就告诉你了。是这一次你和杨总出差,夏主管很不高兴,大家都看在眼里,就有人开始说杨总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直到你和夏主管吵完了架,不知道什么捕风捉影的人,说你和杨总在出差的时候……你知道他们说什么了,”说到这里,小齐还顿了顿,她偷偷地看了看肖然。
肖然知道小齐也是不相信自己的。
“反正他们就这样胡说起来了。”小齐说完,又喝了一口饮料,开始默不作声起来。
“那究竟是谁告诉你的呢?他是怎么说的?”肖然想理一理谣言的头绪。
“唉,其实好多人都在说,‘大龙虾’和我说过,你知道他那个人的,没事就愿意传话,还有小鸥他们也……反正你就别问谁了,因为很多人都在讲,他们也不一定就是源头。他们怎么知道的,不是,他们怎么听说的,现在根本弄不清楚,你就当这些事情不存在好了,不要去想它,让他们说去好了,嘴长在他们身上,何必要因为别人让自己不开心呢?”
“小齐,说到这,你也是不相信我的,对不对?你认为他们说的是事实对么?”
“并不是……肖然,你别这么想。”
“小齐,你真的没有这么想么?”
“我……真的,我相信你……”
肖然不作声了,她知道小齐是不信的,现在就是她把心掏出来,也是没有人看的。
“还有什么?小齐,既然事情都这样了,你就把知道的全告诉我,我也算没有白交你这个朋友。”
“还有,他们说你们还一起去了南京的商场,杨总还买了一对瑞士的情侣表,女式的送给你了。”
“哈哈。”肖然忍不住笑了起来,谣言要传还真是有声有色啊。
小齐惊异地看着肖然,谨慎地闭了嘴。
“不错,我们一起去了玄武湖了,还去吃了自助餐,可凭这些就说我和杨总上床了?还说我收到一块瑞士表?这些人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我们一起出差,事情办完了,就顺便去玄武湖转了转,难道这也犯法?就算是我和杨总在谈恋爱,他们也无权干涉吧?一个未娶一个未嫁,为什么编造这样的谣言呢?更何况我们连感情都谈不上,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夏雨琦喜欢杨总,或者她和杨总在发展,就凭我们吵了一架,就说我们是争锋吃醋?这也太可笑了吧?”
小齐看到肖然的气愤,脸上露出了十分不安的表情,“肖然,你别生气了,回单位你可不能去找他们理论去,你也理论不出个究竟,也不要说我和你讲过这些,你知道我是从朋友的角度来讲这些的。”
“放心吧,小齐,我知道,我不会去和他们讲的,有什么意义呢?也不会告诉别人你和我讲这些了,再说,你想想,单位里我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去讲这些,我和谁讲呢?”肖然平静下来。
“嗯,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别人的嘴和心,你是控制不了的。”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小齐。”
“别这么说,我们是朋友么。”小齐勉强塞下最后一块肉,她觉得今天的牛肉有些硬。
从餐厅走出来,肖然和小齐告了别,但肖然还是不想回家,她给佟涓涓打了一个电话,但是占线,肖然一个人来到上海最抢眼的地方,这个地方能看到江水,幽幽的江水阻隔了两个世界,一面是花样年华般的旧上海,一面是现代感十足的新世界,每次来这,肖然总有一种时空交错感,仿佛自己站在两个平行时空的边缘,往前一步是喧嚣的浮尘,退后一步是沧桑的梦幻。
漫步在这样的江边,肖然的内心被时空交错的宏大感和碌碌众生的自然感填满了,她内心的愤恨和失落似乎得到了医治。
滔滔的江水泛着卷起的浪花,浪花尖儿上跳跃着江岸两边霓虹的光影,闪烁灵动,它们没有人类的躁动不安也没有因闪烁而引起的麻烦。岸边走动的反反复复的都是人,是不相识的人,陌生的人,他们眼中没有异样的光,没有心怀不轨的注目礼,没有需要思考如何相处的麻烦,有的时候,无情便是情,人情世故,再练达也不能天衣无缝,不练达就更麻烦。
这时肖然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沈鹏。
“沈鹏,有什么事么?”
