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的荣光播撒大地,在这荣光之下,世间的恶无所遁形!”一个庞大的身躯自幽州城的上空展现,这身躯仿佛是由纯粹的光组成,巨大的羽翼伸展开来,将整座幽州城都笼罩在其中,而自他的身上散出无穷尽的光,圣洁而浩瀚。
这圣光比之酷夏之时的烈阳还要明亮,但却是柔和的,看着它,并不刺眼,而是令人陶醉。被它照住,也不觉得燥热,而是自身体内,由内而外的温和,仿佛还是胎儿时的那般,在母亲的身体里,安全,温馨,就是这个感觉,这个熟悉的气息。
幽州城四周的山头与大小城池中,无数的阴兵鬼卒被此圣光照住,顿时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样的圣洁之光。他们满面的虔诚,纷纷低头祈祷,将他们的念想融于此圣光之中。
一人的念想只是涓涓细流,然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这无数的念想汇聚在一起,就是一股滚滚的洪流,这圣光在吸纳了这些后,便是扩散的愈发快了。
见这些西方蛮夷得了如此好处,白马寺众高僧也是不甘人后,俱是念起真经,凝聚佛身,绽放佛光,将四周的阴兵鬼卒一一渡化。
“大胆贼子,岂敢如此!”阴兵鬼卒抵抗不住这圣光与佛光,但那些到了化神之境的军官却是不会如此,要化神,便是要有自己的感悟,他们的心志坚定,不是阴兵鬼卒那般容易同化,纷纷使出手段,与圣光、佛光缠斗。
一些修为高强之辈的抵抗尤为激烈,如现今的这一名已是返虚之境的鬼将,他生前乃是征战沙场的宿将,使得一手好枪法,枪头乱点,如梅花绽放,一朵朵枪花绽开,顿时将向他袭来的圣光顶住。枪花炸开,这圣光便是溃散。
“你这个异端!”这庞大的身躯乃是一个天使,是为他的主传播福音,播散荣光的先驱者,他此刻要用圣光净化邙山的无数阴魂。他见这鬼将居然反抗主的意志,实在是罪无可恕,朝着这鬼将看来,从他眼中射出两道光芒,将这鬼将射穿。
鬼将怒目咬牙,显出鬼面真身,狰狞恐怖,黑气滚滚,与侵入他体内的圣光较量。
“主说,要有光!”天使张嘴道,顿时从这鬼将的体内爆出无穷尽的圣光,瞬间将黑气冲散,主终究是仁慈的,没有将鬼将消灭,而是将他感召。
鬼将变回了人形,如那些阴兵鬼卒一般,满脸虔诚,而自他的身后展开由纯粹的光所组成的羽翼,手持着一样圣洁的长枪,义无反顾的加入了主的大军,讨伐还不愿信仰主的异端。
姬宜臼仿佛未看见这些,他对北方所发生的这一切熟视无睹,他只是看着北方,说道:“他终究还是拓跋氏的子孙。”
“元宏变节了?”朱婧娪神情淡然,仿佛对此早有准备,并无意外之感。
姬宜臼道:“自甲申后,剃发易服,汉统断绝,孤便知他心变了,所谓民意,所谓骨气,所谓脊梁,所谓文明,都是不敌屠刀的,只要敢下手,刀子够快,心够黑既可。其实说来,也是当年武悼的刀子够快,将他们吓破了胆,否则你当文明的事业能后继有人?只是孤唯一算漏的便是,这幽州城内居然暗藏通道,那黑山宗以无边血海侵蚀大阵,扰乱天机,终使得他们偷渡而来。孤终究是看轻了他心中的大鲜卑,虽已没了,却在他心中,他的心是痛苦的。”
“胡人皆不可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姬玉咬牙切齿,对于出现了叛徒,他是痛恨的,没有他父王母后这般淡定,甚至是对叛徒表示理解。
石林也是心中一惊,再是坚固的城池,内部出了问题,也就是城破人亡就在眼前。难道邙山这般快的就要陷落,此刻就要用那辟天易地神梭遁走了?他看向姬宜臼,却是看到了姬宜臼的淡然,仿佛那拓跋宏的叛变并无大碍,那北方的变故也是皮藓小事,挥手即去。