“嗯,没有什么事,你说从南京回来请我吃饭还没有兑现呢,呵呵。”
“哦,不好意思,最近忙忘了。”
“那请我吃夜霄吧?吃完我送你回家。反正你也不在家。”
“你怎么知道我不在家?”
“我还知道你今天穿了淡黄色的衣服,对不对呀?”
“啊?你在哪?”肖然停下脚步四面环顾,在自己斜后方三十米左右的地方,看到了沈鹏。
两个人笑着挂断电话,相对着着走来。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笑起来。
“随便走走。”两个人又是一样的回答。
“今天怎么这么心有灵犀?”沈鹏笑着。
“呵呵,谷桦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
“没有,她有事。”
“哦。”
自从再次遇到沈鹏以后,肖然总是在沈鹏面前提起谷桦,撇清自己。也许肖然在刻意保持着自认为的尊严。她用这样的方法提醒着沈鹏要记得他们现在各自的身份,而造成这种局面的正是沈鹏。
沈鹏心里也清楚,要想在肖然的心里消除这样的芥蒂,真正的做到坦然,是不容易的,问问自己,似乎也没有能够真正做到。
这时一个手里抓着玫瑰的小女孩跑过来,抱住沈鹏的腿,摇着,“哥哥,哥哥,给姐姐买一朵花吧?”脏兮兮的小手举着一朵楚楚可怜的露水玫瑰,花瓣的娇小与含羞表明其品种与姿色和花店里玫瑰相去甚远。
“哎,小朋友,你不要这样。”肖然去拖开小女孩的手。
沈鹏却从口袋里掏出了五块钱递给了小女孩。小女孩将花递给沈鹏,拿了钱,跑掉了。
“哎,你干吗给她钱啊,不知道是骗钱啊?”
“送给你,”沈鹏把花递给肖然,“你看她多可怜啊,她肯定也是被逼无奈啊,说不定卖不出去花还要被打呢。”
“不是一直在抓么?怎么还有呢?”
“少多了,记得原来还有小孩在这里抢吃的呢,别的东西倒也不抢。有一次我在这里吃牛肉干,刚吃两口就被几个小孩给抢走了。”
“呵呵,你真是可怜啊。”
“他们更可怜。怎么样?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好啊,我请你,否则说我不遵守承诺。”
“咳,你还真信呢,谁请不一样呢。”
两个人离开了江边。
晚上十一点十分,肖然洗过澡,躺在床上,那消失的愤恨感和失落感一股脑儿又回来了,狭小的空间里挥散不去的全是单位同事异样的眼光和窃窃的私语。肖然有一刻简直忍不住要大喊。此时她收到了沈鹏的一则短信:“然然,我已到家。今天看你好像有一些不开心,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我看你好像也不开心,你呢?”肖然显然还没有卸掉自己的防备。
“嗯,今天我和谷桦吵架了,心烦,所以就一个人来江边了。你怎么了?也是和男朋友吵架了么?”
“没有,我们挺好,只是单位出现了一些烦心事。”
“什么样的烦心事,说出来我给你开解开解。”
“也没有什么,都是一些无谓的事情。”
许久,肖然收到了沈鹏一则很长的短信,看完这则短信,肖然委屈感迅速膨胀,她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肖然蒙上被子,怕吵醒隔壁的室友。
短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然然,我不知道你为了什么样的事情这么不开心,希望不是因为再次遇到我。两年前,我们分手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忧郁、不爱说话,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是我狠心。也许是因为当时我们太年轻,不懂得怎样去爱,互相伤害,直到流干最后一滴眼泪。我想如果是今天的我们,一定彼此更加包容。现在我和谷桦吵架,我学会了沉默,在最愤怒的时候离开一会儿。我从我们的感情中学到了很多。”
“我知道我和谷桦在一起曾经令你非常伤心,我一直想对你说抱歉,都无法说出口,我没有忘记我们曾经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但世事就是如此的荒谬。然然,再见了面,我也知道一切都不可以再重来,但我真心地希望我们能做朋友,我不想你再从我的身边消失了,至少让我看看你过的好不好。有什么不开心,除了你的男朋友,还有我这个朋友能够帮你一起面对!”
一阵一阵的刺痛从心脏向两个手心扩散开来,肖然觉得很痛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