而此刻姬宜臼也是看向北方,那里圣光、佛光交织,好不精彩,他们的收获应是不小,心中定是欢乐的吧。
随后,姬宜臼一声冷笑,双手捏诀,自他身上散出九道细芒,分散四方,其中一道细芒正是往幽州而去。
那天使也是发现这细芒,将手伸出,要将其抓住,却是未能成功,细芒透体而过。
天使庞大的身躯立时缩小,变成常人般大小,而这时的他却也是如实体一般,不是庞大身躯时,仿佛是由纯粹的光组成似地,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体,有形有质。
“还不拦住它!”天使大声喝道。
其实无需他言语,庇护七世已是领着他的属下,使出神通,一道圣光射出,粘稠的如同胶质,要将这细芒裹住。
“愚蠢,用你们的手,用你们有形有质的肮脏的手!”天使已是到来,他伸手一抓,仍是未抓住这细芒,愤怒的他张嘴便是骂起庇护七世,真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庇护七世等人连忙伸出手,一个个的如同落水之人,将手伸得长长的,去抓那细芒。
“天使大人,我抓住了!”一名金甲骑士抓住了细芒,大声的叫嚷着,他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他完成了天使大人的命令,证明了自己对主的虔诚,一定是要上天堂的啊,犯什么样的错误也不用怕了啊。
他还正自己兴奋着,他的身体却是一阵乱抖,手便松开,让那细芒入了幽州城内。
“你这个罪人,你是撒旦的奸细!”天使指着这个骑士大声的骂着,自他手中射出一道光,将这骑士给湮灭了。
其余众人看了,皆是肃目以待,这位天使大人至一百多年前降临,便是一直指导他们,他所说的话,就是主的话,是主的代言人。他现在说这骑士是撒旦的奸细,那他就是奸细,主的意志是不容质疑的。
而他们此刻的神情仿佛是在说天使大人您太劳累了,应该由我们来处决了这个奸细,怎么能让一个撒旦的奸细脏了您圣洁的双手?
“这力量太恐怖了,我们上当了!那三个肮脏的异端,他们欺骗了我们!”那细芒一入了幽州城内,这天使没有了及时发现并消灭撒旦奸细的信息,而是满脸惊怖,他指着神情淡然的觉难等人,“为什么,你们难道不怕死吗?为什么!”
觉难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此乃是因果,乃是命数,白马寺将由此复兴!”
其他老僧也都是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此刻的他们,便是那殉道者,浑身上下都是绽放着大无畏的光芒,将这天使的眼睛都要刺瞎。
“异端,异端,所有的异端都不可信!”天使暴走着,他们现在已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笼罩,就如同不久前他偷袭姬宜臼的化身,将姬宜臼的化身困住,令其不得动弹,任他鱼肉。然而,时移世易,现在轮到他沦为鱼肉了。
“天使大人,难道我们---”一名红衣主教鼻尖上挂着一滴汗珠,随着他的说话,左右的摇摆,随时都会受不住力跌落下来。
“闭嘴,我们不会死的,伟大的主不会令他的羔羊受到伤害,绝不!”天使看向被无边血水所笼罩的屏障,那里只有一片猩红,那污秽的腥臭,真的是令他厌恶。
姬宜臼也是看向头顶的血海,他心道:“孤算计了你等,你等却也是在算计孤,还算计了你等的盟友,你等已是做好打算,要与这些西方教门决裂?唉,两害取其轻,都是蛮夷,但西方之人终究是与我华夏人种不一,孤也只得是为你等做一把杀人的刀!